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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後看就更了不得了，有供奉昊天至尊玉皇上帝的，有祭拜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的，還有那海神天後娘娘，臨水順天聖母，清源妙道真君，忠義神武大帝……

雖然名字里有個「寨」字，可實際上卻是一座規模不小的縣城，甚至還有內城外城之分。此處毗鄰珠江，水陸交通便利，其繁華程度絲毫不亞於廣州府城。在那江邊碼頭之上，一水兒整齊停靠著數十艘海運商船，船上兩側舷窗遍布火炮，其餘大小漁船更是更不計其數，不用懷疑，這全都是楊家的私人產業。

「師生情分未必可靠，年輕氣盛也未必就不好相處，管他誰做皇帝呢，這些都是上面人要考慮的事情，咱們跟著操什麼瞎心？不過說起這個，我就不太明白，老太爺為什麼要緊趕著這時候過壽啊？我怎麼記著老太爺的壽辰不是這月份吧？搞得這麼倉促，有好些人都在外地趕不回來呢！」

反正都帶著「ｈｅtubｏok•com•ｃoｍ天波」的名頭，你別管它是英國人設計，還是長得像日本建築，又或者花的是販煙土賺回來的銀子，總之有這個名號，誰還敢說我們不忠君愛國？

話分兩頭，且說林滄瀾與徐世傑辭別，約定了三天後在廣州城聚德樓見面。

青石鋪地，琉璃瓦片，街道清凈，房屋整齊這方面暫且不說，只放眼望去，在那內城正當中又有一座七層高樓拔地而起，青瓦白牆，寶光輝映。那樓門口高掛起一副九尺見長的紫檀木牌匾，上面以正楷書寫三個大字——「天波樓！」

這典故自然是家喻戶曉，江湖上早有流傳，說這羊城楊家就是當年的天波府楊家將後人，至於說歷史上到底有沒有楊家將那不重要，誰會吃飽了撐的拿史書去跟楊家對質？不管是不是他們自己往臉上貼金，反正確實有這麼個說法。楊家將自然要住在天波府，可皇上不賜給你和*圖*書，你自己建個宅子取名叫天波府，那太讓人笑話。

「聽說皇上已經駕崩了？」

林滄瀾手中掐了一個指訣，悄無聲息走進城來，那城門口守衛的兵丁對她視而不見，任由她通過了關卡。走進城來，就聽得遠處敲鑼打鼓，一派喜慶氣氛。

「那還能有誰，肯定是二皇子啊，要是太子登基那消息早就傳出來了，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想那慕燕翎跟二皇子是什麼關係？帶兵進京難道是去過家家嗎？肯定是要奪嫡的啊！現在之所以壓著消息秘不發喪，無非就是還在清剿太子餘黨罷了。」

在江湖上被稱作是南方一霸的羊城楊家，自然不會只做鴉片煙土的生意。事實上只要是賺錢的生意他們都願意做，只不過唯有煙土生意可以壟斷，且利潤最為豐厚罷了。

自己找那風水好的地方私建塢堡，連城結寨，天高皇帝遠的豈不美哉？

「有什麼說不得的，天津那邊的電報都m.hetubook.com.com發過來了，皇帝駕崩，秘不發喪，神武軍留下一座空營秘密趕回京師鎮壓局面，這都是小半個月前的事情了。只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確定是哪位皇子繼承大統啊！」

「原來如此，倒是我淺薄了……」

古往今來，真正的地方豪強一般都不在縣城州府里居住，一來是家大業大，不願意受朝廷官府挾制。二來住在城中，也難以管理自家土地。

她自己尋得客棧住下，第二天早早起來，從自己提箱中拿出一沓符篆藏在身上，走出門來，徑直向楊家寨而去。

這內城裡又是另外一分景象。

「噫！慎言！這種話也是隨便說的嗎？！」

各家神壇神像依次排開，敲鑼打鼓，彩旗飄揚，好不熱鬧。

楊家寨距離廣州城不遠，原本也不叫楊家寨，不過楊家人久居於此，幾百年間不斷侵吞周邊田土，到現在早就已經沒有人記得它原來的名字了。

再往前走和*圖*書，便都是香火供案，祭祀法壇，各色僧尼道冠，神婆神漢，身上穿得花團錦簇，手裡拿著各式法器，帶著徒弟在高聲祈福誦經。

她隨意走入一家酒店，叫夥計點了兩個小菜，一壺米酒，坐在窗前側耳傾聽。果然沒多久就偷聽到旁邊一桌客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這城中自然不只有楊家人，真正的楊家本宗都住在大城裡面，平時很少外出。這城中居民基本上都是楊家的支系、附庸、僕役以及南來北往的商賈旅人，唯獨沒有朝廷兵馬，官府差役。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就是因為皇上秘不發喪拖延到現在，才得趕緊把壽辰給辦了呀。真要等消息傳開了，那還怎麼過壽辰，不是給新皇上眼藥嗎？老太爺的百歲壽辰不能不辦，只是把日子給提前了。俗話說退一步海闊天空，這一退不知道免了多少是非口舌。老太爺這一片忠義愛國之心，你們得領會才是啊！」

林滄瀾聽了一會兒，見他們也和圖書講不出更有用的東西，便起身結賬，出門往內城方向走去。

走不多遠，就聽著鑼鼓聲音越來越響。抬眼一看，那街邊都已經搭起來好幾座三層樓高的戲檯子，有武生在上面翻跟頭，引得台下圍觀群眾轟然叫好。

「有道理啊……不過要照你這樣說，那太子還真是可惜了。其實我一向都看好太子的，太子性格溫良敦厚，虛心納諫，又與咱們七老爺有師生情分。相比之下二皇子還是太年輕氣盛了一些……」

直到走進內城，林滄瀾耳朵里還在嗡嗡作響。

不過既然都有了這個念想，心裏總惦記著也不是回事兒。於是楊氏族人在幾十年前，聘請了英國的建築設計師，仿照日本天守閣，投入重金在家裡建起來這麼一座七層高樓，取名叫做「天波樓」。

這邊請來了三清道祖元始天尊，那邊供的是南無藥師寶光如來。後面更有那三頭六臂的毗濕奴懷裡摟著吉祥天女，與對面背著十字架的赤足裸男遙遙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