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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晟看到了波斯國的麥子。

雖然李玄霸給的資料是「蓋棺定論的史料」，但大唐已經改變，世界也不一定會按照李玄霸的「讖緯」所言發展。

東部草原和中原王朝之間的地形也沒有太多阻礙，雖然這讓草原遊牧部落很容易南下劫掠，中原王朝強盛之後也很容易掃滅他們。

一如他以前教導李小五一樣。

第二日，將士們有條不紊地執行命令。

李世民堅信自己能輕易戰勝西突厥可汗，但那只是一場兩場戰鬥而已。他要贏下的是一整場戰爭，是讓大唐重新奪得西域絲綢之路的控制權，讓西域邊疆百姓至少在自己當政期間不會再遭遇戰亂。

李世民再次研究起長孫晟和長孫無忌送來的資料。

這就是李玄霸想出的辦法，也是長孫晟想完成的辦法。

這一刻，李淵終於完全釋然了。

正如長孫晟之前讓突厥維持穩定一樣。

李世民知道，弟弟一直很後悔自己說了這句話。

所以這大唐，還是讓年輕的皇帝來帶領吧。

滅西突厥如今的政權容易，完全滅掉「西突厥」不可能。就像是東|突厥已無大可汗，但東|突厥部落和「阿史那」家族藍血貴族仍舊繁榮一樣。

他們不僅是使臣，也是出色的情報收集者。

眾將領熱血沸騰， 遠垮千里打仗就像是郊遊似的。

中原王朝和東部草原遊牧部落打了千年的仗，地形已經摸得清楚明白，也已經摸索出許多統治和分化東部草原部落的經驗。

這不是西突厥比東|突厥更強，而是中原王朝對東|和*圖*書突厥的地形更熟悉。

即使有高熲在， 李世民也只是讓高熲起輔佐作用， 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的見解比起李世民要粗淺許多，但李世民並未嘲笑李智雲，而是耐心地聽李智雲的意見，教導李智雲的不足之處。

長孫無忌會繼續跟隨在他的父親身邊，將大唐的節杖和……父親的棺木送回大唐。

西突厥不好打，比東|突厥難打多了。

李智雲無奈。二兄看文書看得太投入， 居然連自己沒離開都沒有發現。

雖然波斯國很快就會因為兩面作戰衰敗，被新興的阿拉伯帝國滅國，但他的君王好戰，對西突厥積怨久矣，可以聯絡波斯國斷西突厥的後路。

波斯國與大漢記載中的大秦帝國，即羅馬帝國打了百年的仗，與西突厥也有仇，曾經射死過西突厥的可汗。

被李玄霸稱為「中西亞」的區域太過廣闊，雖然李玄霸說這裏離大唐很遙遠，大唐不可能打過去，他們也打不過來，但長孫晟仍舊不願意這裏出現一個橫跨歐亞的巨型帝國，壟斷東西方的商路。

李玄霸給他們開了全圖視角，讓他們知道了西突厥與更西邊的國家的矛盾衝突。

李淵迅速入睡，再無挂念。

在書房內，挑燈的李世民神情卻沒有在眾人面前那麼輕鬆。

西域卻完全不一樣。

有李玄霸在的時候， 李世民大多會將前期情報收集和提煉、總結交給李玄霸，自己將更多的精力放在謀划；李玄霸不在的時候，李世民不放心將情報總結工作ｈｔtｐs://wｗｗ.ｈ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om交給任何人， 必須全部親力親為。

李智雲道：「我什麼不是你和三兄教的？」

大唐會提供出兵以外的一切幫助，維持他們三足鼎立的關係。

李智雲見勸不住，便做到二兄身邊，絞盡腦汁給二兄出謀劃策，查缺補漏。

他堅信為將能力更看天賦， 而自己和阿玄的天賦定超出世人。

誰也不能強大，誰也不能衰落。

為此，這三個國家都必須存在。

李世民看著今日剛送來的文書，眉頭不由皺緊。

現在長孫晟還活著，但無論是長孫父子還是李世民與他的兄弟們，還有大唐知道此事的所有人，都知道長孫晟不可能完成這漫長的出使。

李世民抬起頭：「你怎麼還站著？要陪著我也坐著陪，站在那裡做什麼？」

李世民用帕子遮住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將帕子遞還給李智雲：「定是阿玄教你的。」

