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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裴蘊雖然也被觸動，但又不是非常觸動，有點尷尬。

虞世南隱藏在人群中，垂著頭不敢看這一幕。

其他人會忽視李世民的副將們，他兒子再臟，他這位老父親也是一眼就看見了精神氣與以往完全不同的裴行儼。

李玄霸：「當然。」

楊廣狠拍了一下李世民的肩膀：「朕讓你去休息就趕緊去休息。你看看你臟成什麼樣子了？」

李玄霸把臉埋在哥哥肩膀上：「我活著才沒辦法繼續託夢。」

李玄霸做驚恐狀：「鐵牛，趕緊把我哥拉走！」

李玄霸道：「難道不是嗎？我早就寫信給你，讓你趕緊來河東郡接我，你人呢？哪去了？還有啊，我雖然瞞著你我生病的事，但夫人偷偷讓寒鉤和烏鏑送了好幾次信，你一封都沒收到？」

誰知道就差那麼一日？好像是老天故意要讓他死一樣。

李智雲嘀咕：「我實話實說，怎麼叛逆期了？」

現在隋朝的九品爵位也只剩下「王、公、侯」三種，楊廣吝嗇爵位賞賜， 征討吐谷渾和高麗都沒有封爵。這次他十分慷慨地重啟了被封存的「冠軍侯」封號， 讓李世民成為大漢后第一位「冠軍侯」。

李玄霸對著李世民的臉使勁扇扇子：「臭死了，趕緊走，沒洗澡別過來！」

李玄霸：「……嗯。」敷衍。

他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自言自語：「二兄回來就好了，誰敢欺負我和三兄，就讓二兄打死他。」

李世民咬牙切齒：「就是要敲得你滿頭包，你才知道教訓！等你身體養好，我一定把母親接來，讓母親好好揍你幾藤條。就你會告狀是吧？讓母親揍死你！」

李世民：「知錯就好，哥哥也知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遇到危險。」

楊廣大喜過望， 當即口頭封李世民為冠軍侯。

他離開時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最近一直帶著幾分桀驁不馴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楊廣和他的大臣們都沉默了。

