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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縣倒吸一口涼氣，和縣尉對視一眼，忍不住問道：「穆勒大師，您說的這個徐世傑我知道，但他只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你說他是殺人兇手，有什麼切實的證據嗎？」

穆勒神父搖頭說道：「不用調查了，請你們直接去抓捕一個名叫徐世傑的本地人，我有辦法讓他說出真相。」

獵魔人皺眉道：「確實有這種可能，就像是希臘神話中的半神，並不是所有的半神都像海格力斯那樣出名，但他們毫無疑問全都是神靈的後代……」

「可能性很高，而且兩方面的因素都有。」

「很明顯是通靈顯聖失敗了。」

身邊縣尉硬著頭皮拱手問道：「敢問這位……大師，你們昨夜可曾聽到異常的響動？或者有沒有看到形跡可疑的陌生人進出？」

穆勒神父愣了一下，隨即搖頭笑道：「法蘭西人願意相信浪漫的謊言，但我們都知道她只是個精神病。」

穆勒神父笑道：「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明國人有一句老話叫ｈｔｔps://wｗw.heｔｕb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做成者王侯敗者寇，你還記得前些年明國南方行省爆發的異教徒叛亂嗎？在他們奪取南方近半領土建立國家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天王神教的聖女就是第二位龍神公主。但隨著他們的王國迅速敗落，聖女戰死之後便被認定為偽龍。反過來說，如果他們推翻明王朝取得勝利，還有誰會去質疑聖女的真偽呢？」

如果有人不惜重金雇傭獵魔人同行，那就一定是遇到了只有獵魔人才能處理的麻煩。

「你聽說過那個傳聞嗎？桑托斯失蹤之前還跟我聊過……」

不過洋神父都把皇帝搬出來了，他還真沒別的辦法。這事兒別說告訴皇上了，就那兩位大鴻臚寺的特使去大同府那裡說兩句小話，自己也承受不起。上頭才不管你有理沒理，只會認為是你能力不足擺不平事。沒本事那還做什麼知縣啊，回家賣紅薯吧！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捐官候補那不到處hetubook.com.com都是嘛。

穆勒神父笑道：「別擔心，絕大多數明國人的骨頭並沒有你見過的那麼硬。平民無知容易熱血上頭，官員反而更容易對付一些。這位知縣老爺只是出於自尊心一時無法接受，等他冷靜下來之後會向現實低頭的。」

這個道理很簡單，但直到此時，修士們才不得不強迫自己正視這個現實。

張知縣原本蒼白的臉色瞬間漲紅，抬手指著穆勒神父緊咬牙關半天說不出話來，狠狠一跺腳拂袖而去。

獵魔人從旁邊走過來，看著張知縣踉蹌的背影，搖頭說道：「你完全可以跟他好好商量，沒必要這樣羞辱他，這對於你的任務似乎並沒有什麼幫助。」

「雅克到底做了什麼？」

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如果你在舞台劇的第一幕看到牆上有一支槍，那這支槍就必定會扣動扳機。

什麼跟什麼你就找皇上啊？你當皇上是你二大爺嗎？

「這裡有巫師？」

穆勒神父收起笑容，看著張知縣，平靜地htｔps://m•ｈｅtuｂｏｏk•ｃｏm.com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也沒有拒絕的權利，更不能把責任推脫到我身上。一位傳教士失蹤，一位傳教士遇害，這是性質非常惡劣的事件，必須有人站出來負責。如果你不忍心傷害那個孩子，就自己來頂罪吧。」

獵魔人對此不太贊同，但也沒有反對，沉默了一下繼續問道：「所以……你是確定龍神公主就在徐家嗎？還是僅僅為了樹立威信？」

發生了人命案，修士們根本睡不著覺，關起門來議論紛紛。

「會不會是那隻貓？」

張知縣臉都嚇白了。

「你也注意到那隻貓了嗎？」

不安的氣氛開始在人群中傳播開來。

穆勒神父解釋道：「我在出發之前就查閱過明國古代的歷史文獻，發現了很多隱藏在神話背後的真相與線索。舉一個例子來說，史書記載中擁有強大力量的女性不在少數，但唯有歷代龍神公主可以稱作真龍，其他的少女都是偽龍或者蛟龍。明國人用天和*圖*書命來解釋龍神公主的存在，但如果我們以現代人的視角來看，會不會這些真龍偽龍都是出自同一血脈，而每一代中的最強者才能取得龍神公主的稱號——這樣解釋看起來是不是更合理一些？」

張知縣親自來到驛站，看到躺在地上開膛破肚的屍體，腦門上汗如雨下，心說：你們這幫倒霉催的洋和尚到底是招惹上了什麼神仙？這還沒用上我給你們準備的檯子呢，就丟一個死一個，照這架勢都等不到過年就得全搭在這裏。

「不管怎麼說這也太過分了，他們明知道會有這樣的危險卻對我們隻字不提！」

穆勒神父微笑道：「我沒有證據，但雅克神父生前曾經告訴我，他向徐家募捐善款遭到了徐世傑的阻攔，這個理由已經足夠了。如果你不願意為我們提供幫助的話，那我就直接給你們的皇帝寫信，讓你們的皇帝親自為我們不幸遇害的兄弟主持公道。」

而穆勒神父依舊鎮定自若，一直等到天亮之後才通知官府，要求當地官員協助緝拿殺人犯www.hetubook.com.com。

左思右想沒有退路，張知縣長嘆一聲，一邊吩咐人收拾屍首，一邊派衙役去徐家拿人，吩咐妥當了轉回身來對穆勒神父說道：「穆勒大師，您既然懷疑徐世傑有殺人嫌疑，我就把人帶過來，等一會兒咱們過堂問案，您起碼得說出個名堂來，要不然空口無憑，我跟誰都交代不過去啊！」

「拋開一切神秘色彩，將龍神公主看作是擁有神秘血脈力量的普通少女，那這個問題就很簡單了——從社會學的理論來說，想要培養出一位文武雙全，性格剛正，具有獨立的思考判斷能力的龍神公主，必須要有一個衣食無憂且具有基本文化素養的家庭環境。單這一個條件，就排除掉了叛軍、盜匪、農夫和底層平民家庭的可能性。按照明國人的說法，至少要在士大夫階級，且家庭環境極其優渥的情況下，才會讓家中的女兒接受教育。」

聽穆勒神父講到這裏，獵魔人忍不住笑道：「你這是在否定貞德嗎？」

「所以到底是什麼鬼玩意兒？雅克不是一直都很謹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