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中初聞新鳥啼
第六十章 避避風頭
宋訥一切官職被剝奪。朝廷的照顧就沒有了。而宋訥本身就是一個清官。一直住在國子監值房之中,連私宅都沒有。身上沒有多錢,而今死了也沒有多少遺產。
他幾乎是跪遍了所有舊識,就是籌集不到一筆能將父親送回家的路費。
沒錯,朱元璋就是想讓何夕避避風頭。讓一些人發泄一些怨氣。是的,作為駙馬爺,這些人的怨氣毫無意義。但是何夕想在朝廷上有大作為。就必須聚攏人心,名聲有時候就比較重要了。
何夕說道:「臣覺得,這個學院放在南京不大合適。因為工匠們的學習,最後有工廠實習。而南京城中寸土寸金。雖然有些作坊。但達不到我的要求。需要擴建又沒有地方,我想要的有些東西,南京城中也沒有。」
只是宋麟卻受不了。宋訥為了維護正道,不惜如此。卻落得如此下場。皇帝的雷霆之怒,宋麟是有預料的。有準備的。甚至已經準備好闔家赴死。但是周圍的冷遇,卻是他想不到的。
首先國子監祭酒對何夕有用嗎?有一點,在官職上,但是何夕很知道,自己不靠官職,他靠的是聖眷,有朱元璋的支持,他即便什麼官職都沒有,也沒有人敢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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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退一步,是為了更好地前進。
說道:「那你去吧。不過,我已經下著詔書,招諸王回京。大抵在八月之前,你一定要回來。」
他甚至在想,父親如此是為了什麼?
將來真要動手的時候,這些牆頭草誰敢不表態,就收拾誰。
象徵這東西,有一個,那是很值錢的。有兩個,就貶值了。而且朱元璋覺得,他未必不能弄出來更多。比如朱熹的後代,不來朱子之後,孟子之後,等等。
而且聖旨催促得急。
朱元璋已經準備讓南北孔家對立了。
想不想陞官?當然想了。但是其中利弊還是要想清楚的。
宋訥秉承儒家之道,講究君子之交淡如水。本身就沒有多少親密的朋友。
畢竟,在朱元璋看來,縱然出了靖難之戰,這樣的事情,孩子們已經是他最信任的團體。他調整封藩政策,與增加大明宗室的力量,這兩者之間,並沒有矛盾。
朱元璋說道:「太子之前說過。怎麼你又有什麼想法嗎?」
在實施之前,總是要與孩子們商量一二。
何夕心中一亮,暗道:「是了。宋訥這一件事情,必然有反噬的,他們不敢找皇帝的和圖書麻煩。那怒火要衝著誰來?我倒是不怕。但是不應該無畏地迎戰。是時候躲一躲了。」
朱元璋擔心,馬皇后真過不了這個坎。在馬皇后臨走之前,讓她見見孩子們。
太平府就是朱元璋看來,很合適的存在。
當然了,孔家而今不是那麼重要了,但並不代表不重要。畢竟孔家是儒學的代表。是儒學的象徵。朱元璋也不敢輕動,所以又將南孔給抬出來,所謂之南孔,就是金兵南下時候,跟隨南宋朝廷到南方的那一支孔家。
宋麟木木的跟著楊震走到一邊,卻見遠遠搭了靈棚。放上宋訥之牌位。何夕與安慶公主早就等在這裏,等宋麟走過,在搭好了靈棚之中,規規矩矩的行禮叩拜。
何夕沉吟片刻,他對朱元璋每一句話都很看重,他心中暗道:「我沒有想做什麼。我手中有不知道有多少事情。這些朱元璋不是不知道,為什麼要問我想做什麼?」
只是宋麟此刻從南京回京,帶著骨灰,雖然不是出殯,但與出殯差不多了。一個來送的人都沒有,此刻唯有何夕過來。一是熱淚湧出。三十歲的漢子,哭得一把鼻涕和圖書一把淚的。
何夕心中的小火苗燒了起來,但是一會工夫就熄滅了。
首先國子監祭酒已經算是國家大臣了。事情不多,但是地位不低。何夕入仕才一年,就得到如此重要的職位,是會引人嫉妒的。更不要說宋訥剛剛死了。翰林院這麼多人外放。
不多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需要我想做什麼?」
「宋公子留步。我家大人在祭奠宋老先生。」何夕的管家楊震在攔住宋麟。
何夕一聽時間,頓時明白了。
宋麟能怎麼辦?只能燒成骨灰,帶在身上。回滑縣老家。
在這個時代,將靈柩轉運千里,路費是非常高的。別的不說,就是長江上找船家,你不多給些錢,人家是不拉死人的。
宋麟傳承宋訥家學,雖然不及宋訥,但也是儒家子弟,對父親喪事是有規定,儒生不是和尚,是不講究火葬的。儒家講究侍死如侍生,宋麟有多想將宋訥的屍體帶回家鄉安葬。在最後不得不將父親的屍體給燒了,宋麟就有多痛苦,多難受。
其他方面還有好處嗎?
