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和諧者
劉越宏在一邊聽顧朝夕給他分析,只覺得舒爽的感覺一股股地從耳朵里灌進來,說不出的受用。聽顧朝夕說完了,半天才醒過味兒來,「感情你還是我的知音了。你小子挺能忽悠啊!」
「啊?」
「好啦、好啦,不氣你了。我都聽明白了。你剛才用『情花』的粉給兩人做了標記,是不是想滅口啊?我支持你。」
「我希望能得到李可欣那樣的待遇。我也屬於這裏,會成為你大學回憶的一部分。」齊雅寧狀似不經意地拂了一下鬢角的長發,女性的柔美風情在那一瞬間盡顯。
顧朝夕對李可欣的責難置若罔聞,他指了指自己的旁邊,「請坐。」
顧朝夕搖頭,「恰好相反。我的觀點不需要重申了,因為剛才說的確實是實話。」
顧朝夕望著秋高氣爽下的校園,望著往來的各色男女,眼神中流淌著淡淡的留戀。「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都大四了,還沒有離去,就已經懷念,懷念這個雖然也是烏煙瘴氣,但總算還留點真感情的地方。翻過那堵校牆,我不會像現在這樣跟誰說話,也不會被人當眾指著鼻子臭罵一頓、僅僅是笑笑了事。」顧朝夕轉頭問李可欣,「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這麼說,你相信齊雅寧的陷阱之說。」
「正是。」
「你、你無恥。」
「真複雜!」凝碧感嘆。
齊雅寧輕咬著下唇,半晌,抬頭對顧朝夕澀笑了一下,「那是一個陷阱,我不知道是針對你,還是其他什麼人……」
「這不複雜。複雜的是,我的這個推斷,不能讓我知道。」
走到條椅邊,劉越宏當先大咧咧的坐下,顧朝夕則從挎背的書包中拿出紙巾,將椅面擦拭了一番,這才落座。劉越宏心道:「這傢伙,一身出自街坊裁縫的衣衫,偏偏穿得比個娘們兒也乾淨,灰色的布料都洗的泛出了白,典型的窮洗涮。三年就那麼幾身『皮』,還在那裡裝斯文,沒股子硬朗勁,也不知道林靜宸看他哪裡好!」
「你!」
顧朝夕剛要起身離開,一位長發披肩、穿著黑白色豎條紋職場裝的嫵媚女性坐到了他身旁,打招呼道:「嗨!顧朝夕。」
聽凝碧說得從容,顧朝夕一愣,「你不覺得我這樣做有些心狠手辣?」
「就是說,齊雅寧襲擊我這的確是個陷阱。如果我所料不差,她的表面身份一定是修真者一方的。實質上,卻受當局鉗制。這笨女人錯就錯在,不該自以為是地認為、我對李可欣表現出的寬容是我感情上的弱點,而這個弱點在剛才被無限放大了,恰巧是她利用的最佳時機,從而來修補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因為她敏感地發現了我的潛在威脅。」
劉越宏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受了邀請,他心裏想著:看看這小子說什麼,要是敢裝逼,直接摧倒。
「行了,你也別給我灌米湯了。就說眼下的事兒吧,林靜宸邀請你了,你準備怎麼辦?」劉越宏心道:「你他媽別當我二,現在就表態吧。」
「是么?我幼稚,你成熟,你很成熟!好,我就聽聽你還能怎麼忽悠!」李可欣賭氣般走過來,一屁股坐下,一雙眼睛斜望著天,彷彿看見顧朝夕的衣角都是對自己的殘忍。
「嗯,這件事需要慎重,我估計齊雅寧和我今天見面這件事,那男子未必會立刻上報,應該會先同齊雅寧私下交流一番,再根據情況作出選擇。你幫忙派葉靈窺視,如果那男子在今晚天黑之前沒有發出信息,那麼就幹掉他。如果發出了,我們就要調整全盤和_圖_書計劃了。」
「你還是不太了解人類的複雜。同樣一個體系內,也分派系,分利益團體,尤其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可以說很擅長制衡、傾軋。我選擇勢力說白了也是利益計算的結果。選擇有利自己的陣營,在為強者服務的同時,努力提高自身。這是身為弱者的覺悟。所以只要彼此之間沒有撕破臉,我就裝作不知內情了事。但那眼鏡男是個隱患,他的報告很可能會使當局下決心傾盡能力將我除掉。所以,那男子必須死。」
