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在讖緯中的名聲
南陽公主問道:「你和李二郎會給阿孩什麼謚號?」
李世民道:「當然不是,這是我自己的兵法!」
李淵疑惑:「什麼楊二郎楊三郎,你們在說誰?」
她道:「是啊。」
李玄霸道:「表姊過於謹慎,不想讓兩位表侄從軍。」
他抹了李玄霸一身泥手印。
李智雲轉身,微笑著看著蘇定方。
楊愍雖然看著憨笨,其實很聰明,聽懂了長輩們的談話。
李淵更沮喪。顯然,李智雲也知道,就自己不知道。
蘇定方梗著脖子道:「我知道眾將軍都渴望軍功,但大唐的百姓並不渴望打仗。」
「所以哪怕三兄有辦法逼退西突厥,大唐也必須出兵。」
羅士信趕緊道:「不包括我。他們說的我也知道,我只是沒說話。還有,我可不比他們年紀大。祈健,你裝什麼陛下和三郎君,趕緊回魂,變回你自己。」
楊道玄道:「那讓他們當個閑散勛官也成啊。」
蕭皇后和南陽公主神思恍惚。
「孝勇這個謚號確實很貼切,陛下和大德有心了。」
南陽公主對李玄霸抱怨道:「你才華比蘇夔高,卻總是太縱容他們,連戒尺都不用。你將來也這樣教導大唐的太子?嚴師才能出高徒!」
蘇威又問道:「我現在一定會有一個好名聲。」
身為大隋老臣,怎麼可能忘得了元德太子和……
楊愍點頭:「好,我喜歡薛老師!」
高熲淡漠道:「二郎三郎如此有情有義有本事,怎麼會不保護元德太子和孝勇太子的血脈?你在驚訝什麼?」
李玄霸也承諾,會補償他們新的食邑。二哥不可能真的讓他們一貧如洗,不過是在朝堂上上演一番推讓罷了。
他看向羅士信:「是這樣嗎?」
蘇定方看向李智雲,李智雲報以鼓勵的微笑。
高熲看向李淵:「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李淵:「……」我不驚訝才奇怪吧!我這個太上皇怎麼什麼都不知道!還有,雖然他猜到孝勇太子是誰,但什麼時候楊暕成為孝勇太子的,自己怎麼也不知道!
蕭皇后差點笑出聲。連李二郎見到魏徵都要變臉色,自家兩個孫兒恐怕是受不了魏徵的嚴苛。
蘇定方:「……」拳頭癢了。
徐世勣:「……你閉嘴啊!」
李世民攤手:「就算我是皇帝,師父就是父,父比我大。」
高熲罵李淵:「二郎不懂事,你還不懂事?他不知道名聲二字怎麼寫,你這個當父親的不知道護著兒子的名聲?!」
他莞爾道:「三郎告訴蘇夔了?也好,蘇夔可不會心軟。三郎太心軟了。」
眾將領不敢言。
羅士信垂頭喪氣。
單雄信恍然:「對哦!陛下是把羅士信當晚輩訓。徐懋功,蘇定方,原來你們想當被陛下訓斥的晚輩嗎!」
他看到老當益壯的李淵時,就激動不起來了。
他拍了拍蘇定方的肩膀,讓蘇定方到他背後。
混入其中,和眾人不太熟悉的小將蘇定方小聲質疑:「如果晉王殿下真的如此厲害,為何不來?晉王殿下能逼退西突厥大軍,我們就不用打仗了。」
高熲的氣還沒消,來尋李世民報告西突厥動向的時候,見這父子三人湊一起毫無形象地大呼小叫,火又噌噌噌往上冒。
李世民疑惑:「高老師不驚訝?」
李玄霸笑著退出了書房, 給這久別重逢的師徒三人留下單獨聊天的空間。
「三兄最厭惡的就是沒有利益的出兵,所以他才會拖著病軀去嶺南。」李智雲嚴肅道,「他讓你們讀了這麼多書,你們還不知道好大喜功的危害?」
自找不快還撒氣,活該你原本在史書中名聲不佳。
瓦崗寨好漢太有發言權了,其他將領都不敢言。
南陽公主抬起頭,臉上似哭似笑。
李淵和李智雲見高熲來了,立刻噤聲。
他伸出手,摸了摸李玄霸的眼角。
大隋失德於民,失位是自己作死。大隋宗室對大唐並無怨恨
hetubook•com•com,輸得心服口服。
楊道玄將衣袖一甩:「怎麼針對?他們還能再滅一次大隋?」
他顛了顛懷裡的表侄,抱著表侄告別蕭皇后和南陽公主,去尋薛德音。
李世民豎起大拇指,露出八顆牙齒:「我要率領一支輕騎抄他後路!」
高熲:說嗎?
