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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滄瀾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下意識地低頭去看自己的衣裝打扮，可是卻沒有發現什麼紕漏。

但也有人認為，世界本不該如此，他們本不該如此。

老盧樂呵呵地笑道：「你讓他一個老爺們兒拎刀砍人還行，照顧小孩就算了吧。」

但換別人伊藤浩真也未必會說出這番話來。

徐世傑忍不住笑道：「您還說自己眼神兒好呢，回頭趕緊去洗把臉吧！」

徐世傑驚訝道：「那是我師父，剛才算是我放屁，您老真是慧眼如炬，明察秋毫，不過您大晚上特意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聊這個的吧？」

「不能跟日本人合作！」

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是第幾次給劉鴻洲用烈酒擦拭手腳，這孩子的體溫依舊沒有下降的跡象。再這麼高燒下去，很容易燒壞腦子，就算醒過來也未必能像以前那麼聰明了。

放在古時候，也被稱作七星燈。

這話從伊藤浩真嘴真里說出來味道似乎不太對，但徐世傑卻沒辦法反駁。

如果和*圖*書只是一本武林秘籍，他肯定是當仁不讓。但如果換成儒家的四書五經，就算擺在你眼前你都未必能看懂，大明四鄰藩屬學了這麼多年學出什麼成績了嗎？

想到這裏，他心中突然莫名有些悲涼。

老盧眯起眼睛打量了徐世傑一番，呵呵笑道：「我是不是不重要，但你肯定不是。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應該學過軍中的功夫，山西徐家是正經的書香門第，哪能培養出你這種殺人不眨眼的煞星啊？」

老盧面不改色地笑道：「你這孩子說什麼傻話呢……」

有人覺得此等賤民卑如螻蟻，看他們這痴獃醜態就不配享受瓊漿玉露。

日本人似乎是唯一可以合作的對象，但他們絕對不值得信任。

燈火搖曳，鬼差進門。燈火熄滅，魂飛魄散。

徐世傑從外面走進來，轉身關好房門，盯著老盧冷聲說道：「你是錦衣衛？」

身後的房間裏面，一個辭別父母遠赴重洋求學讀書的孩子仍然ｍ.ｈｅtubｏoｋ•coｍ.cｏm高燒不退，生死未卜。在這夜深人靜時，不知道有多少像他一樣的人在默默感嘆國運衰微，世道艱難。但在他所思念的家鄉，還有很多人，很多很多的人，勞累了一天筋疲力盡，腦子裡面空空蕩蕩。不知為何而生，不知為何而死，聽說東村王家的寡婦不守婦道便心癢難耐，又聽說官府抓了盜匪明天要砍頭便興奮不已。

老盧笑道：「你看，讓我一詐就詐出來了吧！老夫今年六十有五，這雙眼睛瞧過的人比你們走過的路都多，就你們這點小把戲還能瞞得了我？不是我說你這孩子，心可真夠大的，明知道這條路有多危險，還硬要跟著來。現在如何，是不是已經後悔了？」

「如果洋人真有在搞這方面的研究，那咱們就得想辦法得到第一手的情報信息。」

有些人你給他講一二三四他都聽不懂，只會反過來問你為什麼「四」字不跟前面保持一致。

徐世傑最終沒有答應也沒h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有明確拒絕，雖然他心裏清楚這種表態一旦傳出去，很有可能會被那些衛道士打上漢奸走狗的標籤。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如果換作旁人肯定會斷然拒絕伊藤浩真的提議。

徐世傑正色說道：「離開廣州之前，陳千戶特意叮囑過我，派遣學童出洋留學，是涉及兩國邦交的正事，朝廷就算再怎麼不重視，也會在隊伍里安插錦衣衛暗樁。我來了之後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原本還懷疑是那個齊通譯，可幾番試探下來發現他就是個表裡如一的廢柴。錦衣衛就算再怎麼腐敗昏聵，也不可能派這種人來做暗樁。可盧伯你年紀又太大了，要是不主動站出來，我真不會懷疑你。阿瀾身上有法術掩飾，你要真是個普通老頭子，能看出個鬼來？」

他不知道外國人會不會對龍女產生興趣，但就以過去的自身經歷來說，完全無法否認這種可能性。真要是出現這種情況的話，他一個人……就算再加上林滄瀾，兩個人ｗｗｗ•hetｕｂooｋ.ｃoｍ.ｃｏm身在異國他鄉能做什麼？

老盧連忙擺手道：「不聊這個，其實我就是來找你的。我問你，之前你跟那個日本人都說了什麼？」

老盧眼露精光，斬釘截鐵地說道：「那是咱們自己家的東西，必須收回來！」

船上本沒有油燈，主要是怕風浪顛簸打翻燈盞引起火災。這是林滄瀾撕開手帕搓出燈芯，又找船員借來煤油親手做出來的一盞命燈。

林滄瀾拿鼻子嗅了嗅，輕聲笑道：「原來夫子一直珍藏的是醬瓜啊，怪不得到現在都不肯拿出來，這好東西脆生生的當零嘴吃都嫌少呢。不過盧伯您還是回去睡吧，我大哥在外面，我要累了換他就好。」

有人在外面輕輕敲了兩下門，她輕聲說了句沒鎖，嚴夫子的老僕端著一些吃食走進來，拿手摸了一下劉鴻洲的額頭，想說點什麼，但最後只是嘆了口氣。

林滄瀾凝視著桌上的油燈。

這老家的規矩不知道在東太平洋上還能不能行得通，聽說洋人信仰的死神喜歡穿黑袍扛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柄大鐮刀，林滄瀾很有興趣見識一下。

徐世傑心中一驚，不敢怠慢，回頭看了一眼床上昏睡不醒的劉鴻洲，壓低聲音說道：「那個伊藤跟我說，他懷疑洋人正在研究咱們的龍女，而且已經研究出一些眉目了。有些話他不好意思說，但是我聽出來了，他認為是咱們朝廷里有人與洋人勾結，把大將軍的秘密賣給了洋人，洋人又跑到日本去做實驗，那個八岐御子就是一個試驗半成品。他想跟咱們合作，想辦法搞清楚洋人到底研究了多少……」

「阿瀾，去休息一下吧，我來看著。剛才大人讓我去食堂打些飯回來，可廚子已經睡了，我就用他的鍋熬了點麥片粥，又拿了些鹹菜。你要是餓了就墊補一下肚子。」

老盧卻搖頭道：「我人老眼不花，你這小子肯定練過龍爪手，游擊將軍馬寧鈺跟你是什麼關係？」

徐世傑攤手道：「您想得倒是好，可現如今不是日本人求著跟咱們合作，人家可以傾盡全國之力，咱們有啥？靠您還是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