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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三帶著大量的新鮮事物，各色蔬菜瓜果登門拜訪，又拉著嚴夫子聊了半天的家常，情到深處，潸然淚下，完全看不出來被朝廷通緝的反賊面目。

剛剛還在和薰開玩笑的書店老闆馬上把小姑娘扔到一邊，走到門口用特別誇張的表情撫胸行禮大聲說道：「我的天哪，看看這是誰來了！我尊敬的陛下，這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呢？」

「他們也不能確定到底有沒有洋人來過，畢竟洋人也不都是金髮碧眼，也有跟咱們一樣黑髮黑眼，又或者本來就信仰沙利葉的信徒，也不好阻攔。」

林滄瀾攤手道：「我不清楚，不過他們首先要考慮的問題絕對不是能不能培養出龍女，而是用這種邪魔外道的手段會不會遭到反噬。所謂邪魔外道呢，就是投機取巧鑽空子，鑽空子就肯定會有風險，也就是咱們常說的劫數。比如說像楊老太爺那樣不擇手段給自己延壽的，如果不混淆天機，很容易引來天譴。就算是成功混淆了天機，也逃不過命中注定的劫數，哪怕當時沒和-圖-書有我在，也會被其他因素影響。」

而薰就像是一顆小蔥，青青綠綠帶著一股子辣味又不明顯，插在地里澆點水就能活，不用焯水熬燉，洗乾淨了蘸上醬卷煎餅就能吃，如果是山東的品種說不定還有甜味，一般情況下性情粗獷的北方漢子根本無法拒絕。

「那要照你這麼說，他們真能培養出龍女，只不過是能不能渡劫成功的問題？」

當然說歸說，薰這孩子他還是很喜歡的，很獨立也很懂事，不招人煩。她沒有八岐御子那股子妖里妖氣，也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故意的做出一副我很柔弱快來憐惜我的媚態。這一招對於絕大多數男人來說都是絕殺，但唯獨對於伊藤浩真和徐世傑這樣殺伐果斷……或者也可以說是剛直性格的男人不起作用。

「如果這麼簡單就能辦到的話，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

吃完這頓飯回到旅館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鍾，這舊金山與國內不同，一到晚上就黑燈瞎火，安靜得跟人都死了一樣。

或者，其實換https://m.hetubook.com.com個角度來想，要知道真正的龍女是什麼樣子，看她不就可以了嗎？

其實讓那些學生帶她出去也不是不行，反正私下裡他們關係也不錯的，主要還是過不了嚴夫子那一關。別人都能出門溜達溜達放放風，感受一下西方文明社會的特色風土民情，就她一個小姑娘憋在屋裡也不是那麼回事兒，正好帶出來遛遛。

徐世傑把自己打聽到的這些消息跟林滄瀾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細節。因為他知道在這方面林滄瀾才是真正的專業人士，自己的腦袋裡面雖然也藏著一篇道家符籙，可是到現在也沒時間去研究，對於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我沒這麼說，你別硬抬杠！」

林滄瀾對此持有否定態度，但也沒有完全否定：「但從你所說的那些手法上來看，我覺得倒更像是白蓮教的風格，他們就喜歡把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混搭在一起，然後搞出來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談不上有多厲害，但生m.hetｕbｏｏｋ•com.com命力特別頑強。哪吒的傳說不足為信，但如果僅僅是把過去的記憶和感悟都凝聚在舍利子里，通過灌頂的方式傳給下一代繼承者問題還是不大的。」

「你覺得這個香火重生的可行性有多大？」

林滄瀾忍不住笑道：「那你能不能先給我找出來一個完全準確無誤的，非常簡單直白的，對於餃子和麵條的味道的定義呢？」

他覺得林滄瀾應該是知道的，畢竟要論到對於龍女本質的了解，除了慕燕翎大將軍以外，在這個世上應該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因為名義上是被林滄瀾收為弟子，學的也是道術，所以嚴夫子在這件事上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但還是在私下裡叮囑徐世傑要小心謹慎，日本人沒安好心，以後做什麼事情都得防著她一些。

林滄瀾耐心解釋道：「舉一個簡單點的例子你就明白了，想要成為內閣首輔大學士的基本條件，就是你得先通過科舉考取功名，哪怕沒有連中三元，至少也得名列前茅。但你不能反過來說，只要參加科舉，殿試名列hetuｂｏok.cｏｍ.cｏm前茅，就一定能成為內閣首輔。同樣是做官，你考科舉可以做官，捐銀子也可以買官，不能說買官上任的就沒有平步青雲官居一品的可能性，但難度相比起那些有人脈有聲望外加自己有本事的，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日本的官員也是官員，朝廷也承認，但跟咱們朝廷自己的官員是兩碼事，這你能明白嗎？」

……

這年月還沒有專門賣文具的地方，書本筆墨都是放在書店裡統一銷售。徐世傑帶著她來到昨天路過的一家書店裡面，問她想要什麼樣的本子，小姑娘非常乖巧，只說隨便什麼樣的都行。

徐世傑笑道：「你說的這些道理我都懂，就是自從出家門遊歷江湖以來，這一路上聽聞過好多關於龍女的不同說法，史書記載的，評書戲文里講的，道家的，佛家的……總之就是眾說紛紜，也沒有一個定性。所以我有的時候就忍不住在想，能不能有一個完全準確無誤的，非常簡單直白的，對於龍女的存在的定義呢？」

徐世傑啞口無言。

這一夜過去，當太陽升起之時，ｈtｔps://www•hｅｔｕｂｏoｋ•cｏm•cｏｍ舊金山又恢復了熱鬧與喧囂。

徐世傑心說：您都能看出來這是眼線，我還看不出來嗎？與其提醒我，倒不如提醒您那些學生。現在年紀小還好說，等以後年紀大懂得事情了，說不定就要被人家灌迷魂湯。

徐世傑不解道：「那這樣一代代傳承下去，能培養出真正的龍女嗎？」

有這個現成的標本不參考，胡思亂想那麼多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徐世傑出門的時候，就看到這倆老頭已經在一樓的休息大廳里玩起了國際象棋。

徐世傑讓她自己去挑選，自己走到二手書區這邊，打算看看有沒有意外收穫。剛挑出一本書來打算研究一下，就聽到身後門鈴響動，緊接著便傳來了兩聲狗叫。

雨宮薰自己攜帶了一些文具，但那隻能滿足日常使用，跟著林滄瀾學習道藏的話，那就需要大量的空白筆記本和筆墨來抄錄經文，而這筆費用，顯然是不能從嚴夫子那裡報銷的。

徐世傑猛然間意識到，自己分明就是在騎驢找馬，當著和尚罵禿驢。

他要帶著自己名義上的姬妾出去買文具，是本人，不是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