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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仲和挑眉道：「龍鬚虎？」

徐世傑卻在旁邊插嘴說道：「那大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就是你給得太多，才讓他不得不找理由殺你呢？」

遇上這種人你不要去勸他，越勸他越來勁。你只要心平氣和說兩句軟話，當著他面給他權衡一下利弊，放個小台階，讓他邁過這坎，他自己就順坡下驢了。

陳通判突然一拍桌子，大聲說道：「我明白了！」

雖然無法確定陳通判講的都是實話，但如今似乎也只有這種解釋才能理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進而推測出龍鬚虎背後的靠山。

陳通判一愣，與喬仲和面面相覷半晌，突然打了個激靈激：「對呀！不對！不不不，我是說跟我聯繫的是宋老三，龍鬚虎砍的是他家大掌柜，我當時嚇傻了都沒反應過來，這……」

喬仲和連忙安慰道：「東成兄莫急，廣年啊，過來給東成兄斟酒！別急別急，咱們從頭說起，你放心，這屋裡都是我https://ｗwｗ.heｔ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喬家心腹，不管你說什麼，我跟你保證一個字都不會漏出去。」

他好歹也是官場中人，而且身在局中。方才是被嚇丟了魂，這會兒冷靜下來，抽絲剝繭一琢磨，立刻就找到了線索，當即拿手指頭沾著酒水在桌上寫寫畫畫起來。

喬仲和滿臉愕然。

他正要說話，突然間外面又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便是腳步雜亂，人聲涌動，飛快朝著門口接近過來。

他很想問這有什麼區別，是覺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喬仲和微微頷首。

喬仲和冷哼道：「咱們過去不是沒跟蒙古人打過交道，可也從沒見過像他這樣蹬鼻子上臉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和我家有多大恩怨呢。東成兄你也知道，我們喬家一向以和為貴，多少年了都沒跟別人家結過死仇，就算一時有誤會，事後也要盡量化解，也不知道怎麼就惹到了他這hｔtps://ｍ.hetubｏok.cｏm•com尊太歲頭上。剛才你也在場，你都聽到了，我只要能給的都給了，他還是不滿意，就硬找借口動手，當真無恥至極！」

陳通判苦笑道：「你剛剛不是說了嘛，他是慕國公府出來的呀！當年慕國公和俄國人在西域血戰，那批將士的後人能對俄國人有什麼好感？這事兒于情于理，大掌柜都不會同意，你想那龍鬚虎是什麼脾氣，還不當場就弄死他？我估摸著啊，這大掌柜是跟宋老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完之後那宋老三怕是也覺得不妥當，怕我在你們家說漏了嘴，於是便叫龍鬚虎帶著人頭趕過來——你看要這樣想的話，前因後果是不是就對上了？」

陳通判乾笑道：「您要說這行內話，我其實也不懂的，正好倆傻子湊一塊……」

喬仲和皺眉道：「宋家大掌柜我也熟悉，他是當年慕國公下屬將領的後人，前些年還靠著這層關係找上神和*圖*書武軍，給宋家拉了好些生意，在太原府開了一家洋行，聽說還要辦工廠。宋老三不成器，里裡外外都是他一人在忙活。這人沒了實在可惜，只是不知如何招惹到龍鬚虎……」

江湖人最重一張麵皮，很多時候明知道自己不對，就因為下不來台，也要咬牙死撐硬挺。其實他心裏面比誰都害怕，也清楚自己死在這裏沒有半點卵用，但就是心裏面過不去那個坎。也許是一句話，也許是一杯酒，也許就是為了那一口氣。

喬仲和笑道：「老宋家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可這法子只是聽起來不錯，卻不能深究。且不說他宋家有沒有那個隻手遮天封鎖消息的能力，就說我們這幾家的茶葉加起來，壓也壓死他了，他拿什麼往口外運？不過這種外行話也確實是他們老宋家才能說出來的，自打那位當家之後，呵呵……我瞧著宋家可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這事就更複雜了啊……

陳通判敲敲桌子點頭和圖書道：「就是他！他剛剛自己都說了跟俄國人有關係，指不定就是他主動找上了宋老三，要裡應外合獨吞口外的茶葉生意！」

那些年裡，大師父帶著徐世傑三更半夜跑到亂墳崗子練武的時候，就給他講過所謂江湖人的真實面目。

只見他先寫出一個宋字，對喬仲和說道：「我才明白過來，這宋老三是個什麼材料咱們都知道的，且不說他這法子可不可行，就說他憑什麼敢誇口說吃下你們幾家的茶葉？朝廷那邊一旦真中斷邊貿，他怎麼運茶葉出口外？」

陳通判又喝了杯酒，稍微穩定住情緒，抬頭看了看喬仲和，又看了看徐世傑。

徐世傑一席話語，唬得那陳通判心驚肉跳，兩股戰戰，坐立不安。如今等到喬仲和一開口，頓時老淚橫流，捶胸痛哭：「喬老爺啊，不是我要算計你們家，實在是這個事情……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我我……」

「難道說是俄國人？」

陳通判一拍大腿，嘆氣道：「這事說起來hｅｔuｂook.ｃom.cｏｍ怪我糊塗啊，喬老爺，之前咱們不是說起來這個朝廷要給俄國人施加壓力，暫停邊貿嗎？你們各家應該都已經得到了消息，要不然也不會請我過來。不過今天其實是宋家那位先找上我的，一開口就許諾我三十根金條，讓我把這消息坐實了。不管你們哪家來問，都說消息確實無誤，沒有半點通融可能，然後他們再壓價，從你們幾家手裡把茶葉收過來。」

徐世傑笑道：「先說宋家掌柜吧，這裏面到底有他什麼事？」

徐世傑突然插嘴問道：「若是照陳大人這般說法，龍鬚虎本就是來找他的，這也與他進門時的說法對得上。可後來為什麼又改主意，要把喬家逼上絕路呢？」

徐世傑在旁邊嗦著粉條，聽到這裏突然打岔道：「不對吧，你們說的是宋家當家的，可我怎麼記得龍鬚虎說那是宋家大掌柜的腦袋？要說當家的不懂行市還情有可原，大掌柜要連這都不懂還做什麼生意？」

喬仲和皺眉道：「那宋家大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