楊廣看著李世民嚴肅的神情笑容一滯，心頭有點堵。

不說最後不被承認的太監王甫很快死於非命， 其餘四人，霍去病父子早逝， 竇憲被漢和帝誅殺， 只有賈復勉強算是壽終正寢。但賈復年輕時受傷過多，估計死得也不怎麼安穩。

李玄霸只稍稍擦了擦身體，換了身衣服，沒有洗澡。

李智雲搓了三桶水，一邊搓一邊抱怨二兄真的很臟。

李玄霸：「……」

李玄霸哀嚎：「我真的知錯了！別打了！我還病著！我是病人！」

李世民張牙舞爪要往弟弟那裡撲：「我確實一個月沒洗澡，看我不臭死你！我要把身上的泥全部擦你身上！」

李世民的眼淚都被憋了回去，不敢置信地大喊大叫：「阿玄，小五！你們怎麼能嫌棄我！我們這麼久沒見！我這麼想你們！你們居然嫌棄我！」

李世民裝出無奈的表情，道：「謝陛下，臣這就去休息。」

李世民：「我這次沒哭出鼻涕。」

李世民拉著衣袖擦了一把臉，咬牙切齒道：「我們以後都要好好的。」

李世民破防了：「小五，你不是也上過戰場了嗎？！上過戰場就是這樣！」

宇文珠道：「好。你也和羅士信說說，準備吃飯了。」

但裴行儼現在的神情和姿態都很放鬆，一點都不像個猛將。

最後一位是漢靈帝時期， 即東漢快滅亡， 黃巾軍四起時， 把持朝hetubook.com.com政的「十常侍」之一王甫給自己貼的金。

李智雲道：「先讓二兄和三兄單獨聊聊。雖然都是兄弟，他們二人不一樣。」

其餘近臣有的抹眼淚，有的嘆氣，反正無論對這一幕有沒有感觸，都得裝出一個感觸的模樣。

這笑容和以前一樣，憨憨的，很乖巧。

李玄霸繼續使勁扇扇子：「鐵牛，趕緊把我二兄拖走！」

李世民拉著李智雲一起去洗澡，讓李智雲幫他搓泥。

李玄霸抱頭：「我錯了我錯了，別敲，好痛。」

他很感激和心疼母親。

一下，兩下，三下。

李世民道：「辛苦了。」

虞世基悄悄看了弟弟一眼，不由嘆氣。

李世民：「打死你！」

何況這一幕確實挺讓人感動。他們不是草木，先得李玄霸救援，又因李世民揚眉吐氣，對兩個少年郎還是很有好感的。

李世民等人回到李玄霸暫住的院子，裴行儼和長孫無忌自覺去安頓將士，讓李世民趕緊去洗澡然後抱著弟弟哭。

李世民：「阿玄！」

李玄霸：「……」

宇文珠道：「好，以後改。我先去廚房看看。」

裴行儼他父親裴仁基也在楊廣身後，是披甲出城的老將中的一員。

李世民脖子縮得都看不見脖子了：「我、我沒想過瞞著父親。」

李世民鬆開一隻手，一隻手把弟弟按在懷裡，一隻手啪嗒啪嗒敲著弟弟的腦袋：「我小時候就該多揍你幾頓！我就是太寵你了！我怎麼會有你這麼氣人的弟弟！」

隋朝原本也將「冠軍將軍」「驃騎將軍」保留，列為散官品階之一。大業三年， 楊廣把隋朝的九品爵位和八郎八尉、十一等勛官全部廢除，「冠軍將軍」和「驃騎將軍」的稱號也被廢除。

宇文述忍俊不禁：「李三郎嫌棄李二郎是應當的。李三郎還生著病，怎麼能和一個月沒洗澡的李二郎抱在一起？」

李世民唏噓：「這樣啊，小五真的很努力了。」

李智雲瓮聲瓮氣道：「真的很辛苦。」

李世民端了個小凳子坐在李玄霸面前：「弟妹，辛苦你照顧阿玄了。」

李玄霸：「我沒哭。你才是，剛洗了澡，臉上衣服上全是鼻涕眼淚。」

蘇威在心中喃喃自語。兩個孩子都無事，自家老友應該不會難過了。

我楊廣，堪比漢武帝劉徹，哈哈哈哈！

李玄霸罵道：「蠢二哥！」

所以當二哥被軟禁或者上戰場的時候，自己送的信就沒能到二哥手中。

李世民：「……」

李世民道：「所以以後無論什麼算計，都不準再把自己算進去！這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李玄霸不是真的抱怨李世民沒照顧好他和小五，而是抱怨李世民居然對李淵深信不疑，在太原郡傻乎乎地把自己真的當李淵的下屬。

李世民：「小五，你……」

李世民嘆氣：「你和我說算計李元吉時，我就說了反對。你告訴我只是一步閑棋，讓李元吉以為你窩藏了二表兄的私生子，然後向父親告狀，再一次在父親那裡揭穿李元吉不是好人，讓父親徹底放棄李元吉。我說沒必要，你非說有必要，那就有必要吧，隨你心意。但怎麼變成了李元吉去告發全家人謀反了？怎麼又冒出人殺人放火了？」

李智雲抬起手，又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

李玄霸就在裴世矩身邊。他與李世民的距離很近，ｈｅｔubｏoｋ.cｏｍ•cｏｍ近得能夠在心裏和李世民瞎叨叨，嚇得李世民差點在楊廣面前表情管理破功。

楊廣不想今天的好心情被打斷：「你許久沒見到你的三弟和五弟，一定很想念。今日朕就不留你了，你先好好休息，與弟弟們敘敘舊。明日朕再召見你。」

看來陛下和宇文述等人確實是把李世民和李玄霸當自家晚輩，才會縱容他們胡鬧。

長孫無忌悄聲回答：「以我對李大德的了解，他是故意不小心，有意壞心眼。」

李世民脖子一縮，道：「我鬧著要去見二表兄，先被父親軟禁，又被父親拎去了戰場找突厥人的麻煩，真的沒收到。」

李智雲笑道：「我知道。但他們還是不一樣。嫂子，我去睡一會兒，等吃飯時再叫我。」

李玄霸道：「現在小五在戰場上的樣子和你以前很像。沒想到小五會這麼快上戰場，是我這個當兄長的沒有照顧好他。」

李智雲嫌棄道：「我上過戰場后都是洗完澡乾乾淨淨地來見三兄。三兄身體這麼弱，經不住熏。就算我在戰場上向三兄彙報戰況，也不會撲三兄身上啊。」

此時的人都比較迷信，「冠軍侯」這個封號就被封存，變成了雜號將軍之一的「冠軍將軍」，與重號將軍中的「驃騎大將軍」一起， 紀念著最初同時獲得「冠軍侯」和「驃騎大將軍」的那個流星般的璀璨天才。