朱元璋說道;「那你想將工理學院放在什麼地方?」
如果何夕再將宋訥留下的位置給佔據了。實在太惹人恨了。甚至顯得有些
和圖書小人得志。
所以這不重要。
而且國子監祭酒給何夕,何夕能玩得轉嗎?未必。而且何夕覺得,他要的不是國子監祭酒這個官職,而是國子監這個陣地。這兩者是有區別的。
這就是路祭。一般是親朋好友在出殯的時候做的。
朱元璋說道:「我記得,你說過南方少有鐵礦。」
何夕說道:「因為太平府有鐵。而且是大鐵礦。」
朱元璋問道:「你想做什麼?」
一進一出,宋麟所遇見的境遇也就知道了。
聚寶門外,宋麟一身白衣,抱著一個罈子,乃是宋訥的骨灰。
只是他能沉得住氣,一年時間都沒有動。而今才算是進入實施階段。
何夕說道:「是的。但是太平這裡是少有大鐵礦。而且距離南京近。而且還有一件事情,陛下也知道,臣與工部一直有聯繫,因為新式鍊鋼法,庫存的鐵礦早就開採完了。今年已經下令各地重新開礦了。臣以為這種開礦政策不對。時斷時續,是消耗大量朝廷物資。還不如長久經營大礦,減少小礦。如此更節省朝廷的經費。」
朱元璋說道:「宋訥走了。國子監祭酒,你想不想要?」
「所以,我想將工理學院放在南京附近。」
「是。」何夕說道https://m.hetubook.com.com。
宋麟神情有些獃滯,木木的。一方面是因為宋訥的去世。另外一方面就是人情冷暖了。之前宋訥是人人敬仰的宋夫子,而今的宋訥,卻是被朝廷欽定的欺世盜名之輩。
其實,宋訥的冷遇也不是能全怪別人薄情寡義。因為真正與宋訥交情深厚的人,幾乎被掃地出了南京城中。留下來的人與宋訥的關係本來就不大好。
在如此打擊之下,宋麟就好像抽了魂一般。如行屍走肉。
朱元璋心中暗道:「孺子可教也。」
何夕說道:「兒臣覺得,臣年紀尚小。國子監祭酒不應該由我擔任。」
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同情者。
朱元璋沉思片刻,他也明白太平府距離南京這麼近,幾乎就是南京附屬了。南京先天稟賦。已經朝廷中樞所在,不太適合大興工礦。但是大明未來的工業中心距離南京太遠,也不合適。
只是何夕並沒有想到。其中還有另外一個用意,朱元璋想要改變而今封藩政策。畢竟知道燕王靖難之事後,朱元璋進行了深刻反省。知道而今大明的封藩政策絕對是有問題的。必須改變。
何夕說道:「太平府。」
朱元璋說道:「為何在太平府?」
何夕說道;「陛下,可記得臣的工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