「怪不得高昭玄老罵我。他和長孫季晟年紀比我大這麼多還能咬牙支撐，我卻連晚睡都做不到。」

戰勝西突厥可汗之後，要如何將戰果消化成國力，讓大唐在西域站穩腳跟？

這些資料在他們進入波斯的時候，就命人匆匆送來，以給李世民和高熲的出兵做參謀。

比如突襲東|突厥牙帳時，他可是和裴行儼在牙帳旁邊放了好些時日的牧。

什麼都沒有探明，他多沒腦子才會初來乍到就繞后？無論是中原還是草原，除非別人上趕著和他「狹路相逢」， 他每一次突襲都在熟知天時地利人和之後。

這將和_圖_書是大唐讓西突厥長時間臣服，不至於大唐軍隊前腳退兵，西突厥後腳再次統一的關鍵。

李玄霸還有其他謀划，但他說一切謀划都由長孫老師看到西域的真實情況后自己確定，他相信的自己的謀划不會比長孫老師出色。

長孫晟對商業了解不多。但他相信李玄霸既然提出了這件事，就一定能做到。

不是他們缺乏緊張感，實在是和主君李世民一共出征好像要不了什麼緊張感。

但他精神很疲倦，身體很疲憊，做不到陪兒子們熬夜。

說時， 他遞上用熱水浸濕的帕子。

大唐的疆域太廣闊了，不適合耕種的地方太多了。

按照李玄霸的說法，此時的波斯國正處於薩珊王朝，波斯人自稱埃蘭帝國。

軍隊調遣如行雲流水般流暢，好像一開始就定下了所有的行動。

資料可以明天看，甚至可以後天看。與李世民一同表演君臣和睦是沒有意義的行為。

李世民確實可以明日再和高熲一起研究，但他睡不著。

長孫晟的藍圖也在消息收集中逐漸成型。

如果長孫晟死在了半路，他的節杖會交給長孫無忌，讓長孫無忌接替他完成此次出使，完成他在西域未成的藍圖。

他怎麼睡得著？

回到大唐的，只可能是長孫晟的節杖和棺木。

所以明明連走路都要人攙扶，長孫晟仍舊持節杖，翻越了天山山脈，出使波斯國。

他首要目標，是改變波斯國滅亡的未來。

他所能做的，就是讓羅馬、波斯和之後的阿拉伯帝國的國王，無法阻止本國商人大批量將糧食運送到和*圖*書大唐西域。

但如果全靠中原輸血，只會重蹈隋煬帝覆轍，西域統治不僅不能長久，還會讓隴右關中等地因支援西域貧窮。

李世民失笑：「也對。」

不過在白天精力充沛的時候，自己還是能保持百射百中。

他相信自己如果現在去書房，二郎一定也會毫不在意地讓自己加入討論。

李智雲重複道：「二兄，該睡了。」

怪不得秦瓊、宗羅睺、羅士信等人要輪流給二兄親自站崗了。以二兄投入的程度，恐怕有刺客來了他都反應不及時。

要怎麼打西突厥對大唐本身的消耗最小，對西突厥和西域諸國的震懾最大？

現在李世民接到了信，長孫晟父子順利翻越了天山，吐火羅也如他們所料的那樣，雖然歸屬西突厥，但不敢得罪大唐，悄悄幫他們偷渡到了波斯國。

他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身體健康，留住精力幫助李世民統籌此次西突厥之戰。

這裏地形更複雜，氣候更惡劣，物資運輸更加艱難。

現在長孫晟的腦海里只有粗淺的計劃。他要繼續出使，他將接觸李玄霸口中那位阿拉伯的聖人，他還想完成漢朝使臣未完成的羅馬之行。

但長孫晟已經來了西域，誰也不能阻止長孫晟完成他在西域的藍圖，李世民的聖旨也不能。

長孫晟和長孫無忌父子便率領使臣團，從高昌、焉耆、龜茲、疏勒繞道，翻越崇山峻岭，來到西突厥的藩屬國吐火羅，再借道吐火羅前往波斯國。

西域不能不要。丟了西域，就丟了河套、丟了隴右、繼而威脅整個關中、中原。

阿玄曾自責和-圖-書，是不是因為自己這句話，長孫老師才會拖著病弱老殘之軀趕赴西域。

麥子和大豆都很容易運輸。大唐能輸送大豆和麥子去支援西域州縣，那麼西域也能從讓波斯的商人把麥子和大豆主動送來。

李淵也半夜起床來看了一眼。

如果羅馬、阿拉伯和波斯帝國都存在，那麼他們誰也無暇顧及東方的大唐，只會競相向大唐示好。那時唐人通過絲綢之路匯聚天下財富，將無人阻攔。

西域便是如此貧瘠。

李淵年紀大了， 早早睡去。李智雲侍立一旁， 替二兄護住燈火。

他笑完， 嘆了口氣， 又恢復了嚴肅的神情：「我睡不著啊。丈人和輔機都還在幾千里之外吃苦，我怎麼睡得著？」

但現在黑海等地的麥子幾乎都被羅馬和波斯吃了，他們要怎麼心甘情願地把麥子和豆子千里迢迢送到大唐西域呢？

他和高老師說「給我一支輕騎兵繞后」是和老師開玩笑。

這一路，長孫晟和長孫無忌共同描繪了沿路地形地貌，記載了西域各國的政治民情和軍事情況。

長孫晟和長孫無忌就是在忙碌大唐戰勝西突厥之後的事。

李智雲道：「二兄， 該睡了，明日再看也不遲、」

當他看到李世民和李智雲絲毫沒有疲倦的談論聲之後，眉頭緊皺又鬆開，最終揉了揉眉角，嘴邊帶著苦笑離去。

他們得到了波斯國王的盛情接待，從波斯國王這裏得到了比西域更西的諸國更準確的消息。

高熲路過了一次亮著燈火的書房，但沒有打擾兄弟二人，很平靜的轉身離去。

西域要怎麼自給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