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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女尼趁此機會提出了想要一睹行腳僧容貌的要求，行腳僧並未拒絕，但為難片刻后也拿下了紗罩，露出的是一張被火舌舔舐過後愈合的猙獰面容。

只是那隻鬼卻又在說完后調笑了起來，說只要在它面前上演一出破戒好戲，那它便會離開。

只有鬼才能對付鬼。

「但你死了呢？那些欲求不得的人便陳屍水中了。」

「大家都是同類，你何故打罵於我？」石雕菩薩漸漸清晰，但鎖骨清晰而又優美，好像模糊的色塊或者像素之中出現了一部分高清畫面。

就連血脈也被漸漸侵蝕的所剩無幾。

其實，佛家理念之中有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概念，提煉總結便是區區皮囊一副，視若敝履，只要本真還在，皮囊污了又有何妨呢？

行腳僧喉結聳動，出家人不打誑語般的點了點頭。

馬郎婦知曉自己的慈悲善心被旁人當做為夜夜笙歌與荒淫無度，卻也無法解釋，因為她的慈悲心與世俗道德相悖，無論怎麼解釋也無法擺脫，所以她也希望有人來渡她。

但這一切都是在秦月樓的計劃之中。

就好像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一般。

……事後，鬼離開了，留下了被開膛剖腹的行腳僧，也留下了完好無損的女尼。

敲著木魚，女尼誦經，男人直呼罪過罪過，種種靡亂之事便不多做贅述了。

常人有體溫有心跳有氣息，但秦月樓沒有氣息沒有心跳，這是因為其體內滿是靈異拼圖，靈異拼圖將他漸漸轉化為鬼，但的確有僅剩的部分為人。

尼姑庵里的老尼自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些達官顯貴文人雅士來了都會留下不菲的香油錢，老尼雖然不喜錢財，可她也要養活其他的女尼，和圖書尼姑庵里的金身需要塑，也需要翻新，還需要購買柴米油鹽，因此她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就算我身中有鬼又如何？我還活著的時候，不也以慈悲之心肉身布施了那些欲求不得的人了么？」

石雕菩薩笑容不減，但卻滯澀在那模糊不堪的面容上。

只是之後，有乞丐因為怨惱馬郎婦傳給了他臟病，便潛入庵中，將女尼殺死。

又有誰知，馬郎婦當時對那捨命的行腳僧說了一句話呢？

直到庵里來了一位投宿的行腳僧，行腳僧找不到掛單的寺廟，便只能在庵中掛單借宿。

「你其實並非一開始便是『鎖骨菩薩』。」

馬郎婦聽罷，沉吟片刻后又問：「……那你，現在想不想呢？」

「雖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可這……委實是我不理解但我大為震驚了啊。」

只是行腳僧終究不是真的佛，行腳僧已經成了鬼。

行腳僧苦笑道：「並非是因為其他女人對我著迷而讓我無法克服，終究是我本身無法克服，我雖立志一生貢獻給佛法，可我過不了色相這關，於是便雲遊天下做行腳僧找尋克制之法，幾次三番遭遇鬼怪，不過好在有菩薩佛陀保佑，那些鬼怪並未加害於我，只是生死之間雖有大恐怖卻也未曾讓我大徹大悟，反而……更加難以克服，在大恐怖之後，色相之欲反而更加難以制服。」

人存於世，愛恨翻滾，五濁惡世，愛欲恨貪痴嗔……這人間終究是片苦海，更別提鬼怪遍地，民不聊生。

——

「小僧不是佛，但小僧願意渡你。」

鎖骨菩薩，肉身布施，以色止色，以欲止欲，無論達官顯貴文人雅士還是百姓乞丐貧民皆一視同仁，非是欲求，而是大慈悲之心hｔｔps://m.ｈｅｔｕｂook.com•ｃom。