蕭皇后鬆了口氣:「蘇夔還是值得信任的。他當初為二郎三郎授課時, 二郎三郎很勤學。」
不是為了給楊侗這個彌補遺憾的機會,李玄霸怎會讓二表兄等這麼久?
我大隋都亡了!
蘇定方見李智雲笑容依舊,心中稍定:「隋朝不是打高麗滅亡,而是打了三次高麗,還沒打贏才滅亡。他若一征就滅了高麗,即使中原有零星民亂,大隋恐怕也能輕鬆鎮壓。到時再休養生息幾年,誰還想反?」
南陽公主剛剛晴朗的臉色再次陰沉:「但他居然落第了!!」
李世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高熲在說什麼。
「兩位小殿下啊……唉……真是給元德太子丟臉!」
他擔憂地問道:「是那位蘇老師教導我嗎?他會打我的手心嗎?」
李世民嬉皮笑臉地把信遞給高熲:「高老師,長安城可是出了一件奇事,你快看看!」
楊暕兵諫,即使再有苦衷,一個「不孝」的帽子卻是擺脫不了。大唐卻給楊暕謚號為「孝」,何等諷刺?
若沒有大德……
蘇威出宮后,雖然他與裴世矩不和,也還是先去尋了裴世矩,與裴世矩喝了一次酒,看得裴世矩的僕人們心驚膽戰。
眾人不悅地盯著蘇定方。
李玄霸從袖口掏出手帕,替楊愍擦手, 然後將楊愍抱起來顛了顛。
前朝宗室本不應該露出對「叛臣」的厭惡。這不是心向故國,意圖謀反嗎?
蘇夔紅著眼眶敲著兩個弟子的手板心。
楊愍蹭了蹭李玄霸的臉頰:「我會考上進士,我來上書!」
高熲在城門口接到李世民時,本來很激動。
李智雲道:「聽到了?你們的年齡比徐世勣和蘇定方大這麼多,怎麼眼界差他們這麼多?」
李世民抬頭:「蘇威抬著棺材去朝堂,要求削減功勛永業田,將功勛永業田改回大漢的食邑。」
楊道玄無語。南陽公主這個姑姑,真的是太嚴格了。
如果二表兄生氣,大表兄就只能擔著了。反正兩位表兄還活著的時候,二表兄沒少對大表兄生氣,並口出「我要奪嫡」的狂言,大表兄很擅長安撫二表兄。
李玄霸對楊道玄的硬氣表示讚許。
怎麼能讓真正的忠良吃虧呢?那不是欺負好人嗎?
當然,他對外聲稱是李世民的命令。
裴世矩讓僕人撤去酒具,去花園散步醒酒,欣賞剛栽種的花叢。
陛下不喜蘇威的性格,但大德對能利用的人可沒有太多潔癖,定會勸說陛下給蘇威一個機會,好好利用蘇威。
李淵給了李智雲一下。李世民也給了李智雲一下。
楊道玄捋了捋衣袖,平靜道:「我也想罵一罵那群所謂隋朝老臣。隋朝都亡了,他們還捏著隋朝皇帝賜予他們的永業田不放,是認為自己很對得起大隋,還是認為自己身在大唐心在隋?」
秦瓊道:「是你跟著三郎君去的黃河,還是我跟著三郎君去的黃河?信你還是信我?」
蘇威聽聞了此事,拜訪李玄霸時眼眶通紅,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羅士信猶豫了一下,道:「三郎君和陳鐵牛沒來,我們還是撈得著功勞的。」
他吐槽道:「肯定是薛老師。」
「當個孤臣,得罪所有所謂的大隋舊臣,也是先朝宗室的生存之道,不是嗎?」楊道玄對李玄霸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容。
就算不追查,除了薛老師,還會有誰用這件事刺|激蘇威?
