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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智雲堆著諂笑道：「哪能啊，我是驚喜！」

李玄霸變成側身躺著，背對著兄長。

李世民告狀：「我剛架起篝火的時候，小五就翻牆過來。我讓他幫忙串肉，他借口公務沒做完，居然溜走了。現在肉烤好，他又過來了。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弟弟。」

李智雲離宮城最近的楚王府就在晉王府隔壁。走門要繞一大圈，所以他剛搬進來，就在牆上安裝了梯子，隨時翻牆串門。

李玄霸很得意，他和薛老師的交流很多，二哥和薛老師不是很熟是因為李世民沉迷狩獵，不愛讀書。

李世民就像是後世西方傳說里的狼人似的，對著月亮繼續嗷嗷嚎哭，一聲比一聲大。

李世民說老丈人教他弓箭太過嚴厲，他這麼善射的人，只在老丈人那裡挨罵。

李世民：「你還真的哭了。」

李玄霸嘴不空， 切換心音道：【我在想你去烤羊肉串也能養活一家。】

李智雲看著兩位兄長喝酒和喝水似的，好幾次差點忍不住勸阻。

李玄霸道：「宇文老師是我妻子的祖父，你別平白給人降輩分。」

李世民嘆息宇文老師和薛老師也不在京城，雖然他和薛老師並不是很熟。

李世民笑道：」不知道宇文老師有沒有在友人面前自詡輩分高，讓友人叫他叔父。」

李世民再次大字躺下，並蹬了弟弟一腳，讓弟弟讓開，別擋著自己大字躺。

李世民點頭贊同：「沒錯。」

李智雲絲毫不害怕皇帝二哥的抱怨，拿起肉串就吃了起來，邊吃邊道：「我真的在忙公務。東邊的事還在掃和-圖-書尾，如果我不快點做完，魏玄成就要彈劾我了。魏玄成真煩！」

李世民抹了一把眼淚，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醉成一攤泥的他手一撐，坐了起來。

李玄霸懶得理睬二哥。他換了一身衣服， 稍稍梳洗一番后才回到庭院。

李世民一愣，扶額失笑：「對哦，她以前就這樣，在莫名其妙的事上突然憋著一口氣，真讓人看不懂。」

他知道，這次大概只有他把兩位兄長扛回去。

李世民撲哧笑出聲，這些時日臉上的陰霾散去了不少。

李世民和李玄霸罵著罵著，就和以前一樣，扭打起來。

李玄霸坐在篝火旁， 咬了一口灑滿了香料的嫩羊肉， 滿意地點點頭。

按照李玄霸平日里的酒量，此刻早就該醉倒了。

李玄霸翻了個白眼；「只有你會這樣做。」

李玄霸狂灌水：「餅子鹽放多了，二哥你烤串撒調料的時候別手抖，你賣這樣的烤餅是會被人掀攤子的。是個人都有情緒化的時候，何況嫂子珍視你，所以越發不樂意在你面前露出怯懦的一面。珠娘也是這樣，她寧願對烏鏑和寒鉤抱怨，也從不在我面前說承受的壓力。」

李玄霸：「不然呢。」

李玄霸道：「是啊，你為什麼不下詔？」

等他們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真的醉了，身體軟得像一團泥。

李玄霸道：「同性別的朋友確實重要。所以你就跑我這住了？魏玄成不是回來了嗎？他沒拉著你勸諫？」

為了不被心情不好時會走神的二哥咸死，李玄霸加入了烤串的行和*圖*書列。

李玄霸啃著麵餅，從心裏道：【嫂子一直都很倔強。你還記得嫂子剛進門時，和李氏宗族的婦人們拼酒嗎？那時她才多小？她向你求助了嗎？】

李玄霸：「只比準頭，不比力量，我不一定會輸你。」

今天是滿月。

二哥如果在現代，哪怕賣烤羊肉串恐怕都能發家致富。

李玄霸回到京城的時候， 李世民沒來迎接他。

李世民哭道：「我好歹勸了幾句，你卻一直站在老師那邊，支持他們離開長安去偏遠之地！」

皇家兄弟三人一邊吃烤串，一邊一同罵魏徵。

李玄霸說長孫老師總是自持聰明欺負人。

李玄霸說高老師教書本事很高，楊勇和楊廣學不會是他們自己的問題。

李世民一邊給烤架上的烤串刷調料，一邊笑著道：「只有你會這樣對我說。」

他擅長釀造葡萄酒，李玄霸也不差。李玄霸平日不喝酒，他釀造的葡萄酒除了少數宴請或者贈送友人，大多便宜了兩個賊不走空的兄弟。

正好二哥喜歡唱歌跳舞，每次秋交會的羊肉攤子上， 烤羊肉串的小哥都會一邊扭動一邊烤肉，這真是非常適合二哥的工作。

李世民把烤麵餅遞給李玄霸：「你不應該剛回來就問這件事嗎？是啊，長孫老師離京后，觀音婢一直神情鬱郁。我想安慰她， 她卻只會笑著對我說長孫老師的選擇是忠君愛國， 她為父親驕傲， 不肯露出脆弱的一面……」