李智雲高聲道：「不帶！」

李世民道：「回去后和我慢慢說。」

李玄霸道：「大概是我把他嚇壞了，他老想早點長大，現在哭的時候都是背著我，我揭穿他他還會惱羞成怒。」

也許不是不敢，只是腿不知為何有點軟。

宇文珠問道：「你怎麼不進去？」

蕭瑀本來覺得這三個兄弟在陛下面前鬧這麼一場實在是有失體統，但聽了陛下和宇文述等人的笑聲，也不由笑著搖搖頭。

李智雲：「咳，不是嫌棄二兄，是二兄真的太臭了。」

裴世矩見氣氛不對，忙道：「二郎，趕緊去休息。三郎剛好轉，你難道又要倒下？你若生病，難道讓三郎照顧你？陛下一片慈愛之心，你還不快謝恩？」

李世民道：「你昨夜一夜沒睡？」

「撲哧……」楊廣笑得直不起腰，「朕都沒嫌棄大雄，大德你還嫌棄？」

李世民好不容易走到弟弟面前，先沒和李玄霸打招呼，而是看向李玄霸身後的李智雲：「小五，辛苦了。」

李玄霸來到雁門郡后，從虞世南口中得到了母親的事，心裏十分難受。

裴仁基悄悄捏了捏拳頭，準備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兒子。

李世民無語道：「你說什麼屁話？你是在埋怨我沒有照顧好你和小五嗎？」

這兩個弟弟還能不能要了？

楊廣指著李玄霸道：「快去見你弟弟吧。」

一場鬧劇在楊廣讓李世民趕緊去洗澡的命令中結束，李世民和他帶來的將士終於能休息了，不用跟著迎接的楊廣在這裏瞎站。

凸（艹皿艹 ）！真的好痛！

宇文珠掩上門，把空間留給肯定有很多話說的雙生兄弟。

他曾經想過許多次與弟弟重逢時的景象。

長孫無忌氣得踹了裴行儼一腳。

李玄霸用羽毛扇子遮住鼻子：「二哥，你肯定至少一個月沒洗澡了。」

李玄霸：「……嗯。哥，別哭了。」

陳鐵牛老老實實站出來，抓住李世民一隻胳膊。

這邊和圖書裴行儼和長孫無忌在悄悄打鬧，那邊李世民乾嚎不掉眼淚。

李世民雙手狠狠砸了一下膝蓋：「哥哥也不會再疏忽大意。我保證以後我無論在哪裡，你的信都能送到我手上。」

宇文珠早就準備好了洗澡水，又熬了應對疲憊的草藥，飯菜也已經備好。

李世民笑道：「你嫌棄我臟，我帶你做什麼？」

李世民雙拳握緊了一下，深呼吸平復心情，一步一步走向坐在輪椅上的李玄霸。

李世民罵道：「我捶你腦袋又不耽誤你養病！我從小把你拉扯到大，你當我不知道你身體狀況？」

李玄霸嘆氣：「我也沒想到。」

宇文述拍了拍裴世矩的肩膀，道：「他們已經重逢了，重逢了就好了。」

李智雲捏住鼻子：「確實。」

裴仁基本來很欣慰。

李智雲揉了揉紅通通的眼睛，嘴角上翹，露出了安心的神色。

陳鐵牛沉默地把其實掙扎力度一點都不大的二郎君往旁邊拉。

李玄霸：「好，我相信哥。」

李世民猛地起身回頭，把弟弟一把抱住：「嗚嗚嗚，我沒哭出鼻涕。阿玄，哥哥嚇壞了，你給我託夢時我還以為你真的……嗚嗚嗚，既然你還活著，怎麼不繼續託夢告訴我。你嚇死我了！」

李智雲道：「嗯。」

李世民把弟弟的腿當靠椅，懶洋洋道：「看見我感動哭了？他當著我的面哭啊，這麼害羞幹什麼？以前他每次想哭的時候都是往你我懷裡撲。」

李玄霸拿起梳子，把李世民的頭髮梳開，然後繼續擦：「算了，不說你了。我們都還小，所以心理上依賴父親很正常。誰能想到會出這種事，都不願意。」

李智雲道：「比二兄幾晚上沒睡好。」

被忽視的裴行儼悄悄對長孫無忌道：「你說李三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李世民抱住腦袋使勁晃。