蕭皇后拍著南陽公主的背道:「慢點說慢點說,別生氣。」
李淵手一抖:「哇啊?!」
單雄信想了許久,才想起陳鐵牛是誰:「晉https://m.hetubook.com.com王殿下就罷了,和陳鐵牛什麼關係?」
楊愍靠在李玄霸肩頭憨笑,就像是一個小傻子。
「大隋皇帝將二表兄貶為庶人,大唐皇帝把二表兄再加回大隋宗室,聽著荒唐了些。」李玄霸道,「我是想讓自稱弘農楊氏的大隋宗室上書。楊侗說這是他的疏忽,他在當傀儡皇帝的時候就該把二表兄請回宗室,但那時朝不保夕,沒來得及商議此事,洛陽城就破了。他希望由他上書。」
徐世勣想了想,道:「你這話不對。以隋煬帝的性格,他若一征就贏了高麗,肯定不會給百姓休養生息的時間,而是直接向突厥出兵,可不會管百姓死活。」
李玄霸對懷裡的小孩道:「你也該啟蒙了。」
「那個所謂讖緯中,大德大概英年早逝吧。」裴世矩繼續自飲自酌,將杯中的葡萄酒喝完。
徐世勣忙道:「我們當然知道不能隨意打仗。若不是隋煬帝三征高麗,民不聊生,我們也不會冒著掉腦袋的危險造反。」
單雄信一愣:「啊,這樣啊。」
李玄霸道:「很多人都知道他們身份。如果連蘇夔都管不住他們,我就只能請魏玄成幫忙了。」
他關上了門,讓伺候的僕從離遠一些,自己驅車去了蕭皇后隱居的宅院。
看著蘇威昂首挺胸離開,看著蘇威那挺直的背影,李玄霸揉了揉太陽穴。
「聽聞陛下這次只賞賜食邑,不是賞賜永業田。」
以二郎的性格,才不會慣著你!你就算活著,也別想入仕大唐!
蘇威氣得摔了酒罈子,拂袖而去。
裴世矩失笑:「我不想刺|激你,你非要問。若我在讖緯中名聲很壞,陛下和大德怎麼會叫我一聲老師?我這個老師可不是先帝塞給他們,而是他們自己認的。」
他擼起衣袖,和損友打了起來。
李智雲眼睛微眯。
李淵瞠目結舌:「他們不是死了嗎?!」
「所以陛下才不當先鋒嗎?他當先鋒,我們什麼賞賜都撈不著。」徐世勣擦拭著長|槍,對憤憤不平的單雄通道,「這算是對我們的補償吧。」
還是說這才是薛老師的本意。
雖然他們知道肯定是李淵想來,李世民才帶著李淵來戰場。但世人怎麼想?後世史書怎麼寫?肯定會抹黑李世民忌憚李淵,想讓李淵死在戰場上!
見羅士信跟著陛下離開,徐世勣和蘇定方都難以抑制地露出羡慕的神色。
但蘇定方仍舊堅持質疑:「那三郎君此時為何不來?」
秦瓊補充:「因為陳鐵牛是執行晉王殿下命令的人。若晉王殿下召個天雷地火,出個什麼讓敵軍自滅的毒計,我們還打什麼?連陛下都眼睜睜地看著頡利可汗從黃河退去,只能隔了好多年才抓到頡利可汗。」
李玄霸道:「我不是想替你承擔責任。這件事是你提起的,也該由你來做,將來要面臨的風浪也會由你來扛。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會波及你的家人。」
楊愍趴在李玄霸肩頭,看著最疼他的三表叔淡漠得令人害怕的神色。
李淵豎著耳朵旁聽,聞言臉色大變,牙齒都磨了起來。
蘇威道:「你在撒謊。」
屈突通雖然情緒沒有堯君素這樣激動,也說自己會支持蘇威。
李二郎什麼毛病?!還帶著太上皇打仗?!
李智雲:「……」
李玄霸疑惑:「怎麼了?」
……
李玄霸勾起嘴角:「我沒有難過。」
李淵:「……」怪不得隋煬帝想殺高熲。這種倚老賣老的老匹夫真是該死!
他雖然只是李世民的異母弟,但他此刻比尋常人更燦爛的微笑神似李世民。
「哇哦。」李世民看著信大呼小叫。
徐世勣拖著單雄信:「我們出去練練。」
但這件事他又不好去問裴世矩,只得按下好奇心。
……
就是如此。身為大隋宗室,即使楊道玄很厭惡楊廣,也不想讓那群牆頭草好過。
南陽公主問道:「你https://www.hetubook•com•com還想告訴誰他們的身份?」
高熲:「……」
堯君素立刻哭了出來,說要退還曾經在大隋獲得的一切賞賜。
看見單雄信又挨揍,他們今日的好心情來了!
