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正合意
錢氏沒有鄭琰的耐性,忍不住打聽:「夫人此來,是不是……大郎可以回府了?」
於是,繼續談判。
就在這樣大好的形勢下,鄭靖業卻突然病了,來勢洶洶,連鄭瑜、鄭琰都回娘家侍疾。鄭靖業在病中,把鄭黨的大半領導工作轉給了李幼嘉:「正好練練手。」
摸著一塊狐皮,鄭琰戲言:「大冬天的,越不動彈越冷,王妃何不心疼他一下兒?向娘子討塊好皮子給他做衣裳吧。」
作為雙方議和的一些小小禮物表示,狄人「貢」了六匹寶馬,若干皮毛。蕭令先「賜」了一些糧食鹽茶,鐵是絕對不給了的。
鄭琰在昭仁殿里遇到了沈氏,沈氏身上沒有太多的首飾,臉上也沒有濃妝,對徐瑩也是不卑不亢,一副「燕王家的事與我們無關」的樣子。徐瑩說話她也答著:「天冷了,十八郎近來懶得動,我在家常說,老一輩有衛王,新一輩又出了他,都是不愛動彈的。」
「這……殿下那裡。」
鄭靖業肯做那種,辛苦擁你上位,果實被你的新歡取走,自己落一個墊腳石任欺負下場的苦逼老臣么?
梁橫在這個時候,辦了一件十分二缺的事情,直接造成了袁大郎的死亡。他試圖以讓袁大郎參与到御林軍的工作中來,掇攛著蕭令先「培養自己人」。蕭令先以袁大郎憨直,倒也有些動心,因戰事已畢,便把袁大郎給調到了御林做一小官。眾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加肆意傳播梁橫「安插親信」的消息。
每一個皇帝,在某些時候都不得不兼職做一回影帝。蕭令先和圖書哭著探望了鄭靖業:「是我對不起太師呀!居然讓五郎受了傷。」又厚賜鄭琬。
鄭琰溫和地笑了,又問:「叫什麼名字呀?」
大郎上前一揖。鄭琰伸手拉過他:「不必這樣多禮,真是個精神的好孩子。」大郎眨眨眼,他素在鄉間生活,未曾遠走,錢氏看他如珠似寶,努力教他有些樣子,又督促他要「懂事」、「上進」。對他的父親等人評價不太好,讓錢氏覺得是好人的,也就是常掛在嘴邊的原琅e郡夫人,現在的韓國夫人了。皇后都只能算半個。現見這位「恩人」,長得真是好看!小男孩兒看得愣神兒。
窩勒個去!禍惹大了!
蕭家的小男孩兒正規是六、七歲開始讀書,他現在不識字也沒什麼。聽說他被錢氏看著,並不出去亂跑,只聽錢氏講古,什麼王府見聞一類,鄭琰倒覺滿意。沒有受外界影響,白紙一張,便於教育。
鄭琰心說,衛王可沒少動彈,從少年到中年,風花雪月得厲害,就是在朝政上不動彈罷了。
大郎紅了臉,一陣羞赦——他沒得大名,只管「大郎」、「大郎」地叫著。鄭琰笑道:「也無妨,到時候讓你父親取了就是。只是沒有小名兒也不好,」復對錢氏道,「你給定個小名兒吧,我好跟宗正那裡說。」
葉廣學急出一身冷汗:梁橫這要是走了,還怎麼「清君側」?死死壓著不讓他走,寧肯升梁橫的官!因戰事已畢,太府現在一點也不忙,葉廣學上書,請以池之陞官外出做刺史,讓梁橫去太府做少卿。池和圖書之在他二十七歲這年的冬天,收到了刺史的任命,來年春天赴任。梁橫歡天喜地地收拾包袱去太府做官。
鄭琰驚愕了一下:「你們一家人都不管了,我怎麼說?要不,勸勸十八郎?」嘖,本來還想著怎麼把這事兒攬過來呢,正合我意。
依附梁橫之人彷彿看到了希望,平時就一根筋的袁大郎也走路生風,在御林例行的演武之中,惹了彌天大禍!御林作為守衛宮城的武裝力量,保持戰鬥力是必須的,這就需要時不時地演習。袁大郎不幸與郭靖、鄭琬成了敵對方,開始只是「爭口氣」,越打越兇殘,袁大郎是戰場上下來的,不拚命就要喪命,下手自然就往狠里來。郭、鄭二人又是敵方頭子,所謂「擒賊先擒王」,何況當年袁大郎初次入軍營被排擠的時候,還跟這兩人有一點小恩怨。
可這樣能解決問題嗎?
恰便宜了鄭琰:「這樣興師動眾的,倒像是在催逼著十八郎了,不如悄悄的辦了。」
徐瑩順水推舟:「一事不煩二主,當年她撞上了你,可見是有緣份的,那這事你來辦。」
最終規定,雙鷹王的國書不可以比天朝的大,他的稱謂也不能高於天朝皇帝,雙方議和,重開互市。雙方一番扯皮,確定了每年交易糧食的數量,狄部要提供部分良馬來以物易物。此外還有若干條款,什麼要交出間諜內奸,那就是口上說說,對方肯定說「你們內部沒有我們的帶路黨」。
錢氏若有所覺,臉上似哭似笑:「悖我又不識個字,夫人給取個名兒吧,也沾沾和圖書福氣。」
徐瑩不太想攬這件事兒:「這是十八郎的家事,那是他的兒子,我這做嫂子的怎麼好多嘴?」
因他「病」著,不方便直接指揮,行動略慢了一慢,被宜和大長公主搶了先。
說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安康長公主道:「嗯,我也不愛動彈,好嫂子,你心疼心疼我吧~」徐瑩嗔道:「我心疼外甥,你手裡拿的,我正要給外甥,你有臉就跟你兒子搶!」
鄭靖業口上答應得好好的,又跟蕭令先討了御醫給兒子治病,回來就要收拾梁橫、袁大郎。
「十八郎那裡,我會想辦法的。」
你做夢吧!
