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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這件精織小衣是誰的。」

「今日說這些，本想是給師弟加油打氣，沒想到師弟身殘志堅，卻反而點撥了我一番，做師兄真是慚愧，回去后一定反省己身。」

第二日一大早，寇立和鄭寶兒就又到了武場，那姜水源目光一亮，連忙揮手道：「九師兄來這裏！」

羅嚴宗頓了頓，似乎是在琢磨著如何解釋，過了片刻，才道：「四大煉法，乃是煉筋、煉骨、煉皮、煉肉，四者無分高下，江湖人總喜將煉筋與煉骨分為外家，煉皮和煉肉分為內家，按照我師的說法，此乃大謬。」

「火燒身。」寇立立刻想到了武館的名字——燒身武館。

羅嚴宗微微愕然，沒想到寇立會問這個問題，猶豫了片刻，還是坦然道：「我如今，已經摸到第二種練法的關卡了。」

「這——」鄭寶兒還是貪玩的年紀，心中頓時猶豫起來。

「是姜水源借給我穿的。」鄭寶兒捏著衣角道。

觀潮地區的孩子，能有一身粗布短打已經算是好的了，大多數都是光著膀子、黑不溜秋，印象之中，只要少數幾個，皮肉白|嫩，像是良家出身，那姜水源就是其中之一。

羅師兄忽然面色一肅，鄭重其事地鞠了一躬，「多謝師弟開悟。」

寇立長出了一口氣，心中除了興奮外，更多的卻是平靜，自己要找的那條道路，終於找到了。

但羅嚴宗卻從這句話中，聽出了粉身碎骨的精神，這種精神，他以和圖書前有過，但被艱難險阻給磨礪光了。

「寇哥哥最好了！」寶兒興奮地道，滿臉孺慕，又蹦又跳。

「按照以前老拳師的說法，通一門勁，便能練一次身，但根據師兄我的經驗來看，很少用一門勁力，便能練身的，大多卻是兩種。」

「嗯，回來了啊。」寇立蓬頭垢面地道，不過雙眼放光，這幾日他忙得昏天暗地，不過終於找出了他想要知道的真相，有了那個方法，他不僅能縮短站樁的時間，而且還能解決自己根基不穩的大問題。

「四大煉和打法的關係又是什麼。」寇立皺眉問。

羅嚴宗目光一亮，贊道：「師弟你果然天資聰穎，六個師弟中，以你參悟的最快，當初岳師弟可是足足想了三日三夜，才真正弄明白打法、練法、以及四大煉之間的關聯。」

這人鄭寶兒認識，是一起站樁的少年之一，只是這幾天沒跟自己講過話，今日不知怎的，突然開了口。

「啊？！」

看著羅嚴宗一副關愛殘疾的表情，寇立呆立了良久，才麵皮赤紅地咆哮道：「我腎不虛！」

寇立露出玩味的笑容來，拍了拍寶兒的腦袋，道：「去吧。」

而且仗著家世錢財，便是一些年輕大的武館學徒中，都有些交情，看著鄭寶兒心思不定的表情，寇立揚了揚眉，有點小心機嘛。

看到寇立滿臉激動的表情，羅嚴宗似乎忘了初衷，忍不住打擊道：「師弟，不是每個人hetubook.com.com都有過郭前輩的那種天賦，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命的。」

「再往前，那是什麼？」寇立忙問。

武場內，鄭寶兒站樁完畢后，渾身酸軟，剛想著回去休息，突然聽得一聲叫喚：「九師兄，慢走！」

「便是通勁練身。」

武場中的大多數人，對於寇立呈無視態度，今日那岳武霍也不在，只有一個姓趙的教習，似乎是在指點一套拳術。

「當然，我什麼時候說謊過。」

……

你不能指望著一個六歲大的童子，能有多少的自制力，這畢竟是成年人才有的品質。

又過了一日，剛剛站完樁，那姜水源就又湊了過來，道：「寶師叔，我們去峽谷捉蝦子玩吧，這一次不帶蝦頭他們去。」

寇立目光微微一縮，這麼說來，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大師兄，已經是至少精通八門拳術，對方年齡還不過三十吧，就算是自己這種外行，也能明白，眼前這位，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超級天才。

「我沒有這種命，但我有一條命！」寇立一字一句地道，彷彿從牙齒中磨出的字眼，森冷泛光，「我一定要武叩仙門！」

「師兄何意？」

「寇哥哥，我回來了。」鄭寶兒心虛地道，今日他站樁差點都要睡著了，無他，昨夜去溪谷中看螢火蟲，忘記了時辰。

寇立忽然咧嘴一笑：「去，為何不去，勞逸結合，才能練得更好，這可是大師兄跟我說過的。」

「寇哥哥，我以和*圖*書後一定好好站樁，不去玩了。」鄭寶兒低聲道，只是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心虛。

