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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人給上茶，這會兒熱水都沒燒上呢。徐世傑自己坐在大堂裏面等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大茶壺又打裏面領出來一位小姑娘。

大茶壺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徐世傑樂不可支：「我借他們倆膽！」

老鴇子把手裡的扇子一搖，按下徐二少的手，坐到旁邊收起笑容改換成一臉的苦口婆心：「我的二少爺啊，這明月樓上下都被你折騰過不止一次了，這些年來姨從來沒跟你紅過臉吧？你說你要贖人，就這丫頭吧，那不叫事兒。可你得跟姨把話說清楚了，這是怎麼個因由啊？好好的突然鬧這麼一出，老四找我來說你上門問罪，我都懵了，到底怎麼回事兒？」

白芷輕輕「啊」了一聲，咬著嘴唇，小聲說道：「那我不跟你走！」

徐世傑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臉蛋，咧嘴笑道：「你哥答應我，只要我買你回去，他以後就任由我欺負，我可以一天揍他三頓，打斷骨頭他都不還手。」

大茶壺一臉的茫然，心說：我做了什麼好事？這不是照你的意思給她養起來了，還成了我的錯了？

人ｈttps://ｗww.hｅtuｂoｏｋ•cｏm•ｃoｍ家做的就是晚上熬夜加班的生意，沒聽說哪位大俠早起吃完炸油條煎餅果子上青樓鍛煉身體的。

大茶壺一拍腦門兒，連聲賠罪：「哎呀您看我這腦子，都沒反應過來，您快請進請進！我跟您說，自打您那回撂下話，我就再沒讓她干過重活，每天小米粥加雞蛋好生調養身體，還找了師傅教她學琴，剛剛認識譜子。這會兒應該剛起，我這就去喊她過來！」

小丫頭身體微微一顫，下意識地抬起頭來，獃獃地望著徐世傑。

正說著話，老鴇子已經風風火火地大步流星沖了過來，離老遠就拉長了聲音：「哎喲——！我的小祖宗二少爺欸！您這是又玩的哪一出啊？」

徐世傑攏著袖子來到明月樓前，轉頭一看，石狗子居然就躺在旁邊不遠處的牆角下。雖然他拿兜里蓋著自己的臉，可那副破衣爛衫遮掩不住的好身板卻瞞不住人。滿鄆城縣上下有手有腳壯得跟頭牛一樣的要飯花子，就他這耗子拉屎獨一份。

徐世傑根本不吃她這https://m.hetubook.com.com一套，抬手一擋，開門見山說道：「牛姨，別廢話了，賣身契拿來，多少錢說個數。」

白芷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若不是徐世傑盯著她，都不一定能看出她點頭的動作。

說完話他大步走上前，到門口啪啪啪一頓砸門。

輕輕往自己臉上拍了一下，大茶壺賠笑道：「我的二少爺啊，您這是唱哪一出？樓里姑娘都還沒起呢……」

不過人家畢竟做慣了生意的，經驗豐富，自己想不明白也不敢亂說話，只是賠笑道：「二少爺您是了解我的，我就是一混人沒什麼見識，要是有什麼做錯的地方您該打就打，該罵就罵，萬不敢氣壞了您身子。您要是可憐這丫頭，想給她贖身這自然是好事，只是我一個下人也做不得主。不如您再耐心稍等片刻，讓白芷陪您說說話，我這就去請媽媽過來！」

看徐世傑盯著自己笑，石狗子掀開斗笠擺手說道：「他們要是敢打你，我幫你擋著。」

徐世傑不耐煩地擺擺手，等那大茶壺離開，回頭對站在自己身邊一聲不吭和_圖_書的白芷笑道：「本少爺看上你了，要買你回去做暖床的丫鬟，你意下如何？」

小姑娘低頭小聲喊了一句二少爺，聲音也軟軟糯糯的很可愛，只是底氣有些不足。

徐世傑點點頭，驗明正身之後轉過身來對大茶壺說道：「賣身契拿出來吧，我要贖人！」

這小姑娘長什麼樣子？

一般在這個點上，都是青樓的夥計出門來賣早餐，什麼豆漿油條煎餅雲吞都拿回來放在蒸屜里溫熱著，等客人起來想吃什麼，直接端到門口。樓里有廚子，但都在準備中午的食材，沒有專門做早餐的，就怕動靜太大把客人驚醒了，那實屬是本末倒置。當然也不是沒有那種住下來十天半個月不走的豪客，別說什麼吃穿用度了，只要銀子給的足，什麼都不叫事兒。

樓里冷冷清清的一股子脂粉香混雜著酒氣，你想那地方夜夜笙歌能有什麼好味道。正常應該等到中午開門的時候，所有門窗都打開了通風透氣，然後梳洗打扮整齊的姑娘們坐在窗戶邊嘰嘰喳喳，手裡拎著撐窗戶的擀麵杖招攬客人。徐世傑確實是來早了，就算覺得和圖書有點噁心也怨不得旁人。

至於更多的徐世傑也看不出啥，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沒有什麼本錢，總不能說跟牛羊一樣，剝光洗凈開了膛，看肉新不新鮮論斤買。不過總體上來說，是比他上一次看見這丫頭被吊在房樑上抽打的那個狼狽樣子，要順眼了許多。而且那時候身上穿的是一股子尿臊味的破棉襖，現在換上合身得體的素白面小夾襖，頭上再扎兩個圓髻，看起來就賞心悅目了許多。

徐二少斜眼，冷笑道：「姑娘們沒起我知道，下人也不起來幹活嗎？白芷呢？」

沒聽說過哪家青樓大早上開門營業的。

看這丫頭反應有些麻木，徐世傑無奈道：「我認識你哥。」

這會兒客人都還沒起來，她也不敢大聲說話，只是把腔調拉出了一股子十足的滾刀肉味，裏面透著虛偽做作。

徐世傑哈哈大笑，捏著她的臉蛋得意道：「那可由不得你說了算！」

大茶壺有些發懵，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二少爺，你要贖她？這是怎麼話說的？何至於此啊？」

衣衫不整的大茶壺光著腳丫子睡眼惺忪打開門來四下張望，嘴裏還罵罵和_圖_書咧咧：「大清早上這是誰家叫喪呢……欸喲！這不是徐二少爺嗎？您看我這張嘴，我該打！」

也就是七八歲大的年紀，像花骨朵一樣還沒長開，但是一頭黑髮烏密，臉蛋白皙稚嫩略顯一點圓潤，眉目之間已經隱約能看出幾分姿色——這就不是農家莊戶能生養出來的孩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南方水土養育出來的小家碧玉，至少是從小錦衣玉食沒遭過什麼大罪，也怪不得明月樓能掏二十兩銀子出來，確實值這個價。

徐世傑歪頭一指大茶壺：「你問他！我前腳從你們這兒走，後腳他就在背後嚼我舌根。昨天我爹把我叫去一頓好訓，說我敗壞徐家門風，小小年紀就在明月樓包養妓子……這事兒本少爺要是真做了認下也無妨，可他媽了個巴子，老子一根手指頭都沒碰她呢！而且還不是樓上的姐姐，是你們家一個洗衣服倒夜壺的小丫鬟，就敢說我包養妓子？這話不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還能有誰？我不抽你也就算了，你還敢問我為啥？」

開門幹什麼？賣早餐嗎？

徐世傑冷哼道：「你們做了什麼好事心裏不清楚？反過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