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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真正的智者來說，一時的輸贏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敵人的長處和短處，然後再看清楚自己的問題和缺陷，然後加以改正。

徐紫薇忍不住插嘴道。

「最初的人類不了解火，對於火充滿畏懼，於是便出現了火神的信仰。」

他也很想找一個人來告訴自己，要殺誰，怎麼殺。別說那些沒用的，你就告訴我弄死誰就完事了，解決不了問題，我還解決不了製造問題的人嗎？

「我見過不少國外的神明，各式各樣的都有。但我很難向你們解釋那些神明的強大之處，因為有些概念，用咱們的語言很難翻譯過來。比方說維度，比方說文明，比方說時間與空間，又比方說資產與負債。我可以給你們解釋，但你們聽不懂。你不去系統地學習那些基礎知識，單純靠想象是想不出來，或者說想不準確的。」

「那他們不是應該信仰槍炮神嗎？」

但是沒有人告訴自己這個答和*圖*書案，他只能自己去尋找。

「現在人們不了解火藥武器的威力，對於槍炮產生畏懼……」

是因為過去的道德禮法束縛住我們的獸|性了嗎？

說實話，這是他最不願意做的工作。

「而迷茫與恐懼，就是信仰神的基礎。血肉之神便可以由此誕生。」

有一部分人並不用腦子思考問題，只是單純地慕強。如今大明與洋人開戰未分勝敗，他們還能夠保持住天朝上國子民的驕傲心態。一旦大明戰敗，這些人立刻就會轉而支持勝利者，然後再絞盡腦汁為勝利者塗脂抹粉……

當然，這種智者也是鳳毛麟角。

「北美大陸的原住民印第安人，在過去的兩百年時間里不斷被屠殺，滅族，就連文化傳承都已經斷絕。而那些屠殺者的後裔，卻可以在感恩節心安理得地享用火雞大餐，對外宣揚是感謝當年印第安人對於第一批殖民者的盛情款待。」

徐世傑抬起hetubook.com.com手，按在巨繭的外殼上，輕聲說道：「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當年他們想要在戰場上培養出來的，是一個血肉之神。利用封建帝國軍隊對於現代熱武器的無知，催生出以血肉之軀對抗鋼鐵子彈的盲目愚行，然後再以失敗之後的絕望思潮，憑空創造出一個血肉之神……你們能聽懂嗎？」

「扭曲事實，篡改歷史，以神之名行褻瀆之舉，這就是那些西方人最擅長的伎倆。」

你當然可以簡單總結來說，洋人都是蠻夷，不通教化，表面上彬彬有禮，內心依舊與禽獸無異。

「簡單來說，假設當年神武軍當年手裡沒有火藥武器，就靠著大刀長矛跟英法聯軍的長槍短炮開戰，那會落得一個什麼樣的結局？肯定損失慘重對吧，在這個時候，有的人會冷靜思考，認清現實，但也有些人，甚至可以說是大多數人，他們過去形成的世界觀是很難被扭轉m.hetubook.com.com的——他們很可能拒絕接受現實，寧可相信洋人有神仙庇佑，也不願意相信是他們的槍炮火力兇猛。」

「人們不了解天空和大地，畏懼各種天災，於是就有了天空之神與大地之神。」

還是說我們過去真的走錯了路，其實洋人才是天命之子，天生高貴？

對於普通人來說，理解到這個層面完全沒有問題。

真正的問題關鍵在於——我們為什麼打不過禽獸？

「也許他們想要博取功名，馬上封侯。也許他們不想打仗，只想回家再看老婆一眼……但在這看似雜波無序的集體思潮當中，總會出現一個連他們自己都未必意識到的最大公約數——放在這個假設裏面，就可以視作為以血肉之軀對抗火藥武器的迷茫與恐懼。」

徐世傑嘆氣道：「有的時候，人並不能控制自己的思想。你可以想象一個美女，但如果把你腦子裡的畫面掏出來，你會發現根本看不出半點美女的模樣m.hetubook.com.com。表面上勇猛的戰士，心中未必就不膽怯，只是沒有表現出來。那麼同樣的，普通人在祈禱的時候，也不一定能搞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麼。」

「沒錯，就是在這裏，他們篡改扭曲了這股思潮的指向性，指鹿為馬，創造出了這個怪物。」

徐世傑可不敢自稱是智者，但他這兩年確實在認真地研究西方人的思想。

「確實如此，那洋人弄的這個血肉之神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想要向從小接受傳統東方思想教育的人解釋西方人的思維邏輯，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不只是複雜一點，而是完全不同。」

徐世傑搖頭道：「我給你舉個例子，這兩者的區別在於——原始的血祭召喚魔神，神是用血肉和靈魂吸引某些超凡生物，我們稱之為魔，然後再控制這個魔頭繼續殺戮，吞噬……但不管怎麼說，這個被召喚出來的魔頭是一個具體的，客觀存在的，可以被消滅或者封印的東西。」

甚至和圖書更直接一點，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也沒什麼問題。

在場的幾個孩子都是一臉茫然，靳筠若有所思，倒是長空點頭道：「能聽懂一些，無非就是過去歷史上以活人血祭孕育魔神的法子，洋人的套路也就是更複雜一點？」

曾幾何時，他也是個白衣翩翩的江湖遊俠，使一桿長槍走南闖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自己爽快就完事兒了，哪顧得了那麼多。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會怎麼做？會不會有私下裡求神拜佛，希望自家的神仙能庇護自己，幹掉對方的神仙，或者至少也保佑自己刀槍不入……他們的祈禱當然會得到回應，但回應他們的卻不是我們的神仙，而是這個血肉之神。」

徐世傑認真地說道：「同樣的一件事，站在不同的角度就會得出不同的結論。如果我們掌握不了話語權，別人就可以隨意篡改真相。就像是這塊墓地，明明是當年陣亡將士的英魂冢，只不過十幾年過去，就被人謠傳成了鐵丘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