李智雲揉了揉腦袋,不痛不癢。
他拜訪的人數不多,但足以撬動大隋舊勛貴群體。
李世民和高熲對視一眼。
李玄霸道:「你就不怕他們聯合起來針對你?」
李玄霸揉了揉楊愍的腦袋。
李淵對李世民挑撥離間道:「我怎麼看著他比你還像皇帝?」
他透露了自己與楊道玄的對話。
看見李玄霸到來, 小孩掙脫了蕭皇后的手,朝著李玄霸撲來:「三表叔!」
蘇威想擠出笑容,卻難以做到。
但李二郎李三郎不介意,還要為他們添柴加薪,楊道玄就不客氣了。
看著李智雲眼睛微眯的笑容,蘇定方恍惚彷彿看到了晉王。
李玄霸沒有回答,反問道:「蘇公何出此言?」
「若沒有大德……」裴世矩悵然嘆息。
楊道玄:「哈哈哈哈。」
可這又真的是諷刺嗎?
李玄霸再次揉了揉楊愍的腦袋:「那就讓二表兄等太久了。再給你堂兄一次機會,他下次要是再落第,就讓楊道玄上書吧。」
李玄霸拍了拍楊愍的屁股,道:「我告訴了蘇夔真相。他看到胡鬧的楊侗和楊侑很生氣, 腰間的戒尺都快敲斷了。」
將領們十分感動。陛下終於肯把功勞讓給我們一次嗎!
李玄霸笑道:「到時圍在太子身邊嚴厲指責的大臣會很多,不需要加我一個。我對楊侗和楊侑確實下不去手。他們都已經是英挺少年郎了,我還打他們手心,實在是有點……唉,不過我下不去手,有的是人下得去手。」
李淵:「……」我這個親生父親還在這裏呢!
他正想向宗羅睺道歉,宗羅睺半點不生氣,反倒有些哭笑不得:「我還能讓陛下把我當晚輩訓斥不成?!你在想什麼!!」
就如讖緯中的自己一樣。
高熲道:「我推舉蘇威的時候,他便是這樣的人。」
蕭皇后笑著道:「他們想從軍,不想科舉。既然陛下說可以,你縱著他們也行。」
你們年紀都這麼大了,別喝酒啊!
李玄霸漠然道;「我一直認為二表兄愚孝。你們認為呢?」
父子三人湊一起看李玄霸寫來的私人書信,正式的報告文書被他們丟到一遍,一起驚呼連連。
李玄霸也想起了二表哥,想起了庾儉。
高熲這才稍稍露出愕然的神情。
宗羅睺:「……有道理。」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
徐世勣沒來得及捂住單雄信的嘴,扶額道:「你閉嘴。」
可那群以大隋老臣自居,在大唐倚老賣老的前朝功勛們,楊道玄可沒有好感。
高熲瞪了當了皇帝還沒正形的李世民一眼,接過信紙。
李淵被高熲罵得抬不起頭,半句話都不敢回。
是啊,自己不知道才正常,自己是太上皇,是二郎三郎曾經的敵人。
李淵瓮聲瓮氣道:「不知道。」
南陽公主冷著臉道:「娘親, 你太縱容他們。即使要入軍為將,也不能丟了書本。我看再玩下去, 他們連幼時學的經書都要忘記了。大兄如此學富五車的人,怎麼能有兩個不讀書的兒子?」
徐世勣開口了,單雄信忙點頭:「是啊是啊。」
李玄霸跟著面白無須的僕從走到花園, 蕭皇后正拉著一個小男孩散步, 帶髮修行的南陽公主微笑著跟在他們身後。
裴世矩神態自若道:「讖緯是讖緯,現在是現在,我只要知道我現在的名聲不會壞就行了。」
李玄霸撲哧笑出來:「是啊,本來這該是他入朝為官的第一封上書。二表兄泉下有知,都要揍他一頓。」
「削減永業田勢在必行,我會和小五一起上書,你也一同吧。」李玄霸道,「真的沒關係?楊侗說,可以等他入朝為官再上書。」
李玄霸想起薛道衡在嶺m•hetubook•com.com南三天兩頭都嘀咕「蘇威那個老匹夫怎麼還有臉活著」,感覺自己可能真相了。
如他所料,他所拜訪的哪怕再貪財的人,都願意退還大隋的永業田。
蘇定方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徐世勣是正確的。
南陽公主面色稍霽:「現在就該讓魏玄成治治他們。」
楊愍道:「表叔,別難過。」
就算李世民有「戰無不勝」之名,他也想問,這算什麼兵法!依託於你個人能力的奇襲如果被記錄下來,不知道會誤導多少後世將領,讓他們帶著人白白送死!