「宏少,我的態度其實已經說明白了。分析了這大半天,費力不討好的事我何必要干?我是答應了林靜宸去香山,可去香山的老大幫子人呢。香山也不是誰們家開的,十一黃金周,去玩的肯定不少,到時候你追求你的,我逛我的,不就成了。莫非我還有資格當你的潛在對手了?」
「齊雅寧老師好。有何指教。」顧朝夕禮貌地起身問候,只是被問候的麗人可以看到,顧朝夕望著她的眼神,著實有些冷冽。
看李可欣那樣子,顧朝夕感覺有點好笑,他一本正經地問:「我跟劉越宏的談話,你聽到了多少?」
顧朝夕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樣貌還算熟悉,略一回憶,顧朝夕便記起,這男人在歷年的校會上見過,可能也是位教師。只不過……顧朝夕從齊雅寧見到這男子時那一閃即逝的慌亂神情中,隱隱地覺得,這名男子恐怕並不止是同事關係那麼簡單。而且,顧朝夕也注意到了這男子對齊雅寧說話時的口吻,有隱晦的命令味道,另外,最後對他的笑容,給人感覺很親切,但以顧朝夕的洞察力、分析力、判斷力,很快得出結論,這個微笑是假的,儘管它比很多大腕明星的微笑都更富有感染力。
顧朝夕道:「你專程氣我是吧?我知道是我推測出來的。而不是因為齊雅寧告訴我的。如果眼鏡男沒有看到我和齊雅寧談話,就不會知道我知道了,而現在他看到了,就會以為我通過齊雅寧知道了。這麼說你明白嗎?」
「你們眼裡的愛情可能是聖潔美好的,在我看來不是。愛情就像是飢餓時看到的蔥油餅,口渴時見到的礦泉水,它的美好更多的是取決於心情,而不是其本質。我不太關心愛情,儘管那種感覺很美妙、很嗨。我更關心的是一些瑣碎的事情。柴米油鹽、兩地生活等等這些。說得好聽點,我的愛情觀比較現實,說得難聽點,比較市儈。可能你會覺得我這人很沒勁,可能你會覺得我的人生很悲哀。沒關係,我本就不是為了迎合誰而做的。在這個『刺蝟』和『夜行生物』遍地走的學校里,我選擇當『史萊姆』,確實沒什麼骨頭。我要說,骨頭不是用在你們身上的,我的李可欣同學。」
「齊老師,你在這裏,讓我好找,進修組上課的時間就快到了,一起走吧。」說話的是一名西裝筆挺的三旬男子,正是魅力十足的年紀,斯斯文文的,帶著黑框眼鏡,恰當好處地掩飾了那雙狹長的眼睛。
「為什麼篤定那男人的笑是假的?」凝碧再問。
「明白了。」李可欣聲音放低,有些不敢看顧朝夕那雙深邃的眼睛。
「哦,今天是嚴老師的課吧?他的課我可不敢遲到。走吧。」齊雅寧恢復了最初的嫵媚,站起身向顧朝夕道了聲再見,便同那男子離開了。而那男子,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任何與顧朝夕攀談的意願,來時朝顧朝夕點了點頭算是招呼,離去時則露出一個淡淡hetubook.com.com的微笑。
顧朝夕反問:「除了演員,什麼人會苦練微笑?要知道,這樣的微笑要練成,恐怕沒有幾千次地對著鏡子練到面部肌肉抽筋,根本找不到感覺。再結合剛才的事件,你覺得,一個融合中期的修真者,在什麼情況下會對一個普通人表現出在意甚至是惶恐的神色?」
「嗯。」劉越宏本來是準備玩點橫的,但是顧朝夕態度良好,即沒有挖苦嘲諷,也沒有裝腔作勢,更沒有裝傻充愣,劉越宏雖有點小紈絝,倒也不至於書中惡少的程度。事實上只要不是失心瘋,背後沒人攛掇,沒人會跟顧朝夕這樣低調溫和的人過不去。尤其是顧朝夕三年來廣結善緣,在同學們心中「和事佬」的形象早已根深蒂固,欺負這樣的人,估計沒幾個人能看的起,那大學生活,未免過的太無趣了一些。
齊雅寧一改剛才的嫵媚,目光凝練地注視著顧朝夕,在顧朝夕的眼眸里,她看不到風暴,但她能感覺到那彷彿海淵般的深沉。今天,是她的第四次接觸試探,事實證明,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不受美色的誘惑,且心中潛藏著難以想象的剛性。善於忍耐、心機深沉、意志堅定、做事謹慎、又有著非同尋常的洞察力和警覺性,這樣的人成為敵人,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而眼下,她已經把彼此的關係越搞越糟,這真是件讓人想一想就頭痛的事。
「你又偷窺我的思想!」
「重點是,我現在實力不濟,也沒有宗派支持,這暗虧我得認。」
