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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惠年沒好氣道：「放屁！你會法語你去撩啊！你要能撩上一個，一切花銷哥哥我都幫你付了！」

王管事將徐世傑拉回車裡來，長呼出一口氣，沉聲說道：「二公子，不是我要攔著你做善事，實在是這病沾染不得，你練武強身不怕這個，可也得替咱們晉商會館上上下下幾十號人想想啊！那孩子不用咱們管，你看那邊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聖母大教堂嗎？洋神父建了育嬰堂、福利院，專門收容孤兒，他們會想辦法解決的。」

具體內容簡單來說就是天津招商局與法國領事館聯合邀請津門各大中外商家，明天晚上在領事館舉辦一場宴會。

像這樣的宴會，基本上每隔一兩個月都要舉辦一次，這還是建立在人們對於咳血症的恐懼之上。如果沒有這種邪門的詛咒存在，說不定每天晚上都會有大大小小的類似宴會在各國租界里出現。

「不用你管！回來，跟咱們沒有關係！」

喬惠www.hetubook.com.com年對此嗤之以鼻：「那是你這個土老帽根本沒見過那種真正漂亮的大洋馬！」

走到快要到租界邊上的時候，突然前面人喊馬叫，一片慌亂，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緊接著便有人折返回來，低頭捂著口鼻不敢大聲說話，滿臉的驚慌之色。

王管事點頭道：「也是個辦法，那咱們就照這個說。總之小心無大錯，不管洋人那邊吹什麼神仙屁，咱們都別上當，顧好自己這攤生意才是正經。」

可那婦人充耳不聞，就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依舊拖著席子一瘸一拐走著。

徐世傑拉開車門帘向外望去，就看到不遠處靠近法租界崗哨亭的街口處，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正拖著席子艱難地向前走去。

徐世傑搖頭笑道：「得了吧，四哥，你知道我不好這口。」

婦人的後腦勺轟然爆開，頭骨、腦漿與鮮血飛濺得到處都是。她的身體就像是泄了氣的和_圖_書皮囊一樣軟軟倒在地上，倒在草席子旁邊。

四周一片寂靜，只剩下這凄厲的哭聲，回蕩在大街上，回蕩在人們的耳邊。

回到商行，晚上王管事把喬惠年和徐世傑二人叫來，拿出一封請柬。

一夜無話。

喬惠年笑道：「總不會是中了迷|魂|葯吧？」

喬惠年想了想說道：「你只管往我身上推，就說我們喬家把現金都扣下來要買機器辦工廠。往大了吹也沒事兒，就說都許給山西總督齊光遠大人了，不用怕，這話就算問到齊大人那裡，齊大人也敢認。」

早上起來，徐世傑吃了白芷買回來的豆漿油條和糖油餅，跟她交代清楚今天晚上不回來，不要亂跑也不要放貓到處亂跑。

以往都是王管事代表晉商會館去參加應酬，這次終於來了一位少東家，他自然樂不得將這副擔子卸下來。不過喬惠年畢竟也是第一次來，而且也不是常駐天津，所以這次還得由他領道，來結交各路人hｔtps://ｗｗw•heｔubｏｏｋ•cｏm•cｏｍ脈。

王管事泡上一壺好茶，將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娓娓道來：「那些洋人都跟瘋了一樣，恨不得把自己手頭的現金全都拿來購買中日航空的股票，但等他們冷靜下來之後又開始後悔，這就有點蹊蹺了。按理來說，咱們不懂洋人的套路很正常，但洋人也搞不懂洋人的套路？」

王管事已經等在門口，三個人依舊是上了昨天的馬車，換了一條街往法國領事館方向去。

徐世傑在旁邊聽他們合計好了，才插嘴問道：「在洋人的租界辦宴會，晚上回來不怕遇上那玩意嗎？」

「那孩子怎麼辦？」

那席子上面躺著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創傷，滿身上下都是血跡，腥臭的血水順著席子下面流淌到街上，硬生生地劃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這次宴會舉辦的時間略顯倉促，聽說洋人那邊確實是出了一些亂子。」

那婦人身上捆著一條草繩，上面也www.hetubook.com.com沾滿了污血，她手裡還抱著一個不太大的孩子，也不知道死活。所有人都遠遠地躲開，不敢靠近那婦女一丈之內。有人在旁邊竊竊私語，都說那躺在席子上的人怕是得了咳血症。

一聲槍響。

直到這個時候，她懷裡的孩子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徐世傑挑眉不語，他以為的咳血症就是咳嗽吐血而已，卻沒想到實際情況竟然如此誇張。看那出血量，怕不是把全身的血水都給吐出來了吧？

說到這裏，他突然又想起來什麼，臉上的笑意頓時不正經起來，看著徐世傑說道：「二公子，你家的丫鬟就不必帶去了，洋人的風氣很開放，尤其是法國人，不管是已經結婚的貴婦還是沒出閣的小姐，都可以在宴會上拋頭露面。你們二位年少英俊，說不定就能讓洋女子一見傾心，然後一親芳澤也說不準啊！」

他是開玩笑的語氣，但王管事卻不覺得好笑，一臉認真地說道：「還真讓四公子你給說著了，今天下午就和_圖_書有人來我這兒探口風，問咱們票號這裡能不能拿公司股票做抵押，我也不敢說不行，只說我不懂，不敢收。這生意場上的事情說是在商言商，實際上還是人情往來。有些朋友真找上門來的時候，你就算明知道有問題也得幫忙。我就擔心到時候真遇上推脫不掉的，比如那位法國領事……」

徐世傑驚訝道：「還有這種好事？那四哥你可是有口福了啊！你不是最喜歡金絲牙刷……」

王管事笑道：「那還回來做什麼，晚上直接就在領事館住下了，早上再回來。法國人再怎麼說也是西方列強之一，他們的領事館保安水平還是不錯的，這些年都沒出過什麼事。」

那婦人還在繼續向前走，崗亭里的衛兵已經舉槍瞄準，嘴裏用中文大聲呼喊：「不要靠近！不要靠近！你再走過來我們就開槍了！最後一次警告！不要靠近！」

徐世傑抬腿就要下車，卻被王管事一把拉住，低聲說道：「你不要命了！那是咳血症！萬一染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