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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飛回身把茶杯放到魯光面前。

錢勇忙道：「哎……杜老弟！杜老弟留步，你看你，忙什麼。」

不一會兒杜飛就到了地方。

錢勇不僅比上次更熱情，就連沏的茶都聞著更香，明顯檔次更高。

俗話說，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轉又想到，錢勇剛才說，他們老掌柜曾經去出診，立即問道：「錢哥，你們老掌柜……」

走到門口，又道：「對了，過幾天上家來，你嬸兒娘家親戚帶來一些山貨，上好的大興安嶺榛蘑，還有兩隻山野雞……」

熬藥罐子的煤球爐子就放在院里，小黑落在房上，看得一清二楚。

什麼藥房重地，就是忽悠外人的。

他苦著臉道：「杜老弟呀……你這是為難我呀！」

杜飛要是輕易鬆口，下回他絕對順桿往上爬。

到裡邊，一邊摘手套一邊左右打量。

杜飛叫了一聲「錢哥」。

但任何事兒都講究看人下菜碟兒。

杜飛一聽，時間跟凝翠庵著火正好對上。

魯光點頭：「讓你嘗嘗正宗的小雞燉蘑菇。」

頓了頓又道：「不過文君的能力的確夠了，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知道了嗎！」

熬好了，等晾涼，陳老三親自拿漏斗裝到玻璃瓶里。

但沒必要跟一個小學徒較真兒。

杜飛抬頭一看，立馬站起身：「哎呦，叔兒……您咋過來了？有事兒打個電話，我過您那兒去呀！」

立即有個青年迎上來：「同志，您好……」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杜飛不以為然的笑了笑，為難m.hetubook.com.com個屁呀……

錢勇心中一凜，有些暗暗叫苦。

魯光則在他泡茶的當口兒，忽然問道：「文君那事兒，是你的主意吧？」

杜飛道：「我叫杜飛，你去一說他就知道了。」

如果是給慈心用的，大概也就知道慈心的傷情。

上午說的事兒，下班前就報到魯光那兒。

如果一定要得罪人，是得罪王長貴划算，還是應該得罪杜飛？

他該怎麼回話？會不會得罪人？

卻沒急著去找王長貴。

杜飛道：「那敢情好！」

魯光注視過來，沉聲道：「知道文君跟我的關係嗎？」

當然，杜飛也不是真要走。

他算準了，錢勇肯定不會讓他走出去。

杜飛繼續喝了一口茶，坐在原地等了片刻，也沒再問，站起身道：「既然這樣，那今天算我來錯了。錢哥，您也別為難，我先回了。」

若無其事道：「是我……」

杜飛道：「京城有位王七爺王長貴，不知道錢哥認不認識？」

上次做『千金秘精丸』的時候，他也不是沒進去過。

魯光道：「我又不是走不動道兒了。」說著一屁股做到沙發上：「你這兒的好茶，給我沏一個。」

倆人從同仁堂出來，騎車子直接回到家。

杜飛從頭到尾都沒一點動怒的意思，仍笑呵呵的。

只要盯住了葯，跟著葯找人，就不難。

錢勇接茬道：「要說王七爺到我們這兒開藥，這一晃也有三四個月了……」

杜飛笑了笑說沒事兒。

又等了幾小和-圖-書時。

錢勇一愣。

有些好奇，那些葯是幹什麼用的。

現在最要緊的，必須想辦法先找到慈心的藏身地。

杜飛笑著道：「叔兒，金姐的情況我仔細了解過，完全符合我們科室的工作要求。再說舉賢不避親，咱不能因為金姐是您外女兒，明明是合適的崗位，為了避嫌，就給拿掉，這可不是咱們的工作作風。」

同樣一件事，給街道辦的杜科長幫忙，跟給外經委的杜科長幫忙，份量可是不一樣的。

錢勇一愣，他可不是這個意思呀！

如果直來直去，現在就可以直接去找王長貴。

剛才故意點出杜飛現在的狀況，就是為了明確杜飛層次。

找他打聽人還是頭一回，點頭道：「你說……」

這就是人情世故。

不過這次杜飛的待遇就不一樣了。

杜飛應了一聲，麻利兒給上了一杯茶。

錢勇繼續道：「一開始是外傷葯，兩個多月前請我們老掌柜去了一趟，再來就換成了醒腦開竅，活血化瘀的葯。」

想到這裏，抬手看了看手錶。

到時候，就看夜裡王長貴上哪去。

錢勇苦笑道：「老弟，這可不巧了，這不眼瞅著過年了，我們老掌柜要去二兒子家過年，前幾天就買票上濟南了。」

錢勇點頭：「跟我來……」

杜飛頓時一愣。

但也不用著急。

心說，難道慈心受傷之後，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魯光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沖杜飛點了點：「你小子，讓你把話都說完了。」

