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海龜湯（二）
通往二樓的樓梯並不短，呈現螺旋狀一層一層往上升起，越往上一層，地面鋪設的地磚就越昂貴豪華，他們大約走過了三層小平台，每一層平台都有一個穿著西裝的服務生彎腰問好，看著倒不像是食堂，反而像是什麼高檔的會所。
「我失憶了，記不清你了，但是你還記得我，是不是？」
狄微本來還想繼續詢問一下，確認柏司是否就是瘋掉的小白, 但是當狄微再次小聲詢問空氣的時候，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有身前的柏司微微歪著頭, 伸出手在狄微眼前晃了晃：「狄微，怎麼了？」
畢竟身邊沒有其他對應的人了，難道是虛妄之神？這也說不定，虛妄說過，自己也會進入夢境。
女郎抿著嘴擺手，不耐煩道：「不可以，規則上說了，只有畢業生可以進賭場，沒有畢業的只能去二樓的vip區域看直播，你們怎麼找到賭場的路的？奇了怪了，樓梯壞了嗎？」說著就要趕人。
狄微沉默不語，她默默地跟在柏司的後邊，任由他牽著她往前走。
也許在幻境中是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也說不準，在現在的「無限高中」，柏司也許才是最了解「小紅」的人。
考慮到超自然因素的副本存在，也許是其中有什麼東西操控了時間，或者說，做了手腳。
狄微倒是知道食堂有vip區域，只不過需要花費經驗才能進去，本來以為只是一些厲害選手的直播，沒想到另有玄機。
兩排服務生你看我我看你，齊齊低著頭。
紅袖子學生收起設備，再次彎腰：「二位請進，祝您玩得愉快。」
已經畢業了？
如果是https://m.hetubook.com.com因為這樣，就好解釋時間差了，他們可能不是一屆的考生，但是，這又如何解釋自己和柏司認識的問題？總不能說是在高中校園裡偶遇吧？
他不可能對自己的話視而不見，除非是假的柏司，或者說，是虛妄之神捏造出來的柏司。狄微在心中分析了大概，估計自己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喪失了一段和柏司有關的記憶，對方應該曾經和自己一樣是玩家身份，但是奇怪的是，她也只是第一次進入無限高中，他們沒有時間線上的交集。
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終於打通，狄微瞭然，平靜地望向青年。
狄微很少做後悔的事，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瞎說什麼？你怎麼會忘記我，你只是中了海龜湯的毒，有了一點後遺症。」柏司輕輕挑眉，伸手點了點狄微的額頭，「這裏不要多想，只要順其自然，就能恢復了。」
狄微見過柏司這張臉很多次。無論是里斯城的初遇溫柔，還是石膏雕像的冰冷高傲，抑或是殺戮那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睛，都能給狄微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這一次的柏司，更像是他原本的模樣。
「狄微。」男聲帶著一絲擔憂在叫她，狄微抬頭，正好撞見柏司略微疑惑擔憂的眼神：「還是不舒服嗎？你剛剛在說什麼？」
只見帶著紅袖帶的學生微微彎腰，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看著已經很老舊的屏幕：「請您提供您的學號，按一下指紋直接從賬上扣就可以了。」
不過想到是在虛妄之神的幻境中，也不會花費現實的積分，狄微也就大方給了，她走上前，示意道：「我來。」
wwｗ•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賭場？
狄微心中想著事情，隨口答道：「不用還我。」
身後的柏司慢悠悠地走到狄微身側，他抬手自然地落在她的肩膀上，小聲道：「進去可能會把你的積分都花光，也可能賺一筆大的，要去嗎？」
誰也沒有想到，無限高中的食堂二樓，竟然是賭場。
狄微分不清楚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想法，什麼叫做一個人原本的模樣？她第一次見到柏司，難道不是貪慾之神的覺醒嗎？
不對，學號是6088，狄微心中疑惑，但見柏司篤信的模樣，還是將質疑的話語咽了回去。
他們剛想要進門，只見從賭場裡邊急匆匆走出來一個黑衣女郎，她穿著性感，踩著高跟鞋，步履匆匆，臉色緊張，她左手裡的托盤上還有一瓶剛剛開封了的酒水，只聽她大聲質問道：「誰是狄微？5088號的狄微？「
果然，狄微將手指按上屏幕的時候，只聽「滴」的一聲，積分轉賬通過。
狄微偏過頭看向柏司，對方無辜地睜著眼，攤了攤手：「不好意思，我現在身無分文。」
黑衣女郎顯然也被震懾到了，她迅速收起表情，非常職業地擺出一個微笑，彎腰伸手：「場主的貴客，請進。」
他沒有主動解釋，他在等狄微問。
