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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義軍戰士卻依舊依依不饒，又湊到那老阿婆身邊，勸道：「阿婆，沒有鐵也沒關係，您可有兒孫？武鄉義軍現在正在擴軍，要招募不少新卒，您看看咱們的政策，讓他們從軍……」

「那些傢伙什麼鐵都搶，連首飾盒上的鎖都撬走了，有些人家裡有鐵制的農具，也給他們拿走了，你說說，武鄉義軍的文書里說收鐵是為了打造農具，這本來就是鐵的農具，他們還收走幹什麼？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說著，那老阿婆便與那名年輕的戰士撕扯起來，吳成看不下去，當即跳下馬來和親兵將兩人分開，讓親兵去教訓那名戰士，自己扶著老阿婆往一旁的茶攤走去：「老阿婆，您也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來，我請您喝杯茶消消火。」

那阿婆也惱了，喧嘩道：「俺可有一句說錯？俺家裡世代貧民，子孫都加入了你們這團那營的，怎麼就成搞破壞的了？你這般污httｐs://m•ｈｅｔubｏｏk.com•ｃｏm衊于俺，俺非要和你去討個道理！」

吳成面色一變，看向肖文青，卻見他面色凝重地朝吳成點了點頭，吳成冷哼一聲，心中頓時火氣升騰。

「早就進了孩兒營了！」那老阿婆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繞過那名戰士加快腳步朝集市裡走去：「別攔著俺了，俺還要去米店搶米呢，晚了就搶不到了……」

「那小娃娃，看著和你一般的年紀，怎的那般蠻橫？」老阿婆余怒未消，訴苦道：「都說義軍菩薩來了，咱們這些窮苦人就有救了，結果你看看？好日子沒過兩天就顯了形，恐怕再過段日子，就會和以前的惡吏凶兵一般了！」

「但這段時間不知怎麼了，糧價倒是依然是常平價，可到處都買不到糧，每次買糧都要早早出門，能不能買到還要看運氣，咱們一開始也以為是各地雪災缺糧的緣故，可後來聽說襄陽城m.hetubook.com.com每日還能限量供糧，連樊城那裡四五萬修城修堤的流民都有糧吃，就咱們棗陽缺了糧，也不知道為什麼？」

「什麼好日子？好了一陣，到現在不還是買不到糧？」那老阿婆也不甘示弱，怒道：「義軍說每日限購，也行，倒是給糧給咱們購啊，現在每日都要去搶，搶不搶得到全靠運氣，糧食都沒有，餓都餓死了，還用得著朝廷來攻？我看啊，這武鄉義軍也就說得好聽，和官府一樣是不守信用的！」

「你這阿婆，好聲好氣和你說話，你怎的這般敷衍推諉？」那名戰士一時火起，扯住那阿婆就要爭執：「咱們募鐵募軍，還不是為了保護你們？朝廷打過來，你們還有今日的好日子過？」

「大夥家裡的鐵器大多第一次捐鐵時就捐出去了，誰還有餘鐵？自然是捐不出什麼的，或許是上面覺得募捐效果不明顯，所以就派人一家家敲門讓人捐鐵，有些說話和圖書還禮貌著，有些就蠻橫無理，闖進家來就翻箱倒櫃，你說說，這跟搶劫有什麼區別？」

「俺家老二已經給義軍當兵了，前幾天才進的那叫什麼？新兵營……」老阿婆手擺得更為頻繁，朝著集市裡走去：「家裡還有個老大，但武鄉義軍不是有政策說家中獨子不收，有父母子女要照顧的，老大留家照顧、次子三子什麼的才能參軍嗎？俺家那老大倒是天天嚷嚷著參軍，你們也不收啊！」

「不是多此一舉，是胡搞瞎搞！」吳成怒意都有些藏不住，抬頭看向肖文青，肖文青毫無懼意，朝吳成點了點頭，吳成深吸一口氣，問道：「對了，老阿婆，您剛剛說搶糧是怎麼回事？棗陽城很缺糧嗎？」

「你這阿婆，好不講理！」那名義軍戰士勃然大怒，一把揪住那老阿婆的衣服：「你怎可辱罵我武鄉義軍？你這廝必然是與官府走狗勾結，故意來搞破壞的！與我走，去軍中好好審審你！」

「hetubook.com.com哪裡想到這武鄉義軍也是做個假樣子，這段時間是現了原形了！」老阿婆恨恨地說道：「這段時間他們派了好多人在各個集市、菜市、路口這些人多的地方唱戲募捐，只要上集，就會有那些兵卒、衙役什麼的圍過來宣傳招兵、要咱們捐鐵。」

老阿婆長長嘆了口氣：「剛剛來的時候還好得很，分田分糧、幫咱們老百姓挑水修屋，打掃衛生什麼的，那時候咱們都以為終於是來了為民做主的菩薩了，所以武鄉義軍一說要招兵募捐，俺就讓二娃兒去應徵當兵，還把家裡的鐵鍋也捐了。」

「怎麼會不缺喲！」老阿婆又嘆了口氣：「之前說南南北北的遭災沒糧，棗陽城裡糧價飛漲，後來武鄉義軍來了，公審了幾個哄抬糧價的糧商，糧價是打下來了，雖然是每日限量購買，但好歹也能夠一家人吃的。」

那義軍戰士見老阿婆要走，趕忙上前攔住：「老阿婆，您可有孫兒？讓他來參加咱們和圖書的孩兒營，平日里只用遞遞消息、戰戰崗什麼的，還會有先生教讀書寫字，平常……」

那老阿婆尷尬地笑著，離那義軍戰士遠了幾步，擺著手說道：「沒有能捐的了，之前大夥都說要支持義軍菩薩，咱們家裡的鐵鍋都捐了，結果你們也不滿意，挨家挨戶地敲門讓咱們捐鐵，咱們本就是窮苦人家，哪裡有那麼多鐵捐？家裡的鐵器都捐完了，連菜刀都沒有了。」

那老阿婆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著悄悄話：「這位公子，俺私下與您說，您可別傳出去，不然那些當兵的又把俺當搞破壞的了，聽說棗陽缺糧，是因為武鄉義軍的大元帥要在襄陽做皇帝，襄陽要成國都，自然少不得糧，所以把棗陽的糧食都押去了襄陽，還派兵四處去攻打城池搶糧搶錢！」

吳成心中藏著怒，面上卻掛著笑容，安撫道：「老阿婆，您且息怒，在下初來棗陽，不明情況，可否跟在下說說這棗陽城裡的武鄉義軍是個什麼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