又不是頭一天認識，誰不知道誰和_圖_書。

不過這話也沒必要說出來。

等把魯光送走，杜飛不由得笑了笑。

杜飛擺擺手道：「可別聽錢叔兒擠兌我，就是調了個單位。」

杜飛單位距離同仁堂並不遠。

這就需要掌握更多信息，堵死王長貴的僥倖心理。

臨走的時候，錢勇一直送到大門外邊。

杜飛點了點頭：「你好，找你們錢經理。」

雖然話是這樣說，雖然魯光也算是正直清廉的幹部。

那兩包葯也拎到院里，讓人拿藥罐子開始煎藥。

杜飛笑了笑：「我懂，我懂……」

反正杜飛來這兒，肯定找他有事兒。

杜飛皺眉：「這是治的什麼病？」

今天王長貴抓了兩大包葯，最後肯定要喝到慈心的肚子里。

這種事兒錢勇沒必要撒謊。

但涉及到自家外女兒，自個一句話沒提，下屬就都給辦了，他心裏哪能不高興。

剛才就是想藉機討個人情，杜飛卻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就要走人。

杜飛心說張文忠的辦事效率真不低。

雖然早猜到，杜飛提到王長貴，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其實不是杜飛不會辦事，看不出來錢勇的意思。

就在一愣神兒的幾秒鐘，錢勇的腦子裡已經轉了好幾轉兒。

僅僅等了片刻，錢勇快步從裡邊出來，看見杜飛立馬笑著迎上來。

果然，叫住杜飛之後，錢勇湊上稍微壓低聲音道：「不瞞你說，這個王七爺跟我們私方的老闆有交情，我這……嘿嘿。」

瞬間錢勇的腦子就轉開了。

杜飛笑著道：「我嬸兒老家和圖書是東北的？」

明顯，慈心並沒在王家這座院子里。

杜飛辦公室卻來人了。

再涉及到王長貴，總要顧忌到王玉芬，不太好逼人太甚。

但也沒必要戳穿，總得讓錢勇有個台階兒下。

跟著打個哈哈，笑著道：「京城王七爺，這誰不知道！不知道老弟你找他有什麼事兒？」

但錢勇這人，通過幾次交往，杜飛早就看透了，這絕對是個滑頭。

就在這個屋子，喝的是一樣的茶葉。

如果是同樣的事兒，換成柱子那樣的實誠人，杜飛肯定是另一種態度。

「醒腦開竅，活血化瘀？」

青年忙道：「那您稍後，我馬上去，裡邊藥房重地，見諒不能讓您進去。」

雖然中間暗藏些許不愉快，但錢勇這種精明人最明白，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

對於這種人，就不能讓他覺著好說話。

杜飛連忙點頭，嘿嘿道：「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還是上次那間會客室。

之所以這麼麻煩，也是因為王長貴是王玉芬的親爺爺。

想到王長貴從同仁堂開出那些葯，杜飛不由得又想起錢勇。

起身往外就走，下樓騎車子，直奔同仁堂。

轉身就帶杜飛進了『藥房重地』。

這要是讓杜飛出了這間屋子，那之前幾次攢的那點交情就全沒了。

白天馬路上也沒什麼人。

停好車子，登上門前的台階。

杜飛似笑非笑，半真半假道：「錢哥，實不相瞞，我跟王七爺有點過節。聽說他常到同仁堂來買葯，不知道治的什麼毛病？」

天已經和-圖-書黑了。

杜飛端著茶杯呷了一口，問道：「錢哥，跟你打聽個人。」

剛才魯光來這一趟，表面責怪，實則卻領了杜飛給金文君調工作的情。

否則葯好了直接拿去喝就完事兒了，沒必要裝到瓶子里。

王玉芬把從王長貴那兒聽到的告訴杜飛，就是把杜飛當成了最親的人。

錢勇哈哈一笑，也沒結合掰扯街道辦和外經委的區別。

杜飛同仁堂出來，心裏大概有數。

錢勇一愣，這不是巧了么這不！王長貴半個小時前剛從這兒走。

幾聲敲門后，魯光從外邊進來，笑呵呵道：「還忙吶……」

錢勇連忙道：「哎呦，杜老弟呀！我聽七叔說了，您可是產房傳喜訊——生（升）啦！」

公私合營，要是五幾年，私方老闆還有些分量。

是敵是友？是善意還是惡意？

他當然清楚王長貴是什麼人，但杜飛問王長貴是什麼意思？

杜飛看著，估計今兒晚上多半能見分曉。

再有一會兒就下班了。

杜飛懶得理他這點小聰明，直接道：「有點事兒，找個地方說。」

之前小黑跟蹤王長貴和陳老三。

「您是……」青年一聽找錢勇，不由多了幾分恭敬。

杜飛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問了老掌柜的姓名。

杜飛一笑，這話聽聽就算了。

錢勇回答道：「一般來說，都是治昏迷不醒，或者痴傻癔症之類的。」

跟什麼人，說什麼話。

他在同仁堂上班，平時有人來找他，總脫不開吃藥治病的事兒。

杜飛耐著性子，時不時通過視野同步看一看王家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