那張黑色的卡片應該是什麼稀有的道具，狄微能明顯感覺到上邊的能量波動，當柏司拿出來的一瞬間，整個樓梯似乎都顫了顫。
狄微和柏司一前一後走上二樓，後者慢慢悠悠地跟在身後，不急不慢地保持半個手臂的距離，在狄微的斜後方笑著和她搭話：「積分需要我以後還你嗎？」
自己是小紅, 那麼湯麵的出現的m.hetubook.com.com化名完全可以一一對應, 根據柏司給出的信息，在這個夢境中，顏奈和趙靈都死在了海龜湯副本里, 她們就是小黃和小紫，最后那個瘋掉的小白, 狄微猜測是柏司。
關於海龜湯，虛妄之神需要自己解開的謎底又是什麼呢？似乎也和自己和柏司有關, 這一切太反常了，和之前所有的記憶都可以對上, 難道是說，虛妄之神可以讀取自己的記憶？
*
狄微感覺耳朵邊有點癢，她微微側過頭，問道：「你也已經畢業了嗎？」
太多信息充斥在狄微的腦子裡，她緊緊皺著眉頭，略微帶有審視的目光看向面前的柏司，對方卻依舊很耐心地等在原地，他似乎已經習慣了狄微和自己保持著距離，嘴角掛著一絲無奈地微笑，好像是在等狄微理清思緒。
食堂，狄微曾經在無限高中去過，那裡可以觀看直播和回放，進行打賞，是學習副本經驗值的直接來源。
門口站著兩排穿著西裝的服務生，他們面容清秀，整齊劃一地彎腰，齊聲道：「歡迎光臨——」
他湊到狄微的耳邊，輕聲道：「他們還有想要的東西，你要看嗎？我帶你去。」
片刻后，狄微移開眼眸，看向他的眼睛和他對視，她的嗓音帶著略微的沙啞：「你是誰？」
柏司偏過頭，看著狄微，解釋道：「是的，已經畢業了，他們僥倖從九死一生的考試副本中活了下來，已經沒有威脅到生命的東西，但是……」
青年漆黑的眼眸帶著瞭然的笑意，他似乎料到狄微會問這個問題，從善如流地答道：「我是柏司，你的愛人，也是你的家人。」
「是我。」
等他們終於轉過m•heｔｕｂoｏk•ｃｏm.ｃｏｍ彎走到二樓入口處的時候，金色裝潢的大門前還有一段小樓梯，只見幾個精美的大字排列在門框上：「無限賭場。」
難道海龜湯還有問題限制, 不能一次性地詢問很多次嗎？
狄微記憶里自己剛來食堂的時候，介紹的學生會成員說過，會有一些高年級學生觀看高分選手的操作，學習生存的方法，可是這觀看是沒錯，但是誰也不會大方到用自己手裡可以換道具的經驗用來打賞吧？
人在夢境中, 往往會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區別，就像此刻的狄微，差點因為過於真實，懷疑自己是否是真的失憶了。
得了，還得自己花積分。
正在這樣想著，狄微和柏司來到了食堂。
她自己剛剛算了一下，夢境中的自己賬戶十分富裕，似乎是通關了海龜湯副本之後賺的積分，也不知道為什麼幻境中要將這種細枝末節的東西都展現出來，是為了力求真實嗎？
他像是在陳述一件非常普通的小事，對狄微帶有的敵意和懷疑視而不見，柏司很自然地牽住狄微的手，拉著她朝前走：「別想了，不是要去看學生會嗎，食堂就在前邊。」
這兩個詞對於狄微來說很新鮮，她挑眉，看向柏司的臉，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表情的裂縫，但是他的微笑太完美，又完美又溫柔，還帶著些許無奈，像是在看一個不知所措的小孩。
太反常了，還有所謂學生會的存在，如果無限高中是單純的壓迫學生的存在，怎麼會允許學生會這種學生抱團的利益體存在？不會威脅到副本的存亡嗎？
他牽著狄微的左手，將她領著往裡邊走，像是看穿了狄微一路上心中所想，突然道：「來食堂hｔtps://ｗｗw.ｈｅtｕbｏoｋ.ｃｏｍ•coｍ看直播的，除了學生會的人，還有一些是已經畢業了的學生，他們都在vip區域。」
但是至少, 面前浮現的字讓狄微的理智重新回籠, 她現在可以很明確地確定一點, 自己的意識進入了虛妄捏造的夢境遊戲中。
倒是柏司向前走了一步，淡定道：「我是畢業生，可以帶她進去吧？」
狄微這才發覺，他們不知不覺穿過了食堂大廳，來到了二樓樓梯口處。
他們一路無話，撥開層層白霧，朝著前方的建築走去。
來都來了，不然白白走了一部分樓梯不是么？
愛人，家人。
這是vip區域的入口，旋即走上前來一位學生打扮的人，系著紅色的袖帶，微笑彎腰：「您好，兩位貴客，進入vip區需要50積分一位，請問怎麼支付？」
「是的，我也有想要的東西。」他眉目含笑，停了下來，「到了。」
狄微又不死心地小聲問了一邊，還是沒有反應，彷彿之前出現的綠色字體只是自己的幻覺。
柏司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純黑色的卡片：「有這個，能進去嗎？」
狄微剛想說出自己的學號，身邊的柏司倒是搶先一步，他伸手按住狄微的肩膀，沉聲道：「她的學號是5088，狄微。」
她目光掃了一圈，直直地定在狄微身上，皺起眉頭：「誰把她放進來的，她不是畢業生，怎麼進到二樓的？」
還有，是哪些人在觀看這些直播和回放？無限高中的學生要馬不停蹄地完成學業，一個一個副本接連而來，哪有閑工夫將自己辛辛苦苦用命換來的經驗打賞掉？
不過狄微剛開始沒有注意到的一點是，經驗值如果是很寶貴的東西，又怎麼能用來隨意打賞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