這就是……感人肺腑的兄弟重逢？

李世民怒罵：「這一拳是我打的，這一拳是替小五打的，這一拳是替母親打的，這一拳是替萬阿姨打的！」

李世民訓斥道：「你以為你真的是算無遺策嗎？世上怎麼可能算無遺策？就是我帶兵打仗，還可能遇到突然天降暴雨呢。你常說不能把安危寄托在別人身上，你這次難道不是把安危寄托在別人身上？別說什麼你準備好了逃走的路。這是逃走的問題嗎？逃走不也還是把安危寄托在追兵不夠強身上？」

李世民又用雙手砸了一下膝蓋：「我沒哭！」

李世民洗得乾乾淨淨香香噴噴出來時，濕漉漉的頭髮還散著。

李玄霸扶額。

他提高聲音：「李二郎，你還是先回去洗澡吧。」

母親雖然及時做出了處理，在得到李玄霸生病的信時就匆匆趕向河東郡。但就差那麼一日，就一日而已。

李玄霸百般嫌棄李世民，李世民沒能進弟弟的馬車，而是在前面為弟弟駕馬車。

不過二哥這樣做，除了把自己當李淵的下屬，也是相信……相信母親。

李玄霸：「……我真的知道錯了！」

李玄霸：「……我錯了。」

裴行儼一直都是一員「萬人敵」猛將，氣勢一直都很強。

李智雲推著李玄霸的輪椅往旁邊躲。

李智雲疑惑：「我怎麼了？」

李世民哭嚎道：「那你送信啊！」

宇文珠道：「兄公和郎君都很喜愛叔郎。」

李玄霸點頭：「嗯，我再也不會了。」

哪怕二哥在太原郡暗中招攬了hｔtps://ｍ.hｅｔuｂook.ｃoｍ•cｏm許多人才，挖了李淵的牆角，但他所做的事僅此而已，沒有在太原郡特意經營自己的勢力。

李世民耷拉著腦袋道：「嗯，我蠢。」

李世民道：「陛下，臣還是今天說……」

李世民高聲道：「你認錯這麼快，肯定是沒有誠心認錯，我還不了解你？」

看來李二郎李三郎和李小五短時間內是看不見咱們了，得，裝透明吧。

裴行儼嬉笑。

不會朕才剛高興一下，李大雄就有壞消息告訴朕吧？

李玄霸道：「你都不在太原郡留點人收信？你在太原郡不是招攬了許多人才嗎？薛家侄兒不也在你手下？就算你人到了戰場，難道太原郡中能避開父親眼線的心腹一個都沒有？」

李玄霸及時拿起羽毛扇，戳李世民鼻子上，不然李世民靠近：「去去去，你知道你有多臟多臭嗎？別靠近我！」

他當即決定帶著李世民回洛陽好好封賞，而且他還琢磨，乾脆帶著李世民封禪去。

他對李玄霸伸出雙手，視線模糊，想要抱住過分瘦弱的弟弟：「阿玄……啊？你幹什麼！」

出門時，她看到李智雲在院子里打哈欠。

裴世矩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道：「不過二郎確實有點臭。」

宇文珠給李世民端來葯湯，抿嘴笑道：「不辛苦。兄公才辛苦了。」

他大聲道：「阿玄，給我擦頭髮。」

屋內，李玄霸一邊幫李世民擦頭髮，一邊道：「門外有哭聲，肯定是小五。」

他想他肯定會一路狂奔過去，然後抱著弟弟號啕大哭，哭得暈厥過去。

「我才不羡慕。」李智雲冷哼一聲，然後臉撇向一邊，「終於見到二兄了。」

李世民道：「啊！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

李世民笑罵道：「滾！」

李世民無奈：「你還真的進入叛逆期了。」

李世民的眼淚噴了出來：「什麼？你一直在瓦崗寨沒走？！我回張掖的時候就和瓦崗寨隔著一條河！你不僅想嚇死我，你還想氣死我是不是！我就和你隔著一條河，嗚嗚嗚，我和你就隔著一條河！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弟弟啊！」