李可欣張了張嘴,很想頂顧朝夕一句:「你不知道女人是非理性動物么?」但在顧朝夕清淡幽深的目光注視下,終是沒能說出口。撂下句:「我走了。」便悻悻地去了。
「我聽糊塗了。」
「可你已經知道了呀,怎麼會是誤會?」
「都成年很久了,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你要是覺得突然發現了我是個混蛋,那麼不妨了解清楚了,然後警告林靜宸,也算是盡了朋友的心。氣有什麼用?急有什麼用?」
「這你說的啊,咱同學一場,你要玩陰的,別怪我宏少到時候不給你臉。」
「哎!顧朝夕,等等,我跟你說點事兒。」一身勁霸休閑男裝的年輕男子在後邊隔著老遠就喊。
「這個男子是個普通人,所以,根本沒可能瞞過你的觀察,就算做得再像,假的也終歸是假的。」
「繞口令,呵呵。總是見你老神在在的樣子,原來你也會氣急敗壞。這才像個年輕人的樣子么,真好玩。」
「如果我需要一段不和諧的音符來調劑下美好的大學時光,您確實可以擔此重任。」顧朝夕對齊雅寧的搔首弄姿完全無動於衷。在他的印象中,齊雅寧是美麗但也致命的。他還清楚地記得,在今年的暑假放假前一個星期的晚上,這位很有些艷名的美女老師突然對他發動襲擊,完全是置他于死地的架勢,如果不是他展現了融合中期的實力,又有凝碧暗中相助,那一晚就很有可能糊裡糊塗地送了命。這也是新學期開學后,顧朝夕堅持搬出來住的原因之一。
顧朝夕「呵呵」一笑,道:「所以說,我挺信我爸說的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人與人的想法有時候差異真的是很大。這件事,你不妨婉轉地提醒下林靜宸。再說,好感這種東西,我看起來實在有些飄渺。想我在班裡,既不是白馬,也不是黑馬,頂多就是一個用『道友,留步』為口頭禪的申公豹,還是那種被動不勤快的。怎麼就
hetubook.com.com贏得了林MM的青睞呢?大約是她最近情緒不穩定吧。」
顧朝夕解釋道:「我查看過不少相關書籍,心理的、生理的,也留意了超過兩千例微笑時,人的面部肌肉拉伸狀況,瞳孔狀況、心跳狀況、皮膚伸縮狀況還有一些不自覺的小動作。」
凝碧這下完全明白了。她清楚了顧朝夕為什麼不第一時間找機會幹掉眼鏡男,有人一直在監視著顧朝夕,顧朝夕就算要殺眼鏡男,也需要儘可能的把自己從嫌疑人的圈子中擇出來。白天不行,夜晚就能做很多文章了,尤其是顧朝夕擁有了「灰鴉」之後。
「這有什麼?敢於阻在我大道面前的都是敵人,做此選擇,就要有被清除的覺悟。慈不掌兵,仁不修道。這不是你一貫的思路么?我也很認可啊。現在這兩人的存在,已經成為了引發變故的障礙,自然要清除他們。」
顧朝夕略心情鬱悶地繼續道:「更錯的事就在於,齊雅寧找我和解也就罷了,卻偏偏讓那個很可能是當局派遣的她的上司或聯絡人的眼鏡男撞見了。這會造成一個誤會,那就是眼鏡男以為我跟齊雅寧已經和解,我已經知道了她其實是當局的人,而不是歸屬於修真者。」
相貌,宏少你也是班裡探得上『草』的人。
顧朝夕神色平靜地看著李可欣,說道:「那你的意思是,你現在跳出來,只是因為心中不忿,罵罵我發泄一下而已?如果是這樣,確實沒必要談,你罵吧,罵痛快了請離開。」
一,世俗的掌權者並不希望看到修真者壯大,因為這影響到他們的統治地位。這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之所以現在相安無事,甚至表現得親密合作,是因為利益的需要。擁有凌駕於世俗之上的異能者的,不僅僅是華夏文化,還有其他異族文化。上升到戰略高度看問題,就可以發現,哪怕是戰略威懾的需要,也必須有修真者存在,它相當於另一個層面的核彈。但是,也不能放任修真者發展。而剪除宗門的修真者,無疑不利於安定團結,那麼,散修就是首選了。我估計當局已經完成了對我的調查,分析出我修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如此,可能無非兩點,一,得了修真者指點,這是法緣。二,撞大運得了修真書著,因緣際會下邁入了修真的大門,這是寶緣。無論是哪種,飄在俗世中,而不在宗門潛心修鍊,也沒有同某修真勢力有任何往來,無疑證明根基淺薄,還有比這更合適的下手對象么?
