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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造反專業戶

作者:金黃的雞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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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6章 倒霉

第0186章 倒霉

馮寬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卻見遠處一間村莊掛著一條條紅布彩旗,村民都在村口等著,見他們這支小小的車隊靠近,便興高采烈地敲鑼打鼓,一群孩子蜂擁著圍上來,扯著押送的義軍戰士就往村子里拽,還有婦女和村民抱著一筐筐餅子甚至雞蛋圍上來,硬往戰士們懷裡塞,慌得領軍的總旗和教導在馬上大喊大叫:「不能拿百姓的一針一線!實在餓了都要付錢!拿了東西的都要彙報!」
沁水河兩岸的人都愣在原地,等著那支騎兵逼近,泰明和卻忽然驚駭莫名,推著張道河上馬:「快走!是流寇!是流寇來了!」
馮寬抬頭看了侯守備一眼,這傢伙也是個倒霉蛋,半夜從睡夢中驚醒,急匆匆地朝西門逃,一頭撞進了暴動的衛所兵人堆里,被當場拿下,若不是武鄉義軍來得及時,恐怕就被毆殺當場,如今臉上還是青一塊紫一塊,腫得跟豬頭一樣。
他就是個倒霉蛋,涅水之戰眼看著就要衝破重圍了,結果被不知哪來的鉛彈射翻了胯|下戰馬,馮寬m•hetubook.com•com一時不備,被戰馬將兩條腿壓骨折,還是身邊的親兵忠勇,將他扶上自己的馬,帶著他一起逃出重圍。
沁州城內的醫師不足,有部分傷員要押回武鄉醫治,其中大多都是營軍將官和沁州官吏,武鄉城武鄉義軍經營良久、知根知底,用來關押這些將官,義軍也更為放心。
「武鄉賊來了!」張道河大驚失色,慌忙去扯馬韁,泰明和卻擺了擺手,眯著眼朝那支騎兵看去:「當有千餘人,武鄉賊沒有這麼多騎兵,而且還要追擊宋巡撫他們,這些不是武鄉賊……難道是平陽府調了援軍過來?」
「簞食壺漿,民心所向,沁州地方,已不屬我大明所有也!」馮寬幽幽嘆了一聲,皺眉喃喃念道:「沁州十余萬百姓,皆我之敵,如此景況,也不知宋巡撫和虎參將能否逃出去。」
張道河踏上了沁水河西岸的土地,喘了口粗氣,回頭看向一片混亂的東岸,心有餘悸地發著抖。
可在沁州城裡卻沒了這麼好的運氣,兩條傷hetubook.com.com腿還沒好,武鄉義軍大舉入城,他逃也沒法逃、戰也沒法戰,自己的家丁精銳在涅水之戰中損失慘重,身旁護衛的親兵只有七八個忠心的留了下來,那些武鄉義軍得到城內民眾引路,將他住著的宅子團團包圍,派了個稱為教導的官吏前來勸降,說什麼「優待俘虜、不打罵、不濫殺,不拿個人財物」,馮寬到底還是沒有自盡的勇氣,便順坡下驢投了降。
「這個村子,末將搜糧之時來過……」侯守備聲音有些發抖,看著喜笑顏開的百姓們,眼中竟充滿了恐懼:「茅屋土舍,依稀可辨,只是那時門戶緊閉、死寂無人,而這時不僅家家有人、戶戶炊煙,竟然還主動來拉扯軍卒,民不懼兵,實在天下奇聞。」
「過了沁水河,進了沁源地界,沁源的武知縣早投了武鄉賊,這兒也不安全,我等還要速速趕往平陽府境內,到了靈石城才安全!」泰明和身上也全是泥和雪,顧不得名士風流,急匆匆地說道:「在靈石城稍作休整,我等再轉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回竇庄,二爺,此次沁州失陷,全是宋統殷無能的結果,老夫人不會怪罪您的。」
泰明和還想領著家奴突圍而出,但那些家奴被具裝戰馬一衝便現了原形,瞬間便被碾壓攪碎,泰明和也被為首大將一刀砍落馬下,那大將直衝到呆坐在地上的張道河身前,朴刀朝他一指:「這廝看起來是個有勢力的老爺,身旁家奴戰力不弱,而且還挺忠勇,幾十個人也敢來攔咱們,你們認識嗎?」
馮寬都看呆了,他們進入沁州地界后,找不到一個村民百姓,進入武鄉地界后,這些村子更是如同惡魔的陷阱危險重重,武鄉義軍的游擊隊就潛藏在這些村子里,官軍只要靠近,總要留下幾具屍體,何時有這般夾道歡迎的景象?
正在發愁之時,身邊坐著的侯守備忽然用手肘捅了捅他:「馮游擊,您快看!」
毛孩瞅了張道河一眼,咧嘴一笑:「嘿!這貨便是張家的老二,自成兄弟,你撈了條大魚啊!」
話音未落,忽聽得嗚嗚的號角聲響起,隨即如同和*圖*書敲擊悶鼓一般的馬蹄聲次第響起,一瞬間便驚動天地,一條細細的黑線出現在天際,向著這裏飛奔而來。
張道河胡亂地點了點頭,他早已失了主張,泰明和說什麼是什麼:「二爺,此地還是危險,我等不能在此逗留,得立馬就走,趁著武鄉賊被宋巡撫和虎參將吸引了注意力趕去洞水阻截,我等趕緊離開。」
馮寬也坐在板車上,他作為此次被俘官銜最高的將領,得到了特殊照顧,身上蓋著一條棉被,坐的地方也鋪了一張軟墊。
但馮寬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知道武鄉義軍之後會對他們這些將官進行公審,民怨沸騰的、為非作歹的、殺戮良善的、奸淫擄掠的都要受罰甚至殺頭,馮寬入了沁州城后佔了一戶人家的宅子便乖乖待著養傷,沒空也沒能力去胡作非為,自問不會有太大的「罪責」,但誰知道這公審會不會是個幌子、武鄉賊藉此將他們這些將官統統殺了呢?
但他的提醒已經太遲,一面「闖」字大旗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為首的將領呼嘯一聲,那支騎兵分成數m.hetubook.com.com陣,將河岸邊的官紳兵卒包圍在其中。
沁水河畔,無數從沁州城內逃出的官紳富商和營兵鄉勇爭先恐後地朝著河中幾條小船和竹筏跑去,小船和竹筏上的營兵鄉勇不停揮舞著刀槍,將扒在船身上的同袍和官紳雙手砍斷,有些官紳家奴和營兵鄉勇想要泅渡過河,但大多凍死在刺骨的河水中,河岸邊無法渡河的官紳家眷哭成一片。
一名少年從那大將身後轉出,張道河認得他,正是武鄉賊里名叫毛孩的小頭目,頓時如遭雷擊、臉色煞白。
白雪皚皚的官道上,一群被俘虜的營兵鄉勇正在武鄉義軍村兵的監督下清掃著官道上的積雪,幾輛騾子拉著的板車在官道上向著武鄉方向行進著,板車上坐滿了俘虜的傷員,不少營軍將官和團練頭目也在其中。
武鄉義軍倒也信守承諾,只收繳了他們的盔甲武器,他佔著的宅子還給了百姓,將他安排在州衙之中,還派了醫師專門陪護,可以說是優待了。
兩人都是倒霉蛋,拼了命在涅水之戰中突破重圍,結果還是落在了武鄉義軍手裡,也算同病相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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