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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詫異道：「我是不是楊啟明對你很重要嗎？」

徐世傑搖頭道：「不重要，我又不認識他，只知道楊啟明他爹當年也算是一條漢子……不提這些，總也得有個稱呼才行，不能總你你你的叫喚吧？」

他拉起背心，顯露出刻印在自己平坦胸膛上的血色飛蛾圖案，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溫柔起來：「領事大人原本應該在二十八天之前就食用我的臟器，但其他人都太笨了，他實在找不到人來代替我這麼聰明的助手。他一直都在忍耐，可也快要忍耐不住了，最近他的脾氣越來越差。如果你們不帶我走的話，下一次可能就真的看不到我了。」

徐世傑挑眉道：「你先叫一聲恩人給我聽聽，就當是賒賬了。」

徐世傑回頭去問老賀：「洋人說這是咱們這兒的神仙，可您聽說過天下間有這麼一號嗎？」

老賀點點頭小聲說道：「倒是個法子，我去把他們吃飯的傢伙借過來，咱們哥兒幾個輪班倒用不和-圖-書了半天工夫就能挖開一條道，不過這裏白天車水馬龍的很容易被人看見，而且挖土運土動靜太大也會引起法國人的警覺。」

蛾神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徐世傑沉吟半晌，又對那孩子問道：「你說的那個什麼秘法典儀篇章在哪裡？」

那孩子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再怎麼城府深沉的人，也不會對自己最寵愛的孩子做太多提防，尤其是在根本不必擔心他逃走，而且隨時可以處理掉的情況下。」

徐世傑笑道：「很好，那你今天晚上回去休息，明天把他們叫起來，收拾好東西，等我來接你們出去。」

老賀眼珠子轉了轉，若有所悟道：「倒也認識幾個，但都談不上有多熟，人品我信不過。但凡是長點心的，誰敢去挖墳盜墓？你莫不是想……」

徐世傑點點頭，又問道：「你身邊那些兄弟……姐妹也好，都跟你是一條心嗎？有沒有那種心甘情願給洋人做狗，不願意和-圖-書離開這安樂窩，或者跟你有什麼仇怨，背地裡告密出賣人的那種貨色？」

徐世傑笑道：「好，我問你，要是我把那個洋鬼子給弄死，你能保證這些……這些蛹繼續活著嗎？」

安妮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可以保證，不會有。」

那孩子轉身走到祭壇前，從上面拿起一本徐世傑看起來特別眼熟的書籍，那書籍的封面上用花體法語寫著兩個詞語——《血色飛蛾》。

安妮用力點點頭，想了想小聲問道：「敢問恩人，明天具體什麼時候？」

那孩子展顏一笑，穿好衣服小聲說道：「楊啟明早就死了，你可以叫我安妮，這是領事大人給我取的名字。我都已經告訴了你名字，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呢？」

安妮看著徐世傑說道：「可你還沒救我出去呢，我看你的樣子，似乎也不打算救我了。」

三人原路返回，關好暗門重新反鎖，老賀舔了舔嘴唇對徐世傑小聲說道：「兄弟，這ｈtｔｐs://www.hｅｔｕboｏｋ.ｃｏｍ.ｃoｍ活兒可不好乾吶。你要救他們幾個容易，但是地底下那些……怎麼辦？」

但徐二少爺定力非同尋常，自小修鍊的就是佛門武學，平時過的也是人上人的日子，也算是吃過見過經驗豐富，尋常的魅惑之術完全動搖不了他的心志，只是晃了晃神就恢復清明，臉上絲毫不為所動，冷哼一聲問道：「你究竟是不是楊啟明？」

徐世傑笑道：「那就鬧出更大的動靜來，讓他們顧不上這裏就是了。」

安妮低下頭去，恭恭敬敬地叫了聲：「恩人。」

那孩子搖頭說道：「領事大人說，這本書里蘊含著神聖的靈性，靈性中隱藏著禁忌的知識。可惜他當初沒有經驗，很快就將靈性消耗殆盡，然後無論再買多少本同樣的書籍，都無法再重現出那種神秘的靈性了。」

安妮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低聲說道：「這本來就是我每天需要做的工作，想要讓這些蛹保持活性，每天需要二十斤的新鮮血肉和_圖_書，什麼肉都可以。」

言下之意，一時之間解決不了。

徐世傑挑眉道：「你知道的還真多啊，連這種秘密他都能對你講？」

徐世傑擺手道：「我自有辦法，不知賀大哥你認不認識那些擅長挖墳盜洞的朋友？」

「這不就是一本胡編亂造的小說嗎？」

從他撩起背心露出身體的那一瞬間，徐世傑心中就不由自主地產生出一種難以抑制的保護欲，想要將他摟在懷裡低聲安慰，細心呵護，保護他不受到一絲傷害。

徐二少爺來一回天津，在這裏見識到了自己這輩子都沒見識過的繁華與衰敗，光明與黑暗。每當他以為這就已經是極限的時候，總有更新鮮的玩意兒輕鬆打破他過去的認知。

這不是洋人寫的小說裏面虛構出來的東西嗎？

徐世傑搖頭道：「出去再說。」

老賀嘬著牙花子直搖頭：「從來沒聽說過，東北五仙，西南五毒，白蓮教、回回教、天理神教，哪一教都沒聽說過有撲棱蛾子化形的神仙，說出去都ｈttps://ｗｗｗ.ｈｅtuboｏｋ.cｏｍ•ｃoｍ不夠丟人的。非要說的話的，那也就是南洋檀香社的巫醫對於這類古怪詭譎的玩意兒比較了解。我認識幾個南方朋友，可以托他們去問問。」

徐世傑聳肩道：「這可說不好，得看緣分了。不過我要來的話，你肯定能聽到響動就是。」

兩人悄無聲息離開領事館，過橋的時候，徐世傑拉了拉老賀的袖子，給他指了一下橋底河邊的排水口：「法國人的排水渠做的極好，領事館里有抽水馬桶，屎尿順著下水道直接可以排到河裡。當初法國人在這兒建房子的時候，地下室跟下水道應該是一起建好的。我聽說那洋人的下水道都建得十分寬敞，裏面能通行人。剛才咱們下去那個地方，沒有排水，但牆裡能聽見水聲。」

堂堂法國領事私底下信仰邪教也就算了，畢竟是連吸血鬼都敢養的主，不管做出多離譜的事兒都有可能。但是在領事館地下的密室裏面祭拜這個蛾神……

徐世傑笑道：「我要是救你出去，你是不是得叫我一聲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