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坐在他對面的舊金山晚報主編埃文斯先生飛快地搖動著筆杆子：「等過了今晚，舊金山市民就該認清楚那些中國佬的真實面目了。」

「很好，別用槍口對著人，現在我們出發吧！」

「那是你昨天晚上看到的白霧嗎？」

伴隨著鎂條燃燒產生的煙霧，強烈的閃光讓周圍聚攏過來的白霧產生了一瞬間的遲疑。

舊金山的夜風略顯潮濕陰冷，對於老年人不太友好。

然而皇帝陛下卻已經顧不上說話了，他睜大眼睛望著手中的佩劍，在這瀰漫的白霧當中，浸泡過聖水的佩劍居然憑空燃燒起來，黃金色的火光突破了迷障，刺穿了黑暗。

夜晚八點的舊金山街道已經完全寂靜下來，家家戶戶緊閉門窗，甚至還用窗帘擋住了燈光。在這冷清幽寂的月光下，空曠的街道顯得愈發陰森。

「這可真是個天才的主意！」

「埃文斯！」

「過去一個月以來的失蹤人口……至少有二十三個女人消失在這個街區附近，什麼ｗｗw.hｅｔｕｂｏoｋ•ｃom.coｍ身份都有。但是你們知道的，這片治安還算良好，又不是在碼頭上。警局不想管，我的搭檔馬特先生也勸我不要多管閑事，他說舊金山人口太多了，市政廳的老爺們巴不得清理一些低端人口。但我還是覺得不能就這樣無動於衷……」

諾蘭喝光杯中的威士忌，站起身來穿好自己的外套，確認了一下自己的佩劍和掛在腰帶上的那一小瓶聖水，拉起狗繩咳嗽一聲說道：「在這裏等我凱旋歸來吧！」

年輕警察正要否認，兩隻獵犬突然吠叫起來。

「您只是在路邊遇到了一個陌生人，他甚至剛來沒幾天連英文都說不利索……這是您剛剛告訴我的對吧？當然我不會這麼寫的，我會寫成您前往唐人街求助，用盡自己畢生的積蓄……不，不行，這樣寫教會肯定不高興……」

似乎是感受到了挑釁的意味，又或者是察覺到了街道上的腳步聲，街道上詭異不安的氛圍愈發m.hetubook.com.com濃郁，燈光也越來越昏暗。

埃文斯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閃光燈，卻被諾蘭攔住。

諾蘭皺起眉頭，一手擋住警察，一手按住腰間的劍柄，仔細凝視著眼前空曠幽深的街道。

諾蘭慢條斯理地吃下最後一口牛排，用土豆將盤子里最後一點醬料擦得乾乾淨淨。

一名新警察，一名老記者，外加一個瘋老頭和他的兩條狗組成的美利堅合眾國皇家第一軍團，浩浩蕩蕩地闖進了這片夜色當中。

但今天不一樣。

但用屁股想都知道哪有那麼多牛排，沒錢你連羊雜碎都吃不起。

其實講道理，不只是中國人，歐洲人也是被這麼騙過來的。

埃文斯掏出手槍小聲抱怨道：「你應該直接說碎屍萬段，這樣聽起來更有威懾力。」

「當然不一樣，我的陛下。」埃文斯握緊拳頭笑道：「還是說你嫌棄我已經老得走不動路了？」

據說早年間那些中國人被從家鄉騙過來的時候，中介公司告訴他們這hetubook.com.com裡是沒有嚴苛的律法束縛，更沒有賦稅和勞役的人間天堂，每一個人都能擁有自己的土地，一天三頓牛排吃到飽。

在那一刻，所有在窗帘后偷窺街道上動靜的舊金山市民，都看到了他們的皇帝陛下手中熊熊燃燒的火炬。

諾蘭微笑著拍了拍年輕警察的肩膀說道：「這個恐怖的怪談已經在舊金山流傳了許多年，卻從來都沒有人想要去解決問題，或者探尋真相。教會拒不承認，警局也漠不關心。但這次不一樣，孩子，這個惡魔越來越瘋狂了，所以上帝指引你來找我，讓我們一起來解決它！你帶了武器了嗎？」

皇帝鬆開狗繩，任由自己的將軍們對著白霧發出兇猛的咆哮，抽出佩劍將聖水潑灑在劍刃之上，高舉過頭頂大聲怒斥道：「惡魔！我以天主的名義！我以美利堅合眾國皇帝的名義！命令你立即離開塵世返回地獄，否則我就將你碎屍萬段！」

雖然飯店老闆願意免單，但他卻不願意將皇家的信用消耗在這和*圖*書種享受方面。

諾蘭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老朋友，沉聲說道：「這次不一樣。」

「呃……我不知道……但我看到的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白霧，不是某種形容……」

在那昏暗的路燈照應下，黑暗中似乎有某種無形無相的東西正在悄然凝聚。

起初這種變化悄無聲息，直到人類能夠用肉眼注意到朦朧的白霧時，他們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入了陷阱。

即便是對於如今的美利堅合眾國皇帝陛下來說，這樣一塊厚切的西冷牛排也算得上是豪華大餐了。

「在這兒？不不不，我可不是來給你送行的，陛下，我得跟你一起去。」埃文斯收起筆笑道：「美利堅皇帝在舊金山驅逐惡魔，如果我連這麼精彩的新聞噱頭都錯過的話，那就不配被稱作為舊金山第一主編和您的內廷大臣了。你看我還帶上了相機，還有我新買的手槍！」

諾蘭安慰道：「老馬特我認識，他也是個好警察，年輕的時候跟你一樣愛管閑事，要不然他也不會帶你。你別對他有什和-圖-書麼想法，他只是年紀大了。」

「這是上帝的旨意。」

「呃……陛下……」

「你覺得中國人不會來嗎？」

諾蘭搖了搖頭，沒有再拒絕內廷大臣的好意，牽著狗走出餐廳，抬頭就看到躲在燈柱下吸煙的年輕警察。

「……好吧，上帝的旨意。」

年輕警察連忙點頭道：「帶了！陛下你看，我還找人借了一把獵槍！」

「不用緊張，孩子，這是上帝的旨意。」

今天的諾蘭一改往日姿態，毫不猶豫地花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皇室鈔票，甚至還包括那張最大面額的，他從來都沒有動用過的巨款，請路邊偶遇的中國人去雇傭一位法師。

「等一等，別把這傢伙給嚇跑了，我這老胳膊腿兒可追不上它。」

看到老人走過來，年輕的警察趕緊扔掉煙頭，緊張地立正敬禮，磕磕巴巴地說道：「我想找您幫忙只是為了打探消息……並不是……這太危險了，你不應該……」

路燈的光線越發暗淡。

「你做得對，孩子。」

埃文斯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閃光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