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活著
一個帥氣的年輕男子,她肯定從來沒有見過他,但卻莫名地有點熟悉,甚至有點親切。
他看著街對面的便利店,雖然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但因為森神祭才剛剛結束,很多人都在裏面買東西吃。
這個女孩對於他來說是相當特殊的存在,某種意義上說,她是左騰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接觸到的第一個人,也是他拯救的第一個人,更不要說,在他謹小慎微,努力成為神明的那段時間,她每個休息日都會帶著食物來到左騰面前,一邊喂烏鴉一邊向他傾訴自己的煩惱。
一群年輕人在路邊燃起煙花,遠處某個地方的酒吧傳來並不專業的歌聲,疲累的孩子在父母懷裡沉沉睡去,一群人為了爭搶一輛計程車而發生了爭吵。
甚至都不需要森教會直接出面。
申荷娜正是靠著這一次次的傾訴克服了輕生厭世的念頭,重新鼓起勇氣面對人生。
但這樣做真的就能讓申荷娜感到快樂和幸福嗎?
說她是自卑也好,過度敏感也好,卻並不讓左騰覺得討厭,反而有些懊m•hetubook.com•com悔,為什麼自己會在這麼長的時間里,一直都沒有關注過她的境況?
他不得不對著鏡子又做調整,才終於讓自己看起來恢復了人的樣子。
這本來就沒有什麼難的。
無數的願力也在這一刻從四面八方向本體匯聚過來,讓它繼續生長……左騰突然感覺到了什麼,下一刻,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神樹頂端!
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左騰也沒能再幫她什麼,可這樣的相處對於那時候的兩人來說卻都有著非常特殊的意義。
對於遊客和信徒們來說當然是一種永生難忘的記憶,但對左騰本人來說,其實已經沒有了太多新鮮感。
依然是興奮而又歡樂的人群,依然是一張張幸福和對未來充滿希望的臉龐,但從這個「全新」的角度,卻多了很多沒有形體時無法體驗到的感受。
無非就是花錢給她們重新包裝,找最好的詞曲作者給她們寫歌、編曲,給她們找最好的編舞者,最好的造型師,再讓三大電視台輪番為她www•hetubook•com•com們造勢,讓她們一直出現在大眾面前。
一個飯糰和一瓶飲料放在了她的面前,她熟練地完成了掃碼:「兩千三百韓元,謝謝!」
所以,當花火大會結束,他便再次驅動神力讓本體發出聖光,然後像去年那樣,召喚出具有治愈力量的巨大光柱,將神域周圍和首爾五個分會場的群眾全部籠罩在裏面,驅散他們身體中的疲累和小病痛,同時製造出漫天「星光」,讓它們如雪花一樣緩緩降落在人們身上。
那個人把錢遞給她,她很快雙手把小票和零錢遞了回去,隨後看到了那個人的臉。
咸、辣,甚至還有點硬,可是,這卻的的確確是他已經久違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原來就是「活著」?
眉眼、五官全都一樣,只是每個地方都稍稍有所不同,加在一起便完美到無懈可擊,不似真人。
左騰對著她笑了笑,微微點頭,接過小票和零錢,從她面前走了出去。
的確是他,但又不是他。
而對於左騰來說,她對他的依賴也是他
https://m.hetubook.com•com最初成就感、使命感的由來,如果沒有這段經歷,森神或許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神明。
左騰並不這樣想。
只要他發出神諭,無論是申荷娜個人還是她所屬的Luna-Girls都馬上可以成為最當紅的明星。
一面鏡子憑空出現,懸浮在他面前,而他也終於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樣子。
他驚喜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熟悉但又格外陌生,感覺上與普通人沒有任何差別,但他很清楚,這具軀體完全是由神力凝練而成。
這讓他對接下來的各種表演突然沒有了太大興趣,反正也沒有什麼新東西,無非就是比上一年更華麗,更吸睛,場面更大,花費更多。
在這麼高的地方,而且有眾多枝葉遮擋,他也不怕有人看到,開始快速在枝頭跑動、跳躍,然後,身後突然竄出一對翅膀,帶著他升上天空,下一刻,又突然變成三對翅膀。
是當信徒的數量或者是願力累積到一定的數量就自然會出現這種變化,還是因為他先前的怨念,這其實都已經不重要。和_圖_書
擁擠、燥熱、汗臭、喧囂,雖然可以輕鬆地屏蔽掉其中絕大多數令人不快的感覺,但左騰卻並沒有那樣做。
申荷娜忙得不可開交,雖然沒能參与森神祭,但這天晚上的兼職費是平時的三倍,而她也在顧客們還沒有到來的那段時間,遠遠地看著祂,再一次悄悄地向祂傾訴了自己的煩惱不是嗎?
他在一個路邊的小攤等了很久,終於用變出來的現金買到一份韓國人最愛吃的炒年糕,他充滿期望地咬下去,味道卻完全不如他的想象。
下面的人群漸漸散開,下一秒,左騰便突然出現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舉步走了出來。
但他也知道森神祭已經不僅僅是為他而舉行的祭典,早已成為森教會和韓國的名片,甚至已經成了韓國經濟活動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將來必然要一年一年地這樣舉行下去,而他也並不抗拒履行這樣的責任。
森神祭在這一刻才達到真正的高潮,上千萬人發自肺腑地匍匐下去,念誦著森神之名,虔誠地向他祈禱著。
下一秒,他的右手就變成了一柄劍,隨後巨大和_圖_書的鉤爪、鏈鋸、火炮,最後又重新變回普普通通的手臂。
三頭六臂、巨大化,又或者是變成巨大的怪物其實都已經沒有任何問題,不過,這畢竟還是在森神祭上,下面是上千萬遊客和信徒,他終究還是突然消失,然後又出現了最初的那個地方。
正是因為有過這樣的回憶,知道她是個什麼性子的人,他才可以理解為什麼申荷娜在他正式成為神明之後,突然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又為什麼死活都不願意去找靈境道士懇求,或者是像那個時候一樣,到自己面前來傾訴,請求幫助。
不完美,充滿了各種限制和缺憾,但卻真實存在。
他很快就匯入人群,但感覺卻已經和幾個小時前完全不同!
意志依然可以自由在周圍行動,但已經和之前完全不同,不過是類似第六感一樣的靈感,而他自己,卻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自己的形體!
這是……我?
在此時的韓國,權力、財富、地位這些東西對左騰來說都只是一個念頭的事情。
只是心念一動,翅膀又完全消失,但他卻依然懸浮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