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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店的老闆和這人似乎很熟，看他進來便打招呼道：「嘿！于勒先生，可真有些日子沒見到你了呀！」

「可你怎麼知道我剛才是不是說謊呢？」

既陌生，又熟悉，說不上在哪裡見過。

徐世傑眼力過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本書封皮上的名字。

「麻煩讓一讓，謝謝。」

這個男人似乎不太喜歡說話，只是含糊不清地客套了一下，就徑直走向徐世傑這邊的書架。

抱著書來到旁邊的酒館，于勒點了兩杯啤酒帶著徐世傑坐下來，從兜里掏出五枚硬幣，放在桌上排成一排，抬頭盯著徐世傑說道：「我們先來做一個小測試，不用緊張，徐先生，你能告訴我這些硬幣上的數字嗎？」

在這異國他鄉的碼頭上，西洋人自然不罕見，真正讓徐世傑注意到的是，從這人身上散發出來的那麼一股子很令人不悅的味道。

「等一下。」

天色已晚，將學生們送上船之後，徐世傑自己又在碼頭附近轉了一圈。這裡有很多店鋪，看起來是專門服和*圖*書務於外國旅客，飲食娛樂無所不包，還有很多當地特色的小吃、手工藝品，以及穿著草裙的可愛姑娘。

「我不是邪教徒，我只是個普通人。」

那男人將這幾本書放在老闆面前，歪了歪頭，老闆看了一眼書名就笑道：「老規矩吧。」

現在他確信這個男人是個法國人，雖然一開始聽他用英語講話，但明顯帶有法語的口癖。而且說不定還是個教書先生，要不然一般人哪會管你是不是未成年？

徐世傑並不擔心林滄瀾在這裡會遇到什麼危險，只是跟日本人吃酒，又不是闖什麼刀山火海。就算有過分熱情的小姑娘往你身上硬蹭你也不吃虧。既然是結拜兄弟，那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斷然沒有自己吃獨食的道理。

「血蛾。」

徐世傑還是第一次聽別人管自己叫孩子，心裏覺得有些好笑，不過表面上還是認真地點頭道：「是的，我知道，不僅讀過，甚至還親眼見到有人把書里的故事當真，搞出了很https://m.hetubook.com.com大的亂子。」

「對，我知道。」

「什麼……呃……你確定？」

「好。」

就在老闆準備給他繼續推薦其他暢銷作品的時候，一個頭髮凌亂的西洋人走了進來。

老闆沉下臉來冷哼道：「小子，你是想來找麻煩的嗎？」

就像是酸臭的大汗腳……當然這隻是一種比喻，並不是真正的味道，只是一種感覺。

這裏甚至還有一間二手書店。徐世傑進去看了一眼，發現大多數都是英文書籍。而他的英文水平還遠遠達不到可以流暢閱讀書面文字的程度，這就很尷尬。

男人沉默片刻，伸出手來說道：「于勒·法爾加，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喝一杯，坐下來聊聊。哦對了，你是未成年人嗎？我對亞洲人的年齡估摸不太准。」

有一說一，人家能暢銷確實是有道理的，就這劇情別說洋人，徐世傑都很好奇後面要怎麼往下編。於是在好奇心的驅使與老闆的熱情推銷下，他最終還是付錢買下了這本暢銷書，和-圖-書以及後續的第二部作品《約翰與埃及亡靈》

「我眼睛不瞎，這錢幣上只有頭像，沒有數字。」

——《血蛾》

他用法語問老闆有沒有那種特別驚悚、怪異，充滿獵奇要素，讓正常人讀完兩頁就感覺生理不適的文學作品，老闆哈哈一笑，指著旁邊說那個架子上全都是。

徐世傑夾著書讓到一邊，就看到這男人眯起眼睛，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飛快地掃過周圍幾個書架，從裏面抽出幾本泛黃的書籍，然後又轉到另一邊，把其他的書架也掃視過一遍，又從不起眼的角落裡抽出一本書。

徐世傑笑道：「徐世傑，姓在前，別把我當成小孩，喝一兩杯還是沒問題的。」

西洋人並不一定都是金髮碧眼，這個人就是頭髮灰白，身形削瘦，穿著一件破舊的大風衣，手裡拎著舊皮箱，臉上濃濃的疲倦之色根本掩飾不住。

抵達檀香山就意味著郵輪已經跨越太平洋重新回到了人類世界。相對來說……至少是在西洋人的認知中，這個已經基本上完成和圖書基督化改造的太平洋袖珍島國非常安全，比遠東地區的大明及其周邊藩屬都要安全得多。

男人眉頭緊皺，繼續追問道：「你讀過哪一本？」

徐世傑呵呵笑道：「其實我剛才是騙你的，你把錢拿出來讓我再看一次。」

據老闆所說，最近幾年靈異懸疑類的作品似乎非常暢銷，有許多原來靠報紙吃飯的作者都轉行過來寫小說。今年最暢銷的一本小說名叫做《約翰與中國火龍》，具體內容大概是一位英國探險家前往中國尋寶，偶遇離家出走的大明公主，意外挖開秦始皇陵墓，發現了中國人在皇陵下秘密建造飛天要塞，並被一路追殺的故事……

徐世傑收起笑容正色說道：「你把我當成是相信書裏面那些無稽之談的瘋子了嗎？巧的是，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我現在看你，似乎又不像是那種邪教徒。」

徐世傑看了一眼就笑道：「如果我告訴你會怎麼樣呢？這有什麼意義嗎？」

「沒有數字。」

那男人回過頭來，詫異地看了徐世傑一眼，皺眉說和_圖_書道：「這可不是什麼好書。」

于勒鬆了口氣，收起錢幣說道：「如果你沒有看到錢幣上的數字，說明你並沒有被那些書中的禁忌知識污染，相信我，那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

看那個男人似乎馬上就要離開，徐世傑趕緊開口叫住他：「能讓我看一下你手裡那幾本書嗎？」

徐世傑微微一笑，點頭說道：「我就是專門來找這種書的。」

于勒攤手說道：「不怎麼樣，請相信我對你沒有惡意。你看不如這樣——如果你回答我的一個問題，那我也回答你的一個問題，我認為這是能讓我們儘快取得共識消除誤會的最好辦法。」

他這話一說出口，老闆和那個男人的臉色都變了。

《吞食之秘》《失落的司晨》《守夜人》……

那男人卻抬手制止了老闆，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了徐世傑一番，試探性地問道：「這可不是什麼睡前童話，孩子，你知道這是什麼書嗎？」

那男人也不廢話，從兜里掏出一枚硬幣，放在桌上，用手指推到老闆面前。

「出了趟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