不知道薛德音和蘇夔誰更會教學生?
李玄霸雖然對蘇威沒太多好感,也於心不忍,將蘇威扶住:「蘇公不必多禮,我們都是為了大唐。」
單雄信驚訝地叫起來:「啊?怎麼能打高麗!會亡國啊!」
蕭皇后想起蕭家子弟雖然沒有落第, 但也沒有獲得好名次,弟弟每次提起來就氣得扯鬍子,不由又失笑。
高熲深呼吸:「我是這樣教你的兵法?」
提到薛德音,南陽公主和蕭皇后想起了當初楊暕兵諫失敗的事,神色黯然。
高熲道:「我知道你會贏,但你的安危比輸贏更重要。算了,我不問你了,這次作戰我來指揮,你領軍聽命令。我會給你上戰場的機會,別亂來。」
南陽公主喘了兩口氣, 仍舊冷著臉道:「楊道玄說, 我大隋宗室子弟居然全部在科舉中落第, 這太丟人了!」
李世民:沒什麼不能說的。
他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來:「是薛老師做得出來的事。對了,阿玄還說,楊二郎楊三郎最近可被蘇夔罵慘了。」
還好李世民也在挨罵,李智雲被連帶著挨罵(李智雲:關我什麼事啊!),李淵才心裏舒暢點。
蘇威作揖的雙手顫抖得很厲害。
聊了幾句表侄的事後,李玄霸提起蘇威。
李玄霸沒有問蘇威是從哪聽到的這件事,也不準備追查。他點頭道:「是。」
比起來,捲起來!
高熲可不管李淵的鬱悶,直接說正事:「西突厥統葉護可汗親自率軍前來,你是要固守,還是要迎擊?」
李智雲神遊天外,完全沒聽高熲在說什麼。
眾人有點手癢。這個小將是不是想挨揍啊?
高熲看向李淵:「你也是。」
李玄霸再次表示讚許:「十分有道理,蔡國公英明。」
南陽公主冷哼:「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他們沒了負擔,完全玩得心野了!」
他定了定神,道:「高麗。」
蕭皇后還沒說話,南陽公主臉色一沉:「該!這兩個孩子, 就該好好治治!」
李智雲道:「二兄亂叫的習慣難道是繼承自父親?」
庾儉本應該活到唐朝,成為大唐的太史令。他怎麼也沒想到,庾儉這個本該活下去的人,會陪著二表哥赴死。
蘇定方心裏嘀咕,這綿里藏針的微笑,更像是晉王殿下了:「既然打了西突厥,北疆就能安定幾十年。那麼打高麗不也一樣?都是卧榻之側,都對中原有不臣之心,都趁著我們混亂侵佔我們的領土,都該打。」
半晌,蕭皇后幽幽嘆道:「我還以為是哀或悼呢。」
高熲道:「當然是元德太子家的楊二郎和楊三郎。」
高熲道:「那就是知道了。要知恥后勇。」
李世民好奇地追問:「刺|激?怎麼刺|激?」
單雄信對宗羅睺道:「你不也是陛下的老部將,怎麼不如羅士信?」
「你們說得對。」李智雲推門進來,「怎麼全聚在這裏聊天?我找你們好久。」
若沒有大德的輔佐,孤軍奮戰的陛下還能遊刃有餘地留大隋皇室一條命嗎?