鄭琰留下了錢帛用器,給母子倆重新打扮,又令人糾正他們的禮儀。她自己卻去找了懷恩,懷恩自先帝故去就離宮跟侄子一起住了,鄭琰本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原則,一直與他關係沒斷。這一回鄭琰要請他幫忙說句話,懷恩也痛快地答應了:「小娘子得著我,我何敢辭?」
鄭琰這才攬了下來:「會說話的人多了,您慶了,我去想辦法。」
鄭琰笑道:「前天在宮裡看到王妃,說著說著就說到你們身上來了,她們又說與你們不太熟,這差使就到我頭上了。你們要先學些禮儀,我才好把你們帶回去。」
李幼嘉有些惶恐地接過了重任,兢兢業業地工作,盡心儘力地謀反。
打到火氣上來了,袁大郎不管不顧,以其很能看的噸位,直衝郭靖。郭靖雖然不是草包,也不是什麼悍將,哪經過這陣勢呢?眼看要糟,鄭琬對這個小舅子倒是夠意思,很有幾分和圖書紈絝義氣地來搶救,郭靖臉色煞白只擦青了胳膊,鄭琬落馬,腿跌斷了!
眾女嘻嘻哈哈,又說起兒女經來,鄭琰也就裝作無意,算一算大家家裡小朋友的數目,自然而然就說到了十八郎的孩子,也就八到了那個生日不巧的小男孩兒。沈氏心說,正好!反正是庶出,又不得寵愛的,接了回來也是自己賢惠,不弄回來,別人說起十八郎為父不慈,少不得也要把自己給捎上。無奈十八郎犟脾氣上來,就是不肯讓大兒子回來,沈氏爭辯不得。此時得了機會,便請徐瑩做主。
先帝舊人出馬,果然勸得十八郎勉強應下,下面的手續就快捷得多了,自蕭令先往下,就沒一個人阻撓的。錢氏母子重入王府之日,鄭琰並沒有親自到場,依舊是派人送了些東西,懷恩也意思意思地送了一套文具。這樣神神秘秘的效果更好,錢氏母子從王府僕役的八卦中聽來的小道消息,更能讓他們覺得鄭琰是好人。
接著,蕭令先欲令梁橫外出任郡守,梁橫傻眼了——這可怎麼辦?
說話間大郎已經來了,鄭琰看他身上穿著半新的夾衣,鞋子也是半舊的,小髮髻梳得倒整齊,別著一根銀簪。小男孩兒生得五官端正,走路噔噔噔的,頗有氣勢的樣子。錢氏開心地招呼他:「大郎快來,見過韓國夫人。」
名義上徐瑩還是這個國家的女主人,一應分到後宮的貢品還是要讓她過一過目的,徐瑩便如今了一群貴婦來欣賞上好皮草,也算是表白——老子還是皇后!蕭令先對他十八弟蕭令恭還是夠意思的,雖和*圖*書然忙來忙去的沒來得及給這個弟弟升為親王,但是該給的待遇是給得足足的,時不時還賞賜些東西下來。蕭令恭的王妃沈氏也在,沈氏是沈晉的堂侄女,沈家因燕王事消沉了許多,徐瑩因蕭令先所命,特意多召她入宮,以示對十八郎親近如初。
她回去就先去查了一下錢氏現在的住處,因十八郎不肯見這個兒子,母子倆還是住在一處莊園里。鄭琰冒著秋雨去看了錢氏母子,錢氏還記得鄭琰,看到了她驚喜萬分,先上前叩頭,又讓人去:「把大郎帶來。」鄭琰讓阿慶扶起錢氏:「何必多禮呢。」錢氏兀自說著感謝的話,剛來那會兒,有皇后的話,她被照顧得還算不錯,生完孩子坐完月子,卻一直沒人來接,底下人也漸漸怠慢了起來。幸得鄭琰給了她一袋子錢,金錢比較貴重,貼補著生活,倒也這麼不上不下地過了下來。虧得兒子比較健康,又懂事兒,母子倆就這麼相依為命許多年。
但是這是演習啊,不是私鬥,也不能因此就把袁大郎給怎麼怎麼樣了,頂多就是降一級,罰點工錢。
「他本是天家骨肉,原就極有福氣的,哪用借別人的?說不得,你還要沾他的福呢。反正是小名兒,就叫阿元吧。」說著,拉著阿元的小手,寫了個元字。又問他平時喜歡吃什麼、都做什麼,有沒有上學……細看阿元的反應。
沈氏愁道:「他要是個聽得進勸的,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徐瑩與沈氏都應了,就想看鄭琰怎麼辦。
鄭琰笑道:「虧不了您!」又贈以金帛,懷恩也笑眯眯地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