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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算結了仇了。

徐世傑擺手道：「我不是問你，是問大將軍長什麼樣？是不是像評書里說的那樣，左青龍右白虎兩大神獸護法，能騰雲駕霧搬山趕月，單槍匹馬殺退十萬大軍……」

石狗子心說：你是真瞎，還讓我收著點？不讓那王八蛋騎我脖子上拉屎就不錯了。

徐世傑搖頭道：「沒聽說過。」

看在豬蹄和人家一口一個少俠的份兒上，石狗子這口氣也就消了。

徐二少後來又跑回來找場子，揍了石狗子三次。第一次石狗子想息事寧人也就忍了，反正徐二少那小拳頭砸他身上跟撓痒痒一樣。沒想到徐二少打上了癮，第二次還來，石狗子奮起反擊，結果被一包石灰糊在臉上，然後挨了一頓板磚，揍得鼻青臉腫。

徐世傑拍手笑道：「你這憨球終於想起來問了呀？那我告訴你，你聽清楚了。明月樓那個叫白芷的小丫頭是你妹子不是？我聽老鴇子說，是你親手把她賣到樓里去的？你說像你這樣有手有腳卻不幹活要做叫花子，還ｈｔtｐs://www•ｈetｕbｏok.coｍ•coｍ把自家妹子賣到青樓裏面去的賤人，我揍你揍得冤枉嗎？」

石狗子目光閃爍了一下，隨意點了點頭。

第三次徐二少又來，石狗子小心提防沒有上當，沒想到這小子眼看打不過轉身就跑，石狗子追出葫蘆巷就看到兩名差人手裡拿著水火棍在那兒等著自己，差點把他抓起來丟進大牢。

「放你娘的屁！」

說話間吃完了地瓜，石狗子把手指頭上的糖汁舔得乾乾淨淨，轉過頭問道：「徐二少，我有個事兒也想問問你，我一直就沒搞明白，以前我也沒得罪過你，為啥你非要來揍我？」

徐世傑攏起手靠在牆上嬉笑道：「地瓜是劉家酒館灶里烤的，順手給你拿一個嘗嘗，回頭我再請你吃羊雜碎。其實也沒別的，就是想跟石頭哥你打聽個事兒。」

徐世傑蹲到他身邊，小聲說道：「石頭哥，我聽說你是神武軍出身？」

石狗子撇撇嘴，一臉的不屑：「什麼叫見過？將軍開府立大旗和*圖*書的時候，我就站在旗杆底下呢！」

石狗子腦門上挨了一棍子，氣得暴跳如雷，發誓要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可沒想到第二天徐家的老僕人送來三十斤小米外加倆豬蹄，說家裡老夫人聞聽此事，教訓了小少爺，又送上一份薄禮替小少爺賠罪，希望石少俠既往不咎。

徐世傑見狀大喜，繼續問道：「那你是見過神武大將軍咯？」

徐二少是出了名的不記仇，有仇當場就報，毫無心理負擔地把鍋甩到了那兩個外地人身上。

老乞丐是前些日子從外地流浪過來的，說是自己傾盡家產買的新媳婦跑了，一路追到這裏，自己山窮水盡，兜里一個大子兒不剩，只好沿街乞討，入了丐幫。

徐世傑無奈道：「說是找你說話，那就是說說話而已，本少爺什麼時候誆騙過人？」

石狗子接過地瓜冷哼道：「我堂堂鄆城縣丐幫幫主，是你用一個地瓜就能收買的嗎？」

「別跟我來這套！」

石狗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徐世傑，嗤笑道：「你是聽https://www.hetubook.com.com評書都聽混了吧？哪兒跟哪兒都不挨著！我跟你說，大將軍跟咱們一樣，都是黑頭髮黑眼睛的大明人，也會哭也會笑，受了傷會流血，私底下還愛吃糖，生得俊俏脾氣又好……」

兩人拐進旁邊小衚衕里，石狗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面保持三尺的距離，看看前後沒人便抱起手，冷笑道：「今天又皮子緊了是吧？」

「後來我爹戰死了，我就成要飯花子了呀！」

徐世傑撲哧一樂，反手從袖子里掏出來一隻油紙包好的烤地瓜，笑呵呵地遞了過去：「石少俠……」

別人都說他是眼瞎中了仙人跳，他死活不信，不過這老傢伙眼光確實不怎麼樣，愣沒看出來徐二少是個什麼人物。

石狗子不耐煩道：「有屁快放！」

石狗子看起來倒也沒懷疑什麼，只是點頭道：「以後少打聽這些事情，大將軍不喜歡別人在她背後說閑話。」

石狗子羞惱道：「將軍開府滿打滿算也就六七年，那時候正趕上南方魔教造反，洋人又從海上打過來ｈeｔｕbｏｏk.coｍ•ｃoｍ，朝廷都快完蛋了，將軍不得已才出來立旗。當時我還沒你這般大呢，我爹是關山虎……你知道啥是關山虎嗎？」

徐世傑被他那刀子一樣的眼神嚇得一激靈，連忙說道：「你看我做什麼？今天我在劉家酒館聽書，看到兩個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的外地人，我沒聽清楚他們說什麼，就隱約聽到說起護國龍姬，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路……」

可沒想到隔了大半年，這傢伙居然又跑來撩撥自己，真當俺石某人是大肚彌勒佛嗎？

前兩年徐世傑還小的時候，也就七八歲那會兒，石狗子搶過他的灶糖。說實話那也不能叫搶，分明是徐二少拿著一根雪白的灶糖來挑釁他，石狗子本不願意招惹這種富家子弟，可被徐二少跟在屁股後面逼得忍無可忍，轉身搶過灶糖一巴掌糊在他腦門上，把徐二少拍了個腚墩兒。

但這光亮轉瞬之間又變得犀利起來，石二狗猛回過頭，盯著徐世傑問道：「你突然打聽大將軍是做什麼？」

「後來呢？」

說起這些，他眉目之間的憧憬嚮往都憋不和_圖_書住地洋溢了出來，渾濁的眼神里又有了光亮。

石狗子解釋道：「就是關中刀客，西北十八綹子二十四寨，所有刀客的統稱。大家共同推舉出一個總瓢把子，和南方選的武林盟主差不多一個意思。當年將軍開府，總瓢把子振臂一呼，聚集起三千刀客投軍。我爹也要去，可我娘死得早沒人照顧我，他就乾脆把我也一起帶上了。」

畢竟徐二少只是跟他有過節，又沒欺負其他的叫花子，說開了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石狗子蹲到牆邊扒開地瓜皮，湊近鼻子聞了聞沒發現什麼異常，滿意地點點頭：「我就說你徐二少真有事兒也求不著我，我一要飯花子能幫你什麼忙呢？你想知道啥？先說好了，我可不是包打聽。」

徐世傑大笑道：「你就吹吧！我聽說神武大將軍十幾年前就建牙開府了，你比我也大不了幾歲，那時候是光腚趴在旗杆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