菩薩賣笑，卻也無太多人能夠活著看到。

同時也真實存在於人的心裏。

但是這事情也實在是太過火了，老尼雖然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馬郎婦卻變本加厲。

被老和尚與小和尚帶回了骨殖與身體，塑成了石身菩薩，供奉小廟之中。

馬郎婦便好奇的問著行腳僧：「什麼錯了？」

「這拼圖，還是多加改造為好啊。」秦月樓收起拼圖離開。

「那你願意與我共渡這春宵么？」

此世之鬼，是真實存在的。

石雕菩薩自身的能力無法影響到秦月樓，因此對秦月樓的身份有了些許猜想。

「笑笑笑，你笑你媽呢？」秦月樓順手就給那石雕菩薩賞了幾個大嗶兜，「給我哭！」

——

而後馬郎婦便端詳著行腳僧的臉：「你或許便是來渡我的佛吧。」

延州地界里，曾有一個才女，其真名已經並沒有太多人知曉了，只知道她自稱馬郎婦，久而久之，這個【馬郎婦】的鼎鼎大名便流傳到了整個延州。

秦月樓撓了撓頭，對於此事不好評判。

事情傳開了，馬郎婦的父親丟不起這個人，便與馬郎婦斷絕了父女關係，馬郎婦沒了生活來源，便也出家做了尼姑，不過卻是帶髮修行。

畢竟變成了老和尚的小和尚篤信佛門清凈之地豈可容這種旁門菩薩？

這樣來的人便更多了起來，女尼馬郎婦也統統不拒絕，反而還以研究詩文一說留宿于男子，她的詩文與艷名遠傳，常能吸引達官顯貴和文人雅士。

「……小僧，渡不了你。」

雖站在水底，可秦月樓並無窒息，畢竟他的身體已經不似人類了。

「你若願渡我就好了，可惜，你不是真的佛，終究還是要我自渡和-圖-書才好。」

她就像是倚著庵門賣笑的菩薩一樣，送走一位接一位的「客人」，可她卻又聖潔無比。

眾人即開墓，視遍身之骨，鉤結皆如鎖狀，果如僧言。

行腳僧答：「不疼，這是我自己燒的，燒之前我恪守戒律，但小姑娘到成熟的已婚婦人，甚至已經枯萎的老婦人，所有見到我模樣的女人都對我著迷，我也始終克服不了色相之欲糾纏，於是靜坐絕食參禪，後來我便悟了，只要燒毀這張臉，便不再有女人對我著迷，可我錯了。」

於是菩薩賣笑，只在潭水之中，引誘無辜之人。

所謂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皮囊終歸只是皮囊，鎖骨菩薩以慈悲心用皮囊渡化世人，不也約同與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么？

此界亦沒有道法仙術，更無佛法奇術秘術，

轉手便將鎖骨菩薩的鬼拼圖抽取，改製成為了靈異拼圖。

「慾海枯竭並不代表非要一死了之啊。」秦月樓嘆了口氣。

但嗆完也會挑選幾個男子或單個男子與她一起共赴巫山雲雨飛的魚水之歡。

只是那時的馬郎婦已然並不滿足於和這些達官顯貴文人雅士等，她還會跑去乞丐窩，貧民窟，至於做什麼事情，那便也不言而喻了。

彼時的千佛寺還未興建，但是有老和尚帶著小和尚途徑於此，看見棺材時便虔誠叩拜。

只是被開膛剖腹的行腳僧卻也未死，只是將皮肉與衣衫合攏，大笑自己悟到了，繼而揚長而去。

女尼便同行腳僧攀談起來，行腳僧為女尼才華感到吃驚，女尼也為行腳僧的談吐而有些許好感。

雖有才，但馬郎婦也是一名極其「豪放」的女子。

這便是馬郎婦所悟，雖然在未曾悟透之時便也肉身布施，可那終究也是hｔｔｐs://wｗｗ•hｅｔｕboｏk•ｃｏm.ｃｏm發乎於心，而非發乎于情，只是她的助人之心被旁人理解為不檢點與不守婦道，可誰知馬郎婦只是沒有私心的助人呢？