李世民一看弟弟的神情，就知道弟弟沒想好事：「你又在腹誹我什麼？」

李玄霸：「和-圖-書不然呢？」

打開了話匣子，李世民和李玄霸便以閑談當下酒菜，顛三倒四的聊了起來。

最終他只能去把晉王府的供奉醫師叫起床，提前熬好醒酒藥和養胃藥，繼續任由兩位兄長海飲。

李玄霸拍了一下弟弟的臉，讓他把難看的諂笑收起來。

李世民愛笑，李玄霸一直以為自家二哥一定會在嘴角最先出現皺紋。

兄弟二人什麼都沒說，就是一會兒碰一下杯，和喝悶酒似的。

但李玄霸這次居然還清醒著，看不出醉意。

李世民點頭：「沒錯， 隋煬帝每日都很快活。」

知道的太多，等兩位兄長酒醒后自己肯定會遭殃。

李世民笑道：「只要我不聲張，魏玄成不敢對此勸諫。他怎麼知道我的動靜？窺伺帝蹤是大罪。」

李玄霸對李世民豎起大拇指。二哥已經會利用規則和諫臣們鬥智斗勇了，魏徵上《十漸不克終疏》指日可待。

烤肉的香味太濃，一隻李小五翻牆過來。

李玄霸吃烤黃瓜片的時候， 繼續無縫切換心音：【應該換個說法，當一個負責任的明君很折磨人。】

烤串吃飽，李世民從李玄霸酒窖里翻出葡萄酒。

李世民拍了拍李智雲的肩膀：「這次讓你三兄喝，喝醉了你我把他拖回去。來，我給你斟滿。」

李世民卻有些微醺了：「阿玄，我好害怕再見不到高老師和長孫老師。我幾位老師中，只有高老師和長孫老師彷彿親父……哦，宇文老師對你來說仿若親父，對吧？」

「當皇帝真折磨人，二哥你眉間都有皺紋了。」李玄霸抹和*圖*書了抹嘴，又拿了一串烤黃瓜。

李世民和李玄霸本來在說往事，聊著聊著就互罵了起來，從對方三四歲事開始翻黑歷史。

李世民說高老師很嚴厲。

在院門外探頭的李智雲嘆了口氣，搖頭離開，去問葯熬好了沒有。

透過火光， 李玄霸看向二哥的臉。二哥才二十多歲， 眉間已經有了淺淺的川字紋。

等回到晉王府時，李玄霸發現二哥正在自家庭院里烤羊肉串。見到自己回來，李世民就像是主人一樣招呼李玄霸。

「阿玄，老師們究竟是什麼毛病，一個個都不肯安享晚年，非要找死！我一想到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們，我就好難受。看到朝上那群人天天吵架，蕭瑀和陳叔達甚至在朝堂扭打，我都沒有這麼難受。」

李世民大字攤在地上，嘴一癟，「哇哇」大哭起來。

此時羊肉串已經烤好了。

李智雲驚訝道：「三兄，你怎麼會喝酒？你不是三杯倒嗎？」

李世民：「你怎麼不和我比射箭呢？」

「你看到蕭瑀和陳叔達在朝堂上扭打，不應該拍手叫好，順便來一片五香瓜子嗎？你難受什麼？」李玄霸道，「別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

李世民哭得眼淚和鼻涕糊的滿臉都是，就像是一個醉酒的邋遢鬼：「你也哭了？真難得。老師們真過分！他們就絲毫不考慮我們的心情嗎！我真想下詔逼他們回來！我可是皇帝！我想下詔就下詔！」

李玄霸瞥了李智雲一眼。

李世民：「屁！我打獵的時候也手不釋卷！」

李世民拿起另一串烤麵餅， 狠咬了一口：和_圖_書「你說觀音婢是不是和我生疏了？」

李世民喝一杯，李玄霸喝一口。

李玄霸無語道：「你這話是不希望我回來？」

他們又把酒杯斟滿。

兩人同時跌倒，便向小時候一樣，躺在地上你踢我一腳，我踹你一腳，直到累得動不了。

李智雲酒量很好，但他此次滴酒未沾，只幫兄長們倒酒。

李智雲恍然察覺了什麼，不再勸酒量極淺的三兄，乖乖給兩位兄長倒酒。

李玄霸：「我要把寒鉤和烏鏑從父親母親那裡接回來，告訴他們二哥你要一箭射穿它們。」

李智雲吩咐人熬藥后回來，聽到兩位兄長聊的事，轉身就走。

李玄霸又擦掉嘴角的油：「你怎麼跑我家來烤串？珠娘呢？又進宮陪嫂子了？」

側躺著的李玄霸捂著耳朵，閉上了眼睛。

李玄霸：「反正沒我讀得多，不信我們比一比。」

李玄霸難得不唱反調：「贊成。」

但這次李玄霸也拿起了酒杯。

李世民把李玄霸啃了一半的餅子拿過來一啃，也狂灌水：「啊，真的好咸！你是怎麼吃下一半的！你味覺出問題了嗎！唉，女人真難懂。還好有弟妹在，觀音婢不肯對我說的事，總會與你家珠娘暢談。」

明日不知道兩位兄長，誰的眼睛會腫得更厲害。

李世民：「沒有力量算什麼弓箭？長孫老師能一箭雙鵰，寒鉤和烏鏑就算站在你面前，你的箭都穿不過去。」

李智雲驚訝道：「我還以為是二兄在偷吃三兄家的肉，怎麼三兄也回來了？」

他轉頭看向平躺在地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連醉了都很安靜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