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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往好處想呢？傳說中被白霧吞噬的人都消失無蹤了，也許咱們明天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呢？」

是時候拋棄掉那不切實際的幻想，體面地離開人世了。

身上穿著灰藍色牛仔褲和格子襯衫的男人們，嘴裏面叼著煙捲罵著王德發，繫上槍套皮帶，拎著雙管獵槍，罵罵咧咧地從家門裡走出來，高聲問道：「你們在搞什麼鬼？」

不管是市長先生的第九個情婦，還是警察局長屁股上的痔瘡，沒必要區分真假，反正只要是讓那些體面人難堪的話題，就能給這些處於社會底層的平民百姓提供無窮的歡樂。

「哈哈哈哈，你們聽說了嗎？那個老瘋子今天晚上要去抓鬼！」

他抬手指向街道兩邊：「你看，他們都可以做證！」

體重超過兩百磅的中年礦工一手拎著十字鎬一手握著工程錘，哈哈大笑著沖向前方。

中年男子正要說話，突然眉頭一皺，整個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空氣當中。

「謝步茹！我還以為你們在搞他媽的什麼魔術表演！」

「m.hetubook.com.com讓開！」

白霧一點點消失了！那個惡魔害怕了！他逃跑了！

今夜，是皇帝陛下恩準的，舊金山人民的狂歡！

「瑟普瑞絲，媽惹法克兒！」

「在前面！看到他手裡的火焰了嗎？」

在諾蘭手中寶劍燃燒起來的時候，街道兩旁的建築里也隨之亮起了一盞盞的燈火。有人拉開窗帘，有人打開窗戶，探出頭來向外望去。

「我賭五塊錢，明天你們就能看到那狗娘養的舊金山晚報上面頭版頭條是皇帝陛下大戰風車巨人！」

「你以為國會的獵手是傻子嗎？」

他一腳踩空，彷彿落入了無底的深淵，但就在這一刻，無數雙手從黑暗中伸出來，將他的身體牢牢抓住。

皇帝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仰倒在陌生人的懷抱中，而他的戰士們已經將他簇擁在中央，高舉起手中的長槍短炮，對準頭頂上那非人的存在怒吼著扣動了扳機。

「就像是一群寄生蟲，船底的牡蠣和藤壺。」

「我們可以說是中國人做的。」

此時此hetｕｂoｏｋ.ｃｏｍ•com刻在舊金山市的另外一個角落裡，諾蘭正高舉著燃燒的寶劍大步向前，口中大聲念誦著聖經中的段落。他每向前走一步，那白霧就消散一片，看起來就像是被驚嚇到退縮一樣。

全都是夢，過往的一切，那些榮華富貴，那些世間百態，那些美好的，醜陋的，公正的，荒謬的，所有的一切人和事物都是一場噩夢。

酒吧外不遠處，側耳傾聽著裏面動靜的男人冷笑著感嘆道：「不知為何而生，也不知為何而死，人生中唯一的存在價值，就是給這個美麗的世界增添一抹污穢。就是因為這些寄生蟲從四面八方源源不絕地趕來，才把聖弗朗西斯科變成了今天這副醜陋墮落的樣子。」

他轉過頭，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彎下腰對站在旁邊凝視著海面的中年男人低聲說道：「古德里安先生，其實老闆完全不介意你把動作搞得更大一點……」

他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抓住麻繩，在那惡魔的聲音不斷地誘惑下，將自己的腦袋一點點探入進去。

m.hetubook.com.com他看到了天空中詭異的月亮。

一切都消失了。

「你這個連名字都不敢報出來的懦夫！只敢殘害婦女卻不敢面對真正的男人嗎？這算是什麼狗屎的惡魔？就連撒旦都會因你而蒙羞！滾回來！面對我！」

「說真的，我都已經看膩了，這個低俗笑話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現在到東海岸出差都不敢說自己是舊金山人，一到酒館里他們就問我有沒有給皇帝陛下磕頭請安，我都受夠了！」

還不等他尖叫出聲，一根十字鎬就從自己身邊狠狠地砸落下來，將還未破土而出的怪物直接砸了回去。

埃文斯笑道：「年輕人，你還是太天真了。對於那些不願意相信的人來說，你跟他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你又不是金條，沒理由讓所有人都喜歡你。而真正的舊金山市民，必將銘記皇帝陛下的這場偉大勝利！」

夢境再一次蘇醒。

時間、空間、光亮、溫度……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泡影，將他從夢境中驚醒。

埃文斯哈哈大笑：「明天的頭版頭條終於有著落了和*圖*書！我要向陛下建議，將今天定為舊金山的勝利日！」

老人的腳步終究趕不上獵犬，跑過兩條街區便已經氣喘吁吁，不得不停下來稍作歇息。寶劍上的火焰已經熄滅，他聽到身後人喊叫的聲音，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皇帝並沒有因為暫時的勝利而停下腳步，他的將軍們似乎嗅到了惡魔的氣味，一路吠叫著向前狂奔。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追趕，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皇家軍團里又增添了七八個全副武裝的牛仔戰士。

突然之間，他腳下的地板碎裂了。

年輕警察一臉懵逼：「可是我們什麼都沒做，也沒有拿到什麼實際的證據，大家不會把我們當成是神經病嗎？」

槍炮轟鳴，彷彿置身於戰場中央。

碼頭上的酒館裏面充滿了歡聲笑語，酗酒的水手和工人們通宵暢飲著粗劣的酒水，把白天積攢的壓力盡情宣洩出來。他們可不在乎什麼皇帝陛下，或者說越是這種大人物口嗨起來才越有成就感。

一扇扇房門在他身後打開，一根根火炬在他身後點亮，他身後的隊伍越來越和-圖-書龐大，沒過多久就匯聚成了一條火焰的長河，照亮了整個街區。

而現在，他從這個噩夢中蘇醒過來了，眼前只有黑暗狹窄的陋居，骯髒冰冷的床鋪，還有那懸挂在房樑上的麻繩，腦海中有個聲音在提醒著他，是時候了。

「皇帝在哪兒？」

埃文斯舉起照相機大喊道：「皇帝陛下戰勝了白色的惡魔！」

「他們不傻，但沒有人喜歡那些黃皮佬，找一個合理的借口把他們的頭皮剝下來——誰會拒絕這種美事呢？」

年輕的警察大喊大叫著清空了彈匣，想要繼續裝彈，但手指卻在劇烈地顫抖著不聽使喚，好不容易掏出來的子彈全都掉落在地上。上就在他蹲下身去撿拾子彈的那一刻，一雙蒼白而又腐敗的手掌從地下探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腳踝。

年輕警察與老記者舉著手槍亦步亦趨跟隨在皇帝的身後，雖然不知道手槍里的子彈能不能對惡魔造成傷害，但在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氣勢。

中年男人如同雕像般一動不動，半晌之後方才開口說道：「把事情搞大，惹來國會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