「渡不了我，那便不渡吧，若是渡化不得，卻將我留在苦海之中，受五濁之苦，沉淪于愛欲恨，貪嗔痴，那樣還不如不渡。」

這鼎鼎大名之所以流傳並非因為馬郎婦來自書香門第之家，也非她是才女，反而是她家庭與她斷絕關係的來源。

後來，也有幾個紈絝子弟要她陪著睡覺，這女子也從不拒絕，這件事情傳開之後，附近的男子基本上都跟她有染。

秦月樓沒回話，只是以體內靈異拼圖將石雕菩薩的記憶複製了一份，此刻為鬼的記憶捨去，只看還維持「生」之姿態的活人記憶。

她的確長得有幾分美貌，年紀輕輕，經常獨自往來於城中，附近年輕的男子見她美艷，都爭著與她交談親熱，猶如登徒子般出言調戲，她也不惱，只是反聲嗆回去，

曾經與她歡好過的人都傷心欲絕，於是就湊錢為她打棺材做紙紮，那些達官顯貴與文人雅士來的卻很少，眾人打算合力將她埋葬，不過這個女子沒有家，因為已經斷絕關係，無法入族譜，更無法入宗祠，於是一行人就準備在山中隨便找一塊地把她埋了。

非為菩薩實則為鬼，此界之鬼，不死不滅，

馬郎婦問：「疼么？」

看了鎖骨菩薩的記憶后，秦月樓嘆息了一聲，事情的前因後果，他也一應得知。

「一副臭皮囊罷了，何況沉入水中，不也被我渡化的此生慾海枯竭了么？」

只是女尼送別行腳僧時，卻遇到了一隻鬼，鬼說想吃僧肉，行腳僧為了救那女尼一命，甘願獻身。

小和尚卻答：「非檀越所知，斯乃大聖，慈悲喜舍，世hetubook.com.com俗之欲，無不徇焉。此即鎖骨菩薩，順緣已盡，聖者雲耳。不信即啟以驗之。」

而後千佛寺自小廟脫胎，這石身菩薩便被變成了老和尚的小和尚丟出了寺廟，沉入潭水之中，卻仍舊猶自笑著。

旁的女尼誦經時，女尼便同尚未離開的留宿男子一同誦經，只不過她用的是自己的頭做木魚，留宿男子用或大或小的不是木頭的棒槌做「犍稚」敲「木魚」。

這是480P和藍光1080P的區別。

「因為你的身體里有著一副鬼拼圖，凡同你魚水之歡的人都會在死後化作鬼，而與你共赴巫山雲雨之人也會變得更加吸引鬼，鬼拼圖雖然沒有毀壞你的身體，卻也沒有為你的身體帶來更多地益處，反而侵蝕你的精神，壞爛你的靈魂，

「什麼意思？」鎖骨菩薩問著秦月樓。

也無太多人能夠在看到后活著歸去。

一夜過去，行腳僧與馬郎婦一前一後從房中離開，無人知曉他們到底是談論佛理文學還是做了其他什麼事。

眾人不解老和尚為何如此行禮，便問了起來。

馬郎婦的確是才女，年紀輕輕便留下了四十九首才情絕代的詩詞，哪怕是大詩人聽聞也得讚歎一聲好詩。

馬郎婦也成了鬼，成了這鎖骨菩薩。

面前這「人」該當為是鬼非人之物，也許厲鬼或許惡鬼，無非是借體扮人罷了。

我其實並不提倡這種泛濫之交，可你這大愛實在是無疆，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回到庵中的馬郎婦好似變了個人一般，潛心研究起了佛經，老尼還道轉性，只是沒多久，馬郎婦便說自己悟了，而後，重操舊業。

只是行腳僧以紗罩蒙面，引起了女尼的主意，於是女尼便在深夜提著油燈去到了行腳僧的房間，那行腳僧正恪守戒律的念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