蘇威問道:「我在史書中,本該是被人唾棄的奸佞之臣嗎?」
裴世矩看著地上的酒罈子碎片,神情十分嫌棄。
李淵看向李智雲。
蕭皇后道:「大郎和二郎都一樣。」
今日天氣很好,景色也很好,又是心情舒暢的一天。
蘇定方嘟囔:「當初我如果也去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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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投奔陛下就好了。」「不該打的仗盡量不打,不要給百姓增加負擔;但該打的仗,就要打得徹底。」
蘇威這個老匹夫還是有利用價值的。他重名,為了洗刷大隋佞臣的名聲,一定會不遺餘力地為大唐效力。
李玄霸搖頭:「那他們豈不是丟了大表兄的臉?」
南陽公主垂首不言。
李玄霸所拜訪的大隋舊臣,都是通過自己觀察和史書定論的為大隋努力奮戰過的人。
你能不能為你的名聲想一想?!啊?!為你的名聲想、一、想!!
李玄霸拜訪了楊道玄后,又接觸了一些堯君素、屈突通等先朝老臣。
李智雲語氣緩和道:「我知道你們渴望建功立業,但建功立業也不止打仗這一個方式。相信二兄三兄,他們何時會虧待下屬?」
蘇威沒有接李玄霸的話。他抬起頭,目光炯炯,卻又帶著淚光:「三郎,你會讖緯,但讖緯卻是史家言,這是真的嗎?」
高熲根本不理睬李淵的挑撥離間和李世民的抱怨,直接整軍下令了。
行啊,我大隋宗室就在這裏,你心念前朝,敢不敢當著我們的面說?
「蘇定方啊,你來說說,除了西突厥,還有什麼仗是必須打的?」
他在大唐當蔡國公,真是比在大隋當蔡王世子開心多了。
「不對啊,薛老師還罵了裴老師,肯定也會刺|激裴老師。裴老師怎麼不來問我?」李玄霸疑惑。
若沒有大德的讖緯,性格剛毅的高熲等人還能活著嗎?
蘇威鬱悶道:「你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你在讖緯中的名聲。」
他對徐世勣刮目相看,本以為徐世勣是和單雄信一樣愚蠢的人呢。
他仍舊語氣平靜道:「大概是說了什麼史書啊讖緯之類的事,想把蘇威氣死。」
他從李玄霸雙手中抽出手臂,對著李玄霸穩穩作揖,雙臂再沒有顫抖。
李玄霸道:「不,是薛德音教導你。你還記得薛德音嗎?」
偷聽的李世民本來正神色欣慰,現在只能面色黑沉地出來把滾地廝打的李小五揪著衣領拖走教訓。
徐世勣用表情表示,誰不是這麼想呢。
楊道玄翻了個白眼:「那是我們以為他和楊侑必定能進士及第才這樣商定。現在哪有時間等他?我上書。」
高熲的嘴角上翹了肉眼可見的幅度,又強壓了下來。
李智雲疑惑地回看李淵。
李玄霸給三位表侄找好老師后,又去尋了楊道玄。
「如二兄擒吐谷渾和東|突厥可汗,打完這一仗,邊疆就能和平幾十年,百姓再不用擔心蠻夷劫掠之苦。」
正擦拭大弓的李淵嫌棄:「你都多大了?怎麼還和小時候喜歡亂叫?」
高熲想起了李世民小時候就我行我素的「兵法」。
眾將領:「哈哈哈哈哈!」
李世民誇了徐世勣和蘇定方几句后,訓斥羅士信:「你也滾過來受罰!」
「其實走蔭官之路也可以啊,南陽公主何必如此?」楊道玄道,「楚王此次出征本想帶著他們一起去立功,被南陽公主趕了出來,說耽誤學習,唉。」
李玄霸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幾諫不倦曰孝,知死不避曰勇,上謚號曰『孝勇太子』。」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神色很是平靜,沒有絲毫驚訝。
宗羅睺道:「別胡說。那次晉王殿下逼退頡利可汗,不是因為陛下不想打,讓頡利可汗快滾嗎?」
蘇威年紀都這麼大了,薛老師也不怕一個刺|激,把蘇威給刺|激死。
楊道玄聽到兩位「弘農楊氏紈絝子弟」挨揍的事,頗為哭笑不得。
「我現在也不會活得如此輕鬆肆意了。」
高熲把信還給李世民,平靜道:「他本該是這樣的人。不過他應該用更委婉的方式達成目的,估計是薛玄卿刺|激了他。」
蕭皇后慈祥道:「有蘇夔這位嚴師在,二郎三郎一定能將曾經的學識找回來。」
他一邊背著手散步,一邊嘀咕:「蘇夔不知道行不行。該和大德說說,我精力還充沛,可以為他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