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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狐狸叫什麼名字？」

石狗子倒吸一口涼氣，隨口說道：「這姑奶奶居然不愛吃人，又喜歡動爪子，不會是只貓吧？」

現在的神武軍……

「不知道，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死了那麼多人，誰會記得他們。當年朱雀艦隊全軍覆沒，水銀案牽連一千三百餘人，你記得他們是誰嗎？英國人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們戰死多少人誰還記得？五年前那場仗，神武軍陣亡多少人又有誰記得？你都不知道，只是聽了狐狸的故事有些感觸，那些死人的故事又能講給誰聽？」

石狗子道：「那隻狐狸精也死了。」

石狗子躺在地上喘了幾口氣，這才看清自己還在巨石旁邊，就躺在乞丐們搭出來的窩棚里。那巨石已經碎裂成兩半，碎石四散飛濺，搞得整條街上一片狼藉。

老乞丐點頭道：「你說就是。」

畢竟早有先例。

石狗子慘笑道：「原來錦衣衛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我們安葬玉衡道長的時候，見過那隻狐狸，她蹲在道長的墳頭守了七天的靈，然後跑到天津去殺洋人給道長報仇，聽說禍害死了十幾個洋兵，然後被趕來和圖書的巫師殺掉，腦袋切下來做成標本，一身皮毛也賣了好價錢。」

老乞丐笑道：「多新鮮啊，誰不知道！當年天王神教起事，攻陷半壁江山。於是崑崙派弟子出山扶保社稷，我還記得那時候有個說法叫做什麼北斗七星劍，七位道長一路斬妖除魔，在江湖上闖下偌大名號。其中以玉衡道長性格最為暴烈剛猛，嫉惡如仇。而搖光道長則是一位絕世美人，當初路過大同府，我親眼見過的。」

老乞丐左右看了看，什麼都沒找到，最後不得已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咬在嘴裏嘬了兩下，小聲罵了句日他娘。

戚家軍是怎麼沒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狗子才從昏迷當中蘇醒過來，只覺得胸口劇痛難忍，嘴裏滿口腥臭。他是上過戰場的軍人，當即意識到自己受了重傷，便要掙紮起來。

老乞丐沒好氣道：「您是我親爺爺！連這石頭底下鎮壓的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就敢解開封印，不愧是神武軍的英雄好漢，真他媽尿性！」

石狗子捂著胸口有氣無力地說道：「前幾天徐家二少爺來找我你也知道，他跟我和_圖_書說起有兩個外地人來鄆城縣，背地裡聊起護國龍姬，我這兩天怎麼琢磨都感覺味道不對，可是也想不明白。如今又來了一撥洋人，保不齊就是被他們給引來的。你說這鄆城縣巴掌大的地方，除了咱們這裏鎮壓的妖魔之外，還能有什麼秘密值得他們興師動眾？這事兒我想勞煩你，幫我查查他們的底。」

他很想替朝廷說話，但心裏卻明白石狗子說得沒錯。

老乞丐啞然無語。

休息一會兒，恢復了一些氣力，抬手試探性地活動了一下，感覺胸前傷口不深，石狗子這才徹底放鬆下來，啞著嗓子問道：「老周，我放出來個啥玩意兒？」

石狗子冷哼道：「天王軍是信洋教，可朝廷跟洋人簽的那些數典忘祖的東西他們是不認的，要不然洋人幹嘛幫官府打他們？今天進城那個獵魔人我認得他，就是個毫無節操只認錢的王八蛋。朝廷花錢雇他去殺天王軍的妖魔，他只跟在大軍屁股後面放冷箭撿漏，殺了妖魔還要把屍首切碎了賣錢，跟屠牛宰羊一般。」

「……」

老乞丐欲言又止。

老乞丐驚訝道：「玉衡道長真https://m.hetubook.com.com是死在你們離字營的？」

旁邊伸過來一雙大手將他死死按住，老乞丐的腦袋湊過來，小聲說道：「幫主別動，我好不容易幫你包紮起來，敷上了金瘡葯，算是撿回一條命來！可千萬莫要亂動，萬一裂開傷口那神仙也難救啊！」

石狗子有氣無力道：「別廢話，玉衡道長臨死之前沒把話說完，只說自己當初下山年少輕狂，意氣風發。遇到邪魔外道作惡便當場斬殺，即便沒有作惡，也鎮壓起來準備日後慢慢教化，現在回想起來何其幼稚可笑。他告訴我說在鄆城縣這裏鎮壓著一頭百年道行的妖物，讓我十年之後放它出來，具體是什麼東西倒沒來得及說。」

石狗子咬牙道：「活下來的刀客，跟那些洋人算是結下了死仇。我不在乎放出來什麼牛鬼蛇神，只知道它當年是天王軍，天王軍跟洋人不對付，所以我心甘情願做血食，哪怕被生吞活剝了也不後悔，只是不知道那位姑奶奶為何要饒我一命，總不會是嫌棄我太髒了吧，那我去河裡洗剝乾淨了再回來喂它。」

見老乞丐臉上表情鬱憤，石狗子輕聲說道：和-圖-書「周小旗，論官職你該比我高，而且我早就已經不是什麼校尉，你要抓我我不怨你，可我現在動彈不得，還有件事得求你幫忙。」

老乞丐搖頭道：「那倒不一定，我看那黑風不是什麼正經路數，估計有可能是胡黃灰白之屬。當年盛傳玉衡道長有一隻狐狸精的相好，傳得有鼻子有眼……」

石狗子不解道：「那你還認識玉衡道長？」

老乞丐翻白眼道：「老子又不是錦衣衛鎮撫使，不過一個七品小旗，你以為上面什麼事都跟我講？我家世居山西，從祖上八代開始一直做錦衣衛，這輩子沒出過省。雖然聽說過你們神武軍的威名，也知道五年前那場仗打得極其慘烈，京城都差一點被攻破。至於更具體的事情我還真不知道。」

石狗子低聲說道：「那你應該不知道，北斗七星劍一戰盡沒。搖光道長被吸幹了血變成一具乾屍，玉衡道長中了妖法詛咒，被我們救回來之後強撐著交代完後事，就七竅流血身亡。你既然是老山西人，應該聽說過許閻羅和宋大刀的名號吧？他們帶著自家兒郎跟隨總瓢把子投軍，被洋人大炮轟得稀碎，連屍首都找不全。和-圖-書關山虎三千刀客，那一戰之後只剩下兩百多人，還有一半是像我這樣上不了前線的老幼病殘。」

白桿兵又是怎麼沒的？

老乞丐小聲說道：「反賊……天王軍也是信洋教的，你就不怕……」

石狗子苦笑道：「等再過些年安穩下來，大將軍總要成家立業的，到時候神武軍也就散了。按照朝廷上那幫賢臣們的意思，能讓神武軍和洋人拼光了才是最好的結局。然後假惺惺地寫兩篇酸文紀念一下，說不定還要抹黑詆毀一番，反正人都死了，也沒辦法辯解。」

老乞丐沉默半晌，突然嘆氣道：「幫主，聽你這說法，那獵魔人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又有法力高深的洋和尚，石頭下面這位姑奶奶可未必能討得了好啊。根據情報記載，被鎮壓在這裏的是當年天王軍的一名先鋒掌旗使，不是什麼知名悍將。剛才我在旁邊就看到一股黑風妖氣直衝雲霄，根本沒看出來是什麼本體。它臨走時撓了你一爪子，應該是留了情面的，再深一分恐怕就要開膛破肚啊。」

老乞丐站起身正色說道：「說什麼勞煩不勞煩的，這本來就是我職責所在。幫主你且安歇，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