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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就在吳帥眼皮底下，樊城與襄陽一水之隔，這兩處地方都不好做手腳，武鄉義軍治下三城，只有棗陽最好做手腳！」肖文青啜著茶，繼續說道：「武鄉義軍如今事務繁多，屬下官吏教導要麼去組織築城修堤，要麼分散成各個工作隊下鄉組織搶種，要麼就隨大軍去新佔領的村寨清丈分田，城內的事務自然就管得鬆了不少，也就給了一些有心人活動勾結的機會！」

「那老阿婆有句話說得沒錯，這些年南北都遭大災，到處都缺糧，加上惡商刻意囤積糧食、哄抬糧價，各地糧價都是飛漲不停，武鄉義軍來前，襄陽糧價米一斗要錢七百文，襄陽物產豐饒，白米天下有名，這米價可以說是漲到天上去了！」

吳成雙目一沉，重重點點頭，將新茶飲盡，站起身來，向一旁鵪鶉一般站著的那名義軍戰士問道：「蒲教導現在在哪呢？」

「文告里說得很清楚，勸捐募兵是武鄉義軍選人處理，各地衙門只是輔助，並不參与，你們的工和-圖-書作還是日常的治理，勸捐募兵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吳成一拍桌子，怒道：「事到如今還不老實交代？」

「吳公子猜得不錯……」肖文青點點頭：「在下清算過了，棗陽城本有庫存，加上襄陽城解送棗陽城的糧食，足夠保證城內百姓每日口糧還有餘，棗陽忽然缺糧，自然是有人在其中當了碩鼠！」

說著，便一溜煙地跑向集市裡，一名領著那義軍戰士走來的親兵疑惑地掃了那老阿婆一眼，有些尷尬地朝吳成問道：「東家，屬下領那名戰士來給那位老阿婆道個歉，怎麼就……」

「這些不是小事，是丟人心的事，是天大的事！」吳成拿過茶碗咕嚕嚕一飲而盡，怒火卻一點未消：「其他事先不說，棗陽缺糧一事，其中定然是有貪腐之行！」

話未說完，一名親兵上前呵斥了幾句，那些衙役大驚失色，屁滾尿流地四散逃走，不一會兒，一名男子從縣衙後堂轉了出來，一邊跑著還一邊匆匆忙忙地系著ｈｔtｐs://ｍ•hetubｏｏk.coｍ.cｏm官袍紐扣，見了吳成就撲通一下跪倒在地：「臣……不對，屬下棗陽知縣劉傳拜見吳帥！」

那老阿婆說完，又左右看了看，見之前那名義軍戰士垂頭喪氣地朝這走來，頓時臉色一變，趕忙站起身來：「這位公子，俺還得去買糧，就不陪您說話了……」

「吳帥……公子息怒！」肖文青安撫著吳成，與他一起換了張桌子，為他倒上一碗茶：「這些事說來也不大，與朝廷官府的惡吏凶兵、貪官劣商比，算不得什麼。」

劉傳渾身有些發抖，硬著頭皮說道：「屬下……屬下每日也是勤勤懇懇的……必然是那些衙役通傳有誤，屬下不是不準百姓來縣衙報案，只是這段時間衙門裡的人手都去勸捐募兵去了，實在是人手不夠，這才……」

吳成一臉惱怒地點點頭，跳下馬就要往縣衙里走，一名衙役卻上前攔住，呵斥道：「哪來的小崽子，縣衙重地也敢亂闖？縣衙如今不審案了，要遞狀子去外邊的ｈｅtubook.cｏm.coｍ長桌排隊，等武鄉義軍騰出人手來給你們處置了！」

武鄉義軍攻破棗陽后俘虜了大批棗陽官吏，有些管聲較好、願意留下的便留在武鄉義軍中辦事，這劉傳本是一名棗陽典吏，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惡事，又主動投誠，吳成還親自接見安撫過他，讓他接了這棗陽知縣的位子。

「蒲教導……」那名義軍戰士猶豫了一陣，回道：「應該在城外給新入伍的新卒們訓話吧……」

「道歉？光向她一個人道歉有什麼用？」吳成臉上再也掛不住了，被怒意激得有些扭www.hetubook.com.com曲，狠狠一掌拍在木桌上：「咱們該向滿城的百姓道歉！」

那木桌嘩啦一聲碎裂，茶攤里的百姓都嚇了一跳，茶攤老闆急匆匆從茶車後轉了出來，剛要呵斥，肖文青卻迎了上去，遞了一塊碎銀，那茶攤老闆喜笑顏開地跑開。

吳成看也不看他們，一路走到縣衙大堂中，坐在縣太爺的椅子上，幾名親兵拔刀迎了上去，那些衙役見了鋼刀，立馬身子發軟，一個個惶恐不安地嚷嚷著：「在縣衙拔刀形同造反！武鄉義軍的輔兵就在附近巡邏，你們等著……」

棗陽縣衙門口和襄陽府衙門前的布置別無二致，也是一條條長桌擺在門前，但前來告狀的百姓卻寥寥無幾，好幾張桌子后空著沒人，餘下的文吏記錄著狀紙也是一副散漫的樣子。

如今吳成再見到他卻怎麼看怎麼覺得惱怒：「劉知縣，本帥什麼時候說過縣衙不再審案了？發下的文告說得很清楚吧？縣衙官府照舊履行職能，衙門外的長桌只是用來分流和輔助，你把縣衙大門一關，什麼也不管，躲在ｈtｔps://ｗwｗ.ｈｅｔubook•cｏm.coｍ這縣衙里做什麼呢？」

吳成怒目一瞪，身旁的親兵上前不由分說將那衙役架開，吳成邁步便往縣衙大堂中走去，幾名衙役提著水火棍沖了出來，有一人還高聲嚷嚷道：「哪來的刁民敢擅闖縣衙？統統拿了！」

劉傳渾身一抖，一頭磕在地上不敢起來，肖文青嘆了口氣，替他說道：「吳帥，他還算是老實，勸捐募兵之事明面上是武鄉義軍的工作，私底下可有不少衙役和新募輔兵藉機伸手呢！」

「告了官，只能換來一句『馬上查實』，隨後便沒有下文了……」肖文青聳聳肩：「如是幾次，哪家百姓還會浪費時間來這申冤告官？」

「武鄉義軍來后，公審哄抬糧價的糧商、沒收囤積的存糧、管制糧店限量購糧，糧食只能以常平價出售……」肖文青冷冷一笑，為吳成添茶：「但同樣的糧食，賣到其他地方去，價格就能翻上十倍乃至百倍！如此暴利，哪只貓不想沾腥？」

吳成點點頭，朝一旁的親兵惡狠狠地說道：「咱們去縣衙，讓蒲名聲訓話完了立刻給我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