前腳劉越宏的背影剛消失在校園碎石路的拐角,後腳離條椅不遠的一株樹後面就蹦出了李可欣。這妮子此刻正一臉怒容,眼睛瞪得圓圓的,那樣子很有幾分少女的嬌憨。
「如果您肯換個時間或地點找我來談談,那就什麼誤會都不會有了。您應該清楚,您的粉絲有不少『狂信徒』,如果您現在的模樣被他們看到,我會被聲討和報復的。您如果不想讓我為大學生活劃上一個完滿的句號,我實在不知道該拿什麼來保持對您的敬意。」
「我判斷指使齊雅寧襲殺我,背後的主事者是十八局或更高層的某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個判斷從誰是事件的最大獲益者這一角度就可得知。
「也許有可能,但我的分析是『勢力』。一個修真者,不會無緣無故地找上另一個沒有過任何交集的修真者,然後痛下殺手。但如果是奉命行事,那就很合理了。」
顧朝夕停下腳步,回頭望去,一看之下,正是曾經在林靜宸邀請他十一去香https://www.hetubook.com•com山旅遊時,以嫉妒眼神看他的劉越宏,名字的諧音真是蓋世無雙,也是該男的禁忌,又因家裡殷富,所以同學們都管他叫劉公子或宏少。
凝碧道:「我有件事想不明白,當局都這樣對你了,你為什麼仍要為其效力?」
顧朝夕微笑。心道:「我真要有意思,早就堂堂正正地讓你靠邊站了,哪還用什麼陰的。」
果然,凝碧的撒嬌讓顧朝夕再次買賬,儘管凝碧靈識形成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歲月,但生命從來都是以質量來衡量的,在很多認知上,凝碧比現今絕大多數十八歲的MM都要單純。在經過最初的陌生之後,顧朝夕對凝碧還是充滿了好感的,尤其是凝碧溫婉的一面,那清婉如仙的古典靈韻讓顧朝夕很是傾心。
「然後呢?假笑能說明什麼?」
最後,痴心。不管大家怎麼評論你宏少,在這方面,都得異口同聲地喊個好吧。明的不說,暗地裡也得佩服一下子。兩年來守身如玉,鍥而不捨,痴心情長,誰比得了?只不過怎麼說,有時候事情是多做多錯,而MM們又會犯些你越追得緊,她越跑得勤快的小脾氣,再者宏少平日不拘小節慣了,有些細節讓MM挑毛病了,這才到如今仍這麼懸著。再努一把力,還能有別人什麼事兒么?」
「林靜宸?」
「宏少。」顧朝夕微笑著打招呼。
「機會不多了,機會不多了。現在只能大致感應到你即時思索的,而你識海中的知識和記憶已經無法看到,再過兩三個月,便是即時思索,也看不清了。念在我天天辛苦泡『露茗』的份上,讓讓小女子啦。」
時間過去這麼久,凝碧已經摸清了顧朝夕的性格,知道這傢伙最大的弱點其實是對母愛的回憶和渴求。這從他總是自覺或不自覺的珍視讓他感到溫馨的事物上就能體現出一些端倪。要是以「我為你出了多少力,幫了多大忙」這樣的話要挾,那完了,這傢伙絕對是冷酷的機器,他會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跟你細算這筆賬。而且要挾一個獨立心極強的人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但要是以「我洗衣啦,我泡茶啦,我特意煮了清熱解暑的湯……」這些生活瑣事來說事,反倒能收到極好的效果,這個男人寬和和溫情的一面會超過理智,雖然只是很暫時的,卻也足夠了。因為這人的一大優點就是不打任何折扣的為自己所有的決定買單,當然,是自願的那種。