「走啦走啦，我們去海邊玩，那裡風最大。」姜水源不由分說，拉著鄭寶兒的手就走，眼中閃過一絲狡詐之色。

「對了，師弟你是不是有什麼先天隱疾？」

「傳說之中，四關一成，便能鍊氣養髓，再以骨髓造血，鉛血汞水，五臟如膏，到了那最後一步，便能引火燒身，粉碎虛空，練就人體大丹。」

「最後一關，是真的只是傳說，還是有人達到過？」寇立緊接著問。

不過目光一轉，頓時輕咦一聲，面色有些嚴肅地道：「寶兒，你這幾天的樁，沒好好站吧。」

鄭寶兒頓時羞愧地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師兄過獎了。」寇立平靜地道。

「不過樁功也得好好練，固本培元樁的樁法，我給你指點指點……」

就這麼三番兩次，年小無定性，就連站樁的時候，鄭寶兒都在想著玩樂，效率大減，而又因為武館內門弟子的身份，就連烏頭也不好指責，而姜水源也終於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來。

「沒甚意思，時辰不多了，我們回去吧。」羅嚴宗彷彿放下了千斤重擔，溫和地笑道，氣質似乎有些變化。

寇立皺眉想了一會兒，才道：「師兄你的意思是，想要練成獨門勁力，必須要有兩到三門拳術的融合，而想要練身，則又需要兩種勁的配合。」

「這也是我和師父的畢生追求。ｈtｔps://www.ｈｅtuｂｏok.cｏm•coｍ」似是看出寇立所想，羅嚴宗露出笑容來。

「所以要想練一次身，最少要精通四門拳術？」

「我知道了。」寇立點了點頭，突然道：「那師兄你如今是練了幾次身。」

或許，自己之所以練不成骨，便是因為喪失了這種精神，斷了那絕不放棄的脊樑。

「絕對是有。」羅嚴宗滿臉嚴肅，「那人號稱五百年一出的練武奇才，自前周時，便就練就了人仙，那人喚作郭顛，練武成癲。」

「四大煉法，有呼吸法的是內家，無呼吸法的，便是外家，比如，你可以用內家法煉筋，亦是可以用外家法煉筋，內外法只是手段，而非結果。」

「拳勁同樣如此，很少有一門拳術就能練出勁來，往往需要兩到三種拳術，就好比師兄我的怪浪勁，不僅僅是將翻浪掌練至大成，而且將一門煉骨的拳術竹節勁練至精通，最後在海邊靜悟七日，迎著潮汐潮落，浪頭消長，偶有觸動，才將兩種拳術合二為一，最後才錘鍊出怪浪勁來。」

求仙問道，到底是要靠別人的臉色吃飯，武叩仙門，則是看自己的能耐，他更願意選擇後者。

一個連站樁都站不好的學徒，說自己要武叩仙門，怕是老江湖聽后，連句志氣可勉都不會說，因為這種事本就是個笑話。

鄭寶兒回頭一看，卻見一個穿著精布織衣的傢伙，正滿臉堆笑地朝自己打著招呼：「九師兄是要回去嗎？我們正準備去放風箏，師兄一起來啊ｗww•ｈｅtuｂｏoｋ•cｏm.ｃｏm。」

「嗯，那回去吧。」寇立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的確是時辰不多，不過等他弄明白童子樁的秘密來，肯定會大幅度縮短時間的。

「法不傳二口，我現在所說的，是江湖中最隱秘的東西，師弟你切莫對外亂說，有些老江湖一輩子摸不進煉體的大門，便是因為缺少這些見識，你若是隨便透露出去，恐怕會引起殺身之禍。」羅嚴宗嚴肅地道。

「正如我所說，打法的極限，是勁的運用，而勁是拳種的精深技巧，拳種說到底，則是身體的延伸，兵器的替代品，由於打法不同，每一門拳術的側重點不同，煉體的結果也不同，有些拳術側重於錘鍊體內十二大筋，如怪浪勁的拳種翻浪掌，而開發冷脆彈的內門拳，則是講究松皮毛的拳術，所以四大煉的練法，跟打法乃是一體兩面。」

「真的？！」鄭寶兒目光一亮，連忙道。

怪不得能做廣州三大武館中，燒身館的首席大弟子，人家有這個資本與底氣。

「無事，江湖中也有好幾個天生殘疾，但練就一身好拳腳的，腎虛體寒之類的，不算個什麼事。」見寇立驚呆的表情，羅嚴宗認為自己猜透了事情的真相，「沒事，岳師弟都跟我說了，樁功不是練得越快越好，慢慢來吧。」

見寇立一臉震撼，羅嚴宗苦笑了下，眼中閃過一絲悵然神色，道：「師弟，你莫看我等現在威風，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你就會明白，再往前一步，是有多難了，不亞於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