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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消息是，我已經快要找到了。」

徐世傑無奈，只能好言安慰道：「又不是不讓你跟著，瞎激動什麼？我跟你交個底，今天少爺要跟洋人玩個大的，到時候不一定能顧得上你。你就躲旁邊看著，給我觀敵瞭陣。要是一切順利，咱倆卷包袱就跑。要是惹出什麼麻煩來，我往外面跑你別跟著，還回這裏來等我。這李家酒館是有些門道的，你就留在這裏哪兒也別去，等我三天。我要是三天回不來，你就直接回家去。要是真遇上惹不起的硬茬子，當場把我給撂這兒，你再想辦法幫我收屍……當然這種情況基本上不可能，因為你家少爺我也不是傻子。都記住了嗎？」

小霍面色微變，緩緩站起身來，盯著徐世傑的眼睛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今天少爺穿衣服的時候連洋槍都別在腰上了，她就知道要出事。可又不敢隨便開口說話，話一開口無論說什麼，少爺都會覺得晦氣。

小霍抬起頭來，不和*圖*書明所以道：「你看我現在像是沒事人的樣子嗎？」

徐世傑回頭看了一眼李家酒館，俯下身來低聲說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霍兄你查了兩年，是不是根本沒查出那個什麼狗屁蛾神的來歷？」

站在不明真相的外人角度來看，天津衛這地方又鬧咳血症，又有吸血鬼的，再出個邪神也算是合情合理。但你要深究下去就會發現，這兩樣東西跟所謂的蛾神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去。洋人不知道，本地人也沒聽過，只有一個腦子不太正常的法國領事辛辛苦苦搞出來一個祭祀儀式，做到一半發現做不下去了，因為撿來的武學秘籍只有上半部。

徐世傑反問道：「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看見什麼了？」

這是哪門子的邪神啊？你家信徒這麼辛苦，你連托個夢都不會嗎？！

小霍忍不住糾正道：「那是李老闆跟你講的，而且我根本就沒抓住兇手……」

李老闆拱手笑道：「徐兄弟說哪裡話，https://m.hetubook.com.com只把這裏當自己家就好。你若是出門辦事，就讓小夏和白姑娘睡一個屋。咱這酒館里上上下下都是自己家裡人，老實可靠，你放心便是！」

小霍驚訝道：「你今天吃錯藥了？」

出了門來，又看到小霍蹲在街口，手裡拿著紙筆，這兩天也不知道在鼓搗什麼玩意兒。徐世傑走過去問候道：「霍兄，今天是否有空，幫我個忙可好？」

老天津的咸豆漿徐世傑是吃不慣的，還是煎餅果子比較頂餓，拿剛炸出來的油條夾在裏面，就著一碗嘎巴菜，這是上等人家的奢侈吃法。像那些扛包賣苦力的，別說能不能吃得起了，你哪有工夫坐這裏慢悠悠地吃早點？一個大餅子揣在懷裡，三五口下肚再喝點涼開水就算齊活，下一頓飯還得等著發了工錢才有著落。

但你要說這邪神是假的吧……密室裏面那些蛹又作何解釋？

徐世傑嬉皮笑臉道：「你知不知道法國領事館地下三層有一個https://ｗww•ｈeｔuｂｏok.ｃｏｍ.ｃｏm密室？」

白芷低著腦袋，只拿一雙眼睛偷偷瞄著少爺，咬著嘴唇也不說話。看徐世傑吃完要站起身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死活都不肯放開。

白芷吸吸鼻子，小聲說道：「記住了！」

「他就算是地下十八層有口井，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眼看著小霍還在裝糊塗，徐世傑收起笑容，正色說道：「霍兄，有件事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你說你來天津只用了三天時間就查出了殺人兇手，那後來這兩年到底是在查什麼呢？」

徐世傑笑道：「除了昨天在法國領事館見到了一些很可疑的東西之外，我對這玩意兒是一無所知。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們大明壓根就不存在這麼個玩意兒。」

小霍聳肩道：「兩年時間足夠我搞清楚天津衛所有的秘密——包括正義的和不正義的，也包括科學的和不科學的。現任的法國領事埃德蒙先生，過去就是一位熱愛鑽研神秘學，並因此聲名狼藉的落魄貴族。他ｗwｗ.heｔuｂoｏk•ｃoｍ•com被人從巴黎排擠出來，狼狽逃竄到遙遠的東方。如你所見，他似乎真的在這裏找到了一些詭異的東西，並且還研究出了一些成果。但問題不在於詭異本身——事實上我在全世界旅行的過程中見識過許多真神和偽神留存的痕迹，但從沒見過這樣的邪神，怎麼跟你說呢？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解釋……」

接下來的劇情不用小霍說，徐世傑都能腦補出來，恐怕就是那位領事大人一直在努力尋找下半部秘籍，但十多年來一無所獲。

徐世傑笑道：「我帶你去看個西洋景。」

「排除所有可能性之後，剩下來的那個答案無論有多荒謬，都必然是唯一的真相。」

小霍一臉認真地說道：「假設蛾神真實存在的話，通過種種證據顯示，必然會有一種正確的方法可以在天津衛召喚出蛾神，但埃德蒙先生還沒有找到，或者說以他現在的能力還無法實現。」

天色剛蒙蒙亮，徐世傑就已經起了床，到酒館後院里練了一趟拳，回來穿戴好衣服，白和*圖*書芷已經買回早點。

徐世傑點點頭，帶著她走下樓來，正好看到李老闆在柜上和他身邊那個青衫女子也在低聲交代言語。徐世傑走過去打了聲招呼，笑道：「李老闆，我家丫鬟可能要留這裏多住兩天，還得勞煩你看顧一下。」

他伸出雙手比劃了一下：「就像是攤煎餅果子，餅已經給你攤好了，刷上了醬料，撒上了蔥花。但是裏面沒有雞蛋也沒有油條薄脆，就這樣把餅捲起來遞給你，你說這個東西到底能不能算是煎餅果子？」

小霍搖頭道：「徐兄，你只是一名武者，並不是這個國家學識最淵博的博士，你的肯定和保證沒有任何價值。從理性的角度來分析，我其實和你持有差不多的看法。但是反過來想，如果這個東西真不存在的話，你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又是什麼呢？」

徐世傑認真想了半天，不得不承認這個比喻非常恰當。昨天他在地底下看到那個祭祀邪神的儀式就感覺哪裡不太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經過小霍這麼一點撥，頓時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