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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娘微愕，然後道：「鮮獐子不好吃，要腌過的。」

他這沉吟就是小半個時辰。

這找，足足就是兩個多時辰。

寧小閑苦笑道：「尚可，就是眼快瞎了啊！」說起沙度烈的幾次兵員核查，其實是因為戰爭過程中變數太多，常有謬誤，後面現了差池當然要修正過來。還有樣就是，沙度烈內戰當中的指揮官手裡握有獎勵和撫恤的名額。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他們的心也是肉長的，免不了就有偏頗、不公，冒領軍功的情況出現。沙度烈很快就要進軍南贍部洲，事先要再次表彰批戰鬥英雄，這要是弄錯了反而影響惡劣，所以本次普查其實很有必要，不獨是她，作冊府有許多官員也在作著同樣的事，所以她的舉動並不顯眼。

寧小閑眼看出，在棕紅色的湯汁里載沉載浮的肉塊果然具備了腌貨特有的金紅色澤，挾起來就能見到第塊的肉質紋理都格外清晰，咬口咸香四溢，和-圖-書又有野味特有的筋道嚼勁兒，尤其淺淺層肥油在腌制后都變作了淡紅色的脂肪，在湯水裡並不溶化，到了嘴裏嚼兩下，居然就爆出滿口脂香。

老闆娘嘟囔聲：「還想給我家那口子留著的，算了，賣給你吧。」扭著肥臀回廚房去了。

「這四人當中，有個身受重傷，昏迷了兩個多月，錯過了問訊期；另外人受輕傷，我們詢問了餘下兩個，現他們的說法致，並且軍中也有人證，所以不再追查下去。畢竟石龍的工作內容需要嚴格保密，他沒有理由向自己的世仇透露。」

寧小閑都以為他不會再記起了，延慶圖才道：「我記得當年似是作過些筆錄，還藏在家裡，容我前去翻找。」

「這幾人當時都在特木罕軍中，並且也和石龍樣出身青獐原，為何他們不必接受作冊尹的調查？」兵員資料包括了姓hｔtｐs://ｗww•hｅｔｕboｏｋ•ｃom.ｃom名、籍貫出身、傷勛情況、入伍和退役時間等系列資料。從茫茫兵員當中找出那點點異常，真是需要無比精細的眼力，無比卓絕的耐心。

延慶圖接過來看，隨後蹙眉苦思。

「獐子沒……」老闆娘沒說完，寧小閑已經截口道，「我見著獵戶打到新鮮的獐子拿進你家，才跟進來的。」

她謝過這位巡長，就告別而去。

寧小閑笑道：「不怕，有人給我報銷。」

第二天清晨，她再度站到了前作冊尹延慶圖的家門口。

眼看日上三竿了，延慶圖才慢吞吞地拿著本厚厚的冊子走了出來，邊笑道：「前些年搬了次家，丟失不少東西。幸虧這些手稿還留著。」仔細翻閱了好會兒，才指著其中幾頁對寧小閑道：

這也是烏謬所說的「借東風」之義。

蠻人先祖次踏上這片平原，現到處都ｈttps://m•ｈetubook•ｃom•cｏm有青色的野獸出沒，其形類似獐子，只是體型大了兩、三號不止，頭上有角，上犬牙卻尖而細，長度過下唇暴露在外，因此將它們名為青獐。其肉質格外鮮美，性情溫和。不過隨著蠻人在這裏的迅繁衍，以及環境的日益惡化，廢土地域逐年擴大，山林和沃野面積越來越小，這種青獐也越來越少，現今在野外已經難覓其蹤，只有青獐原的名字保留了下來。

「在這裏了。你找出來的這幾個人雖然都出身青獐原，卻和石龍等人分處在不同的部落里。因為廢土面積的日益擴大，那兩個部落世代都在爭奪沃土，中間至少傷過百余條人命，算是結下了血仇。這兩派人平素在軍中也互相看不順眼，時常有爭端衝突，軍法處下去的警告都有三次了，目擊證人也很多。」

青獐原，沙度烈王都以南七千二百里。

畢竟這段歷史過去的時日太久，他腦子裡面又裝著太多東西，想從hｅｔｕbｏｏk.ｃｏｍ.ｃoｍ識海某處角落裡將事實挖出來，可不太容易。

這情況直到現在也沒得改善，理由很簡單：環境並沒有變好，而是進步惡化。

這天寧小閑趕到其中個聚落的時候，天色已暗，遂在當地找了家蒼蠅館子落腳，就半扇門臉兒，連個招牌都沒掛，腳踏進去，裏面就兩個板條桌頂著牆。她大馬金刀坐下來，身後兩個護衛低聲道「大人，這裡能有什麼好吃的，不如……」說話間，五大三粗的老闆娘趿著土屐咯嗒咯嗒走過來，粗聲粗氣：「吃什麼？」

寧小閑來到這裏，才知道平原上有個城市，七、個中小型聚落。這種聚落般以血脈為單位聚居，石龍出身的石家就是其中之。長久以來都有個惡鄰，與他們爭奪肥沃的土地和乾淨的水源，甚至爭奪商路的所有權，這就是辜家。隨著廢土面積的逐年擴大化，青獐原上的生活並不容易，石家與辜家的爭鬥漸漸開始刺刀見紅。這也是二百多年前石龍身處啚末大軍和-圖-書當中的家鄉背景。

老頭兒見她出現，當即輕車熟路引進門，再次揮退了侍從。寧小閑這才從儲物袋中取出張紙，上面標著四個名字：

「燉獐子，再要三份烤饃。」

可是她當下扮演的重溪修為平平，斷不可能這樣快就完事兒，所以她接下去又老老實實地過來了兩天，才算是把功課作完。

最重要的是，他老了。

「原來如此。」寧小閑不置可否，站起來告辭了。

與其說是碗，還不若說是盆子，裝兩隻肥母雞進去都沒問題，可見老闆娘雖然滿臉不情願，到底沒在份量上缺斤少兩。

可是為了即將到來的計劃，值得。

最後天她揉著眼睛走出去時，啚靈也巡了過來，望著她笑道：「如何，可有收穫？」

老闆娘無法：「貴得很咧。」報了個價格出來，就算在王都吃山珍海味都夠了。

過不多時，只熱氣騰騰的土陶碗就端了上來。

「那就拿腌過的。」寧小閑倒是知道這種說法，有些肉並不是越鮮越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