第八卷 不若攜美赴情巔
第一千七百三十三章 我該怎麼辦(一)
「嗯,但是我現在真的是做企業……好,你說的這些我都承認,那我是不是只有拚命賺錢,過些年到新加坡當寓公?」飛揚說道。
飛揚咧嘴笑起來,「還是暢然你理解我,我確實不想去新加坡。但是他們又擔心留在國內會出事,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久沒有坐過回雲州的火車了,讀大學時經常坐,那時和這些大學生一樣,也是朝氣蓬勃,無憂無慮,現在情形變了。
看來飛揚真的是有事情商量,他事先沒有透露信息,徐暢然也不知道要聊什麼。
徐暢然看著飛揚,緩緩地搖頭:「你不合適當寓公,窩在新加坡那樣的地方,你什麼也幹不了,等於是混吃等死。」
如果是真的有益於社會,那也沒什麼,徐暢然可以接受這種變化,但他認為目前的教育很多時候是無效的,無非是作為一個巨大的產業,需要不斷擴張產能,蓉變得忙碌,其實就是教育產能擴張帶來的結果。
雖然從外表上看,徐暢然仍然顯得年輕,對外說是在讀研究生也沒有人懷疑,但他心裏清楚,歲月沒hetubook.com.com有饒人。
晚上詢問謝新芳今年夏天的旅遊計劃,謝新芳說海南的房子已經可以住人,她和徐達國不打算去,趙宏林帶著二姨和二姨爹去住一陣,算是打前站,她和徐達國今年冬天過去住。
國內一些有名的企業家都這樣做了,美籍、英籍、法籍、德籍……某著名運動員出身的企業家,通過優選計劃入了港籍,企業也註冊在國外,他們這樣做是為了企業國際化嗎?不是。
這兩年蓉明顯忙起來了,從事業的角度講是好事,她自己也覺得應該努力,不辜負大夥的希望,平時忙不說,暑假期間竟然不能休息,要到分校區做教育培訓。
兩人坐定后,飛揚問為什麼這麼快又回來了,徐暢然只好說回來看星文,這個理由不錯,飛揚點頭認可。
「歷史不是完全重演,也不一定重演,但我看到的是——已經上了節目單。槍和錢是兩條線,錢不夠就讓錢玩一陣,槍隱身在背後,於是很長一段時間大家都在玩錢的遊戲,看不到槍,但錢的遊戲玩到一定程度hetubook.com.com,槍杆子就會現身,錢就沒有了……雙慶市的幾百個企業家被黑打就是預演,也是對你們的提醒。」徐暢然說道。
時光無法回頭,往事只能回味,也許是列車上的環境勾起了久遠的記憶,更準確點說,是蓉的現狀讓他感到世事的變化,時間的無情。
家裡這幾年都是歲月靜好,謝新芳和徐達國越活越精神,徐暢然也儘力維持這種氛圍,沒有在他們面前講世界局勢及國內趨勢。
「暢然,你分析一下形勢,像我這樣的到底有多大風險,要不要弄一個外國籍?」尹飛揚問道。
徐暢然也說明自己因為星文的緣故,加上今年二老不去京西療養院,他沒有旅遊計劃,主要在燕京和雲州兩地來去。
列車在平原上賓士,車廂里一片喧鬧,正值放暑假當口,回家的大學生們興緻勃勃地交談著,徐暢然一直望著窗外,想著心事。
「但是我要提醒一件事,從1956年開始,中國的企業家消失了,整體性地滅絕了。」徐暢然說道,「現在的企業家都是1978年改革開放hetubook.com.com后出現的,而改革開放事實上差不多停止了。」
自火車啟動后,心情有些鬱悶,其實,昨晚和蓉的會面很愉快,今早分別時心情也好,但上了火車氛圍就變了。
中午一點回到家裡,謝新芳有些意外,徐暢然說是來看星文的,她說不用這麼辛苦,他們照顧得很好。
徐達國表示,在家照顧好星文就行了,出去玩的事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他知道,父母這一輩人沒過什麼好日子,一直被折騰來折騰去,眼下的日子真是一生的巔峰了,不要去擾亂那份滿足和寧靜。
下午接到駱寧電話,他們一家已到北戴河,兒子回來呆半個月左右,隨後回美國參加夏令營等暑期活動,家人團聚幾天,再出去走走,那件事暫時不提。
「有道理,槍杆子才是主要的,這回我的錢就是槍保住的。」尹飛揚點頭說道。
開始聊正題,徐暢然鬆了一口氣,原來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飛揚很嚴肅,皺著眉頭,一本正經地說,他媽和他小叔尹紅衛,加上他老婆,都希望他弄一個外籍身份,比如新加坡籍和-圖-書。
「要不這樣,我把未來幾十年的一種推演講給你聽,也許你就知道如何選擇了。」徐暢然說道。
內卷和空轉之下,越忙越顯無聊,徒然浪費生命而已,中國人碰面時有個口頭禪「瞎忙」,說的人往往暗自得意,表明自己有事做有錢賺,但在徐暢然看來,「瞎忙」這個詞在內涵上是準確的,不是謙虛,而是真正的生命自況。
7月6日星期三,下午兩點半,徐暢然和尹飛揚在一家茶樓包間談話,本來可以到飛揚辦公室去談,但他說還是找個茶樓,辦公室容易被打擾。
當然,蓉這麼忙不能說完全是浪費生命,如果能以自身的言行及文化知識,對學生產生點滴影響,在不可抗拒的時代洪流中對人心有些許的激勵,對人的行為有些許的匡正,也是有意義的,或許蓉正是為此而努力工作吧。
「我來說說國內企業家——就是民營和私企的企業家,國企是沒有企業家的——這些企業家經過三十年改革開放氛圍熏陶,多數人產生一個幻覺,認為自己生活在相對單純的市場與資本的環境中,只要和官場搞好關係,和-圖-書看準市場的方向,搞好管理,就會越做越大,越來越好。」
見飛揚態度認真,徐暢然也謹慎起來,這事對飛揚來說的確不是小事,他得好好講一講。
「你的意思是……歷史重演?」尹飛揚問道。
這些想法沒有對蓉講,她也有不自由之處,由於老楊的工作性質,他倆出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要是能像杜老師那樣奔赴新天地,今天的心情就會舒暢許多,不過轉念一想,留在國內也是生活一種,好好過下去吧。
「不僅如此,你起家也是靠槍杆子護著的。」徐暢然指的是飛揚的父親和尹紅衛,要是沒這兩桿槍,飛揚的企業根本做不大。
之所以提到新加坡,是因為飛揚在新加坡買了房產,也有一點關係,入籍相對容易,而且新加坡也算半個華語國,萬一情況發展到必須定居新加坡,語言上還能應付,所以,飛揚的首選是新加坡。
飛揚不太想做這事,但能理解家人的想法,這次失蹤事件留下的心理陰影很重,雖然現在安全了,也是九死一生,尤其飛揚的母親,一直感到后怕,要他趁現在還有機會,早點安排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