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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沒有騙的必要。

喬玉琪這幾天來，一直在利用李懿給她打造的這個身份，來查閱錦衣衛內部有關於徐世傑和白芷的情報資料。

過去三十年來，朝廷再未有片板下海，其中未嘗沒有這種言論流行於朝堂之上的原因。

喬玉琪對於前廳的討論一無所知，反正在那些大人物眼裡，她除了徐世傑的未婚妻這一層身份之外，再無其他半分價值。

這裏面可以說道的東西就太多太複雜了，絕不是李懿所想的，弄這麼一個西貝貨欺上瞞下就能簡單解決的問題。

雖然如今大家都說錦衣衛衙門已經大不如前，但就算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至少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方面，沒有人能比他們做得更好。

作為朝廷外交機構的大鴻臚寺，在這方面的造詣格外高深莫測。

信與不信，都不重要。如果謊言的前提不是有所圖謀的話，那就無懈可擊。至少在識破自己的真實用意之前，他們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他ｗｗｗ.ｈｅtuｂｏｏk•cｏm.ｃoｍ當然不會問出要如何遮掩這位楊千戶女兒身的愚蠢問題。

而如今的問題是龍女脫離掌控，事態一發而不可收拾。雖然時空不同，人物不同，未必真會重蹈覆轍。可畢竟當初發生過這樣的事情，誰敢不引以為戒？

「……錦衣衛指揮使楊震山被問斬之時，曾有一遺孤被慕燕翎大將軍救下，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過大將軍統領神武軍坐鎮天津，也沒有時間照料幼兒。所以這個孩子又被楊大人的部下暗中接回，寄養在山西喬家。這孩子從小便顯露出優秀天賦，接受錦衣衛內部培訓，屢立大功，年不過十二歲便擢升為錦衣衛小旗……」

動用整個國家力量調查一個人，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在錦衣衛的檔案庫中，光是對於徐世傑的身世與行為調查就有足足二十卷。甚至就連徐世傑參与留美學童計劃，在舊金山領導華人爭取權利的事迹都羅列其中。

不過話又說回來……

你他和_圖_書媽這麼有天賦，怎麼不去寫小說？

語言文字是一門深奧的藝術，同樣一句話在不同的語境下說出來，產生的效果可以截然不同。

當年甚至還有說大明物華天寶，自給自足，不需要投入巨額軍費打造艦隊，在海上與洋夷爭奪蠅頭小利的言論。

所以有人認為，就不應該主動去尋找和監控龍女。

當年，究竟是誰想讓楊震山死？

這才是她想要的東西，原本只想著自己慢慢去查，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功夫。

如果可以圓滿解決此事，拉出一個親眷做擋箭牌來堵住龍女那邊的聲音，對於朝廷也能有所交代。若一切順利，聖上想必也不會追究事實真相。

根據史料記載，龍女必定是成雙成對降生，但卻不一定都會選擇入世。事實上「雙龍戲珠」才是少數特例，根本不是什麼祥瑞。兩位龍女，就意味著雙倍的戰亂。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好我好大家好，平平安安地讓龍女入世，為朝廷效力，如此才能皆大歡喜。www.hetubook.com.com

可……「天下悠悠眾口」真的在乎這個事兒嗎？

你說真有人反對？那就出去一起背嘛！

真話可以騙人，假話也可以成真，關鍵就看具體的使用方法。

說實話，這第二位龍女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按照過去的歷史經驗來判斷，大概再有個三四年就會入世。而在短期看來，國家內外似乎並沒有戰事興起的跡象。縱使俄國人在西北挑起邊釁，也還有大將軍鼎定乾坤。

……

這些鬼話是要說給誰聽的？

這種言論和過去那些看到邊關幾十年沒有戰事，就要打壓武將，裁軍削減經費的言論可以說是如出一轍。

就在她專心致志挑燈夜讀之時，桌上的燈火突然微微一閃。眨眼之間，守衛在門口的兩名錦衣衛便無聲倒地。一名緊閉著雙眼的灰衣青年男子如鬼魅一般出現在喬玉琪面前。

喬玉琪的心臟在這一刻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差一點失聲驚叫出來，卻見那男子低頭拱手行禮，小聲說道：「蘇某來遲，不知表小www.hetubook.com.com姐是否無恙？」

聖上根本就不想看見這口鍋！

「……而後龍女留學海外，楊千戶南下鎮江府，為其尋訪血親線索，幾經周折之後，終於探明龍女身世，原來龍女並非魔教妖女，而是當年遭受魔教裹挾之士族後代。而後楊千戶又不辭辛勞，遍訪名門正派，選拔各地年輕俊傑組建新軍，為龍女籌辦開府建牙事宜……」

聽著李懿坐在輪椅上輕搖羽扇，將這段忠臣遺孤不辭辛勞為國效命的英雄事迹娓娓道來，在座的幾名錦衣衛官員心中都不可抑制地產生出了一種荒謬之感。

「……後來新皇登基，追查舊事，得知楊大人尚有遺孤在世，便親自召見此子，蒙蔭繼承先父爵位，提升為太原衛錦衣千戶。誰料想因緣際會，竟然又在山西發現另外一位龍女蹤跡，這位楊千戶便奉命潛伏其身側，暗中保護龍女……」

錢崇鈞對此心知肚明，天下人根本不在乎，甚至都不知道。至於自稱可以代表「天下悠悠眾口」的那些人，對於他們來說，事和*圖*書實真相其實也不是特別重要。

「……再後來，龍女外出遊歷江湖，至天津衛與慕大將軍會面，途中恰逢西洋福利院殘害嬰兒事件引發民怨。楊千戶一路隨行，潛入西洋教堂收集證據呈送官府，最終才讓其中內幕大白于天下。而後洋人絲毫不知收斂，因此才引發教案……」

錢崇鈞開始認真思考。

喬玉琪在這些檔案中甚至還看到了一張手繪的舊金山市區地圖，以及從天津前往美國的遠洋航班日程表。

錦衣衛衙門這邊……仔細想來，倒也不失為一個可行的法子。這口鍋他是不想背的，那總要有人來背。誰會主動站出來背鍋？別說只是個小姑娘，就算是頭豬，只要能背得起來，想必大家只會拍手叫好，絕對不會有人傻到反對。

如此荒誕之舉，自然是無法蒙蔽聖上的。可聖上所求的，真是找人來背鍋嗎？

當今聖上……終究還是不同的。

同樣是戰敗，屢敗屢戰和屢戰屢敗給人的感覺就完全不同。

那麼剩下的，就是堵住所謂的「天下悠悠眾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