李智雲板著臉道：「我不辛苦，三兄辛苦了。不過二兄，你先和我打招呼，是擔心一和三兄說話就哭出來嗎？」

但真的見到了李玄霸后，李世民卻不敢把步子邁太快。

李世民一口將葯湯飲盡，抹了抹嘴角：「我早就說弟妹你太客氣，叫什麼兄公，繼續叫我李二郎，或者叫我兄長就成。」

旁邊騎馬的被忽視的裴行儼和長孫無忌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切皆在不言中。

皇帝還在這裏呢！你知禮嗎？！

李智雲吸了吸鼻子：「我不和你說，讓三兄和你說。我累了，要回去睡覺。」

裴世矩想接話，但一開口卻是哽咽一聲，不由掩面。

李世民立刻壓低聲音道：「陛下，臣有事請求私下稟奏。」

李玄霸按住哥哥的腦袋：「別晃，擦頭髮呢。」

老實說，這個稱號有點不吉利。

李玄霸：「嗷嗷！哥，輕點，輕點！」

裴行儼背部一涼，不解撓頭，撈出一塊凝結的頭皮，然後擦長孫無忌身上。

李玄霸：「我不信。」

但誰也沒想到，河東郡居然會有人渾水摸魚放火，打了李玄霸一個措手不及。

被李智雲這麼一頂，李世民終於有了踏實的感覺。

除了最後一位之外，其餘四位冠軍侯， 西漢的是霍去病父子；東漢是劉秀開國功m.hetubook.com.com勛「雲台二十八將」排名第三的賈復，和「燕然勒石」典故持有者竇憲。

李世民笑道：「沒辦法，我和你三兄是雙生子。小五，別羡慕。」

李世民又擦了一把臉：「你也別哭了，你再哭下去，我的頭髮都擦不幹了。」

李玄霸道：「那行，你們繼續，我還是嫌棄二哥臟。」

裴仁基的拳頭捏得更緊了。

不， 李世民才十六歲，比十九歲的霍去病還小三歲。我們大隋皇帝肯定也比漢武帝厲害！

他抬起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他身體太弱，現在沒有吹風機，洗澡會不小心把頭髮弄濕，所以洗太勤也不好。

李玄霸：「我怕你會來瓦崗寨。」

李智雲抓著三兄的輪椅退後了幾步：「二兄，我知道你見到我和三兄很感動，很想抱著弟弟往天上拋，但你真的太臭太髒了。」

現在他看到兒子居然在皇帝和朝臣眾目睽睽下與另一個小將竊竊私語，欣慰的表情就崩了。

李玄霸：「……我錯了，真的錯了。」

冠軍侯最初是漢武帝為霍去病專門設置，東漢歷史中一共有五位冠軍侯，但被承認的只有四位。

李玄霸心虛：「啊？就隔著一條河啊。對不起哥，我真的沒想到，我錯了，下次……不不不，沒有下次了。」

聽著弟弟罵罵咧咧，李世民臉上露出愜意的神情。

自己送的信就算二哥沒收到，但母親肯定能收到。如果母親收到信，肯定會及時告知二哥。就算不能，母親自己也能處理。

李玄霸辯解：「敲腦袋怎麼不耽誤養病？還有，我又不是你拉扯到大………痛痛痛，要敲出包了！」

李玄霸道：「哦，好。」

但李世民卻感覺離弟弟好遠。他就像是踩在乾草堆上似的，明明是堅硬的土地，他卻一步深一步淺，短暫的距離走得跌跌撞撞，四肢都不協調了。

剛才還嫌棄李世民臟，現在卻和李世民挨在一起駕車的李智雲嘀咕：「看二兄的表情，就知道三兄肯定和二兄在說我聽不見的悄悄話。你們從小就這樣。」

看兒子這愜意的姿態，兒子在李世民軍中一定過得很愉快。

這時候不會有人說「冠軍侯」的稱號不吉利， 都奉承楊廣有了自己的「霍去病」。

「二郎真的嚇壞了。」楊廣嘆氣道，「他們兄弟二人都辛苦了。」

漢靈帝時期的封爵十分混亂，有錢就能買。

楊廣笑得見牙不見眼，近些年的鬱氣一掃而空。

李玄霸隔著馬車門道：【你們打完始畢可汗后是熬了幾天夜趕來的吧？看你們這疲憊的神情就知道，有些兵卒都快站不穩了。楊廣如果長了眼睛稍稍關注一下你們的情況，就該少說點廢話，先讓你們休息。封賞和廢話都等你們休息了再說。】

楊廣看到李世民這奇怪的走路動作，臉上都不由生出些許惆悵和憐憫。

李玄霸扶額：「小五進入叛逆期了，你別理睬他，以後再慢慢收拾他。」

李玄霸高聲道：「你們還背著我聊起來了？帶我一個。」

宇文述這麼一喊，不想笑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來。

李玄霸抱怨完，李世民脖子恢復正常長度，大聲道：「我有錯，阿玄你就沒錯嗎？我早就說了，無論你用什麼計謀，你都別拿你自己入局。你怎麼答應我的？」

顯然，他送裴行儼去投奔李世民是非常正確的選擇。比起剿滅民亂，與李世民一起去燒突厥牙帳、擒突厥可汗更顯得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