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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心狠手黑，動不動就殺人全家的愛爾蘭黑幫成員，就算臉長得跟頭蒜一樣，你敢笑他嗎？

……有。

是的，整整五百名從廣東鄉下招募或者說欺騙上船的年輕中國人，在陰暗潮濕，骯髒逼仄的底艙之中苦苦煎熬了一個月的旅程。他們等到的卻不是傳說中的美麗國度，而是灼熱的火焰與冰冷的海水——在棄船逃生的最後關頭，船員們鎖死了底艙的大門，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逃生的希望。

穿灰色坎肩西裝和白襯衫的中國人。

施密特當機立斷，大義凜然地說道：「我了解中國，你不要騙我！」

只有那些老實巴交干臟活，挨揍也不敢吭聲的中國佬才好笑。

從中國廣東啟程前往美國舊金山的「多羅瑞斯·烏加特」號貨輪，在途中因不明原因起火，最終因火勢無法控制而導致沉默。

他知道這些中國人，還在報紙上給他們取了個難聽的外號，叫做灰老鼠。因為這些人最近一段時間也hetubook.com.com不知道抽了什麼風，滿城到處亂竄。

中國人太多了……

「你們這是擅闖民宅……」

看著對方臉上冷漠的表情，施密特攤手道：「好吧，去了就知道了。」

門外傳來哐當一聲輕響，施密特轉頭看向門口。他聽到了有腳步接近的聲音，不動聲色地拉開抽屜，握住了裏面的槍柄。

門敲了三聲，直接被人從外面推開。

他認識這個人，就是自己剛剛文章里提到的那個貝拉爾·羅傑斯，一個為了稿費什麼報道都敢寫的，毫無底線的傢伙。他還記得這傢伙三天前發表的一篇文章，署名是「你絕對想象不到的中國黑暗邪惡食譜——墨西哥辣椒炒木乃伊！」

「這絕對是謠言！」

區區一艘輪船起火沉沒的消息當然不足以登上舊金山時報的頭版頭條，真正的新聞熱點在於與輪船一起沉沒的五百名中國勞工。

看著這傢伙兩腿之間的零件被一顆一和*圖*書顆地摘了下來，而他疼得兩眼翻白，卻已經沒有力氣掙扎，嘴裏的慘叫因為塞著東西也傳不出多遠……施密特只覺得自己褲襠裏面的玩意兒也忍不住開始抽筋。

對方沒有直接開槍，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對付我一個小記者，用得著來七個人嗎？腰裡還都帶著槍，你們當我是什麼西部傳奇牛仔嗎？

裏面的內容也是同樣的荒誕不經，說殘暴的中國人會把死去族人的屍體製作成木乃伊，懸挂在廚房裡風乾三年，然後做成食物在餐館里販賣……

「沒關係。」

他強作鎮定地轉過頭去，看向旁邊扶著手杖一臉平靜的黑髮少年，顫聲說道：「我跟他不熟……」

「約翰·施密特先生。」

說屍體不準確，因為這人還活著，只是身上的肉被一條一條地剮了下來，還沒有完全咽氣。

對方用不太標準的英語喊出了他的名字：「我們老闆要見你。」

現在，報應終於來了。

這種文hetubook.com.com章可不是他第一次寫，事實上都已經讓他寫出了一個系列，還培養出了不少粉絲讀者。施密特隱約記得，以前他還寫過諸如「中國人與印第安人的文化共通之處——殘忍的剝皮刑罰」「中國洗衣工隨地便溺傳播梅毒」「中國農場主誘拐黑人少女采棉花」之類的東西。

「你們老闆是誰？」

就算在這裏明目張胆地殺人，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方圓幾百米內黑燈瞎火，連人都沒有。

1871年8月21日，舊金山時報頭版頭條刊載了一條令人震驚的新聞。

施密特臉色蒼白地看著眼前被倒吊起來的屍體。

作為沿海城市的舊金山碼頭眾多，幾乎每隔不到一百米就能看到一條長長的棧道延伸到海里。除了城市港口之外，其他的碼頭基本上都是私人所有，有的位置特別偏僻。

雖然平時在報紙上可以夸夸其談，嘲笑這些灰老鼠的猥瑣卑賤，但真正面對這些人的時候，施密特並不覺得自己手和*圖*書槍里的子彈能解決任何問題。

施密特舉起槍，話說到半截，看到門外還在往裡進人，便知趣地閉上了嘴。

寫下這三個字母之後，施密特搖搖頭，喝了口咖啡繼續在稿紙上書寫：「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上，我對這些不幸遇難的中國人表示同情。但作為一名舊金山人我必須得說，這對於他們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少年轉過頭來，臉上露出爽朗的笑容：「現在不熟，一會兒放在一起下鍋就熟了。你知道中國人是怎麼吃火鍋的嗎？相傳在中國的地獄里，有一種懲罰罪人的酷刑，就是將罪人的靈魂投入到盛滿滾燙熱油的大鍋中，慢慢地煎熬。後來有一位猛人從地府還陽之後，就以此為靈感，發明出了火鍋這道美食，有清水和紅油兩種吃法，施密特先生，你喜歡哪一種？」

但這個外號並不好笑。

「你們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種族歧視者。真正的種族歧視者比如貝拉爾·羅傑斯先生，看看他是怎麼說的吧和_圖_書——黑人都該死，墨西哥人也該死，中國人必須殺光光！這才叫種族歧視。請注意我跟他的區別，我反覆跟大家強調的是，不是中國人該死，而是他們太多了。就像是做菜，不管是黑胡椒還是鹽都得適量……」

「眾所周知，舊金山的中國人已經夠多了，就像是廚房裡的蟑螂和廁所里的蒼蠅，當你看見一隻的時候，背後就有烏壓壓的一窩。這些中國人就像是傳說當中的地精一樣，矮小，骯髒，粗魯而且醜陋，最重要的是他們實在太多了，還在源源不絕地從他們的老家漂洋過海衝進這座城市。我的天哪！市政府什麼時候才能立法，徹底擋住這種歪風邪氣？」

這年月海難事故不算是什麼新聞，尤其是對於像舊金山這樣的海濱港口城市來說，幾乎每天都能聽到沉船的消息。如果是遭遇到什麼深海大魷魚被吃掉那也就算了，像觸礁、失火、迷航這類司空見慣的破事兒怎麼能算得上是新聞呢？

「R.I.P.」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