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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傑聽得連連咋舌，兩眼放光：「我就說當初怎麼看著她眼神不對勁，有股子邪性勁兒呢！你說官府差人能看出魔氣來，我咋不信呢？正好我身邊缺個親隨丫鬟，要不把你妹子給我如何？我帶著她去衙門口轉轉，驗一驗咱們縣裡衙役的成色？」

徐世傑笑道，你老小子是要佔大輩，想偷摸做我便宜老丈人？

大茶壺反手抽自己一嘴巴，義正詞嚴道從今以後白芷姑娘就是我親娘！

石狗子點點頭，正色說道：「你要能做到，以後可以天天來揍我，我絕不還手。」

石狗子瞟了他一眼，悶聲說道：「她父母是魔教信徒，當年洋人打進來的時候，大將軍帶著我們在廊坊設埋伏，魔教也趕來幫忙。她爹戰死，老娘又被官府抓住凌遲剝皮。她自小也隨父母入魔教受了施洗，身上沾染了魔氣，被官府差人盯上一抓一個準，嫁出去就是害人全家。」

徐二少不怕人笑話，他經常跟老爺子出去吃席，任憑那些www•ｈｅtubooｋ.coｍ•ｃｏm叔伯兄弟推杯換盞，妙語連珠，他只顧著自己埋頭大吃，吃完了就去找樓里的姐姐玩耍。

原本地理偏僻，交通閉塞，千百年來鄉人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基本上沒什麼變化。

徐二少那是出了名的一諾千金少年郎，大茶壺當場就覺得自己褲襠有些濕熱，馬上拍著胸脯對天發誓，從今以後就把這丫頭當自己親閨女一般看待，但凡自己還能喘氣，就不讓她再受半點委屈。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衚衕，臨到衚衕口，石狗子突然上前一步按住徐世傑肩膀，壓低聲音說道：「我也不問你為啥要打聽大將軍的事情，就告訴你一句話，甭管你現在能不能聽懂，都給我記在心裏——大將軍是女子，無論什麼理由讓她親自披甲上陣，都是我神武軍上下乃至於大明萬千兒郎的恥辱！」

前些年有魔教造反，一路大軍殺進山西，直逼宣化大同府。其中一支偏師千把人的隊伍路過ｈｅtｕboｏk.ｃoｍ•coｍ鄆城，看這地方城牆堅固又窮得叮噹響沒有油水可撈，裝模作樣攻打一番也就撤了，只留下一塊城門大的石頭作為明證，讓縣太爺好生受了上面一番嘉獎。

誰曾想到根本不是那麼回事兒，大茶壺慣會看人眼色，看徐二少橫眉立目，馬上如實交代，說這是葫蘆巷子里那個叫花子頭石狗子的妹妹。那石狗子您也認識，年紀輕輕有手有腳的卻不愛幹活，就是個孬人慫貨。把自己妹子送來賣了二十兩銀子，沒兩天就繼續上街乞討要飯，估計是不知道賭輸給誰了。

這時候徐世傑才知道小姑娘叫白芷，是中藥材里的白芷，不是寫字的白紙。

徐世傑又問是從哪兒買的丫頭，他從小就聽家裡人拿拍花子、人牙子的故事嚇唬自己，別的小孩都能被嚇唬住，偏偏徐二少是個驢脾氣，越是嚇唬他，他就越記恨這類人，恨不得逮著一個往死里打。大茶壺要敢說這孩子是從人牙子手裡買的，可過https://m.hetubook.com.com不了徐二少這關。

可這樣的小地方也有一樣好處，就是遇到兵荒馬亂的年月，更不容易招災惹禍。

就是正經的玩耍，踢毽子，拋繡球，像他這年紀也幹不了別的。徐二少凶名在外，老鴇子也知道這是未來的金主不敢得罪，就由得他胡鬧。

徐世傑站起身拍拍屁股，翻白眼道：「美得你，你不怕挨揍我還嫌手疼呢！」

徐世傑不屑道：「你滿縣城打聽，本少爺一諾千金，就算是放屁都帶金光，吃飽了撐的來消遣你個要飯花子？」

鄆城縣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聽到這裏，石狗子忍不住說道：「他娘以前就是半掩門，他閨女就是樓里那個喜歡穿一身綠衣裳的巧巧，人家祖傳的生意，裏面門道精著呢。你以為你是碰巧，說不定就是人家故意準備好了給你設的套。回頭傳揚開去，那些跟你有過節的紈絝說不定就要登樓一觀，看看讓徐二少都心動不已的白芷姑娘是何等的美艷，說不定和*圖*書還得幫你先品嘗一下味道。你以為自己是英雄救美，卻不知是搭上你們徐家的名聲，給人家賺了銀子，背地裡人家還要笑你愚蠢。這套路……呵呵，我在京城見得多了。」

徐世傑聽完冷笑一聲，走過去仔細看了看丫頭小臉，摟住大茶壺肩膀低聲細語，說這姑娘給少爺我留著好生調養，過兩年就來梳攏。到時候要是我見不著人，或者皮肉有什麼損傷，我就把你吊到明月樓頂上一把火點著了，讓你留在縣誌上光宗耀祖。

石狗子挑眉道：「徐世傑，你說真的？」

石狗子搖頭道：「沒啥隱情，就是小白的身世不幹凈，找不了好人家，跟著我要飯也不是長遠之計。萬一我哪天死外面，留她一個人咋辦？明月樓雖然不是好地方，至少還能讓她吃口飽飯。」

徐世傑不怒反笑，拍手樂道：「他們要是真敢這樣玩也就罷了，我就怕他們不敢。明月樓那邊我自會去料理，單說你這邊，你是咋想的？我揍了你三次，發現你根本不像是那種和-圖-書推自己妹子進火坑的人，這裏面莫非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隱情？」

當然這都是達官貴人平時擺飯局宴請賓客的地方，本地人一般是不會去的。人家名樓大廚那些精工細緻的擺盤真未必就有粗瓷碗裝的麵條好吃，而且那種飯局本來也不是為了讓你甩開腮幫子去胡吃海塞的，讓人看了笑話。

當年就有不少富貴人家從大同府那邊逃難過來，給這古井無波的小縣城帶來了一點新鮮生機。這些年也有人學著大同府那邊在南門大街建起兩三層的樓台，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得意樓與明月樓，一家挨著縣塾，一家在對面。兩家都有藝伎名伶吹彈拉唱，挨著縣塾的得意樓這邊廚子做菜好吃，明月樓那邊姑娘更活潑一些，各有優劣之處。

徐世傑好奇道：「身世不幹凈是怎麼個意思？還能比進青樓更不幹凈？」

有一次徐世傑遛彎轉到後院，看見一個小丫頭被大茶壺吊起來抽鞭子，就走過去詢問因由，大茶壺賠笑說是新來的小蹄子不懂規矩，需要慢慢調|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