「顧朝夕,你這坨爛泥,枉了靜宸對你心存好感,主動約請你,你就這麼把她賣了。你還有點男人的骨頭沒,無恥。」李可欣指著顧朝夕喊,激動得手都有點抖,惹的幾個路過的男女都向這邊看。
「唉,那真的是一個誤會。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你相信呢?」齊雅寧輕聲嘆息,那受了委屈的樣子,當真是我見猶憐。
「以前沒發現,你臉皮可真厚。我不跟你這種人坐。」李可欣怒道。
「你怎麼這麼確定那笑容是假的?」凝碧忽然提出了疑問。
身家,現在的MM們喜歡浪漫、喜歡情調、羡慕小資,可這些都是用金錢打造的。宏少可以去女生宿舍樓下用九百九十九束玫瑰花擺心字,或者下個花瓣雨什麼的,我行么?我一年下來的學費加生活費,都未必夠折騰那麼一回。我騎租來的自行車,托著MM去電影院,然後跟門口的黃牛因為兩張電影票砍價,臨完出來吃點東西還得AA制……我也不好意思這樣,可不這樣後半月就得喝風,搞對象這麼高消費的事情,我這無產階級玩得起和*圖*書么?
「……」
「我說錯了?沒吧宏少,句句肺腑,經得起推敲考證。」顧朝夕笑。
「那什麼是重點?」
「嗯,這事其實並不難猜測。只不過,是否是陷阱並不是重點。」
學問,這年頭學學問還不就是為了一條出路,可你的出路早已擺在那了,前途光明,文憑成績有什麼用?再說學得好也得用得上才成,當今畢業了能專業對口的找到工作的又有幾個?這情況要是還有哪個兄弟姐妹看不明白,那才是白上這大學了。
顧朝夕不知道劉越宏已經把他歸類為「娘娘腔」、「豆芽菜」。就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他身上穿著的灰色中山裝,料子是當年顧朝夕母親在降價採購時買回來的,後來做成衣的時候,顧朝夕怕自己再長身體,故意請裁縫做的大了一號,褲子的緬邊兒更是長出老大一截,如今,真就正好了。這種事,跟劉越宏這種人根本說不著。
三,當局想探探我的實底,有多大本事,一動真格的,自然就都知道了。這樣一來,以後怎麼應對,也就有了分寸。」
「宏少,能被林靜宸邀請,我當然是挺開心的。」顧朝夕平靜地說道:「但在欣喜和虛榮感得到小小的滿足之後,我分析了一些情況。你追林靜宸這是眾所周知的事,而且是韌勁兒十足,花了不少水磨工夫。我要是真對林靜宸有那意思,恐怕首先要過的,就是你這座大山。是,我承認對林靜宸有那麼點綺念,我想咱班裡,甚至是外班的,對林靜宸有那心思的絕不在少數,包括那些已經有相好的。可綺念歸綺念,想要展開行動,我拿什麼翻過你這座大山呢?
「基本全聽到了,是不是感覺很失望?和事佬。」
二,殺了我,有寶奪寶,無寶也可以嫁禍於人。謝家成為霧松嶺事件的獲益一方,三個修真名額,其中一個還是修真第一大宗門全真道。這是修真界拋出的橄欖枝。官方該如何表現呢?牽線搭橋?份量輕不說,當初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修真者已經跟謝家有了往來,然後官方的人才姍姍來遲的。這倒不是說官方沒有誠意,而是在偵測預知異象上,確實不如修真界的人手段高超,所謂棋差一招,被人搶了先機。有了自己家族的修真者,謝家在權勢權力更進一步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如何才能避免謝家不倒向修真者的勢力一方呢?同樣是兩個方面,一,從世俗方面入手,許諾更多的好處,開放更多的利益優惠,給予決策層的話事權等等。二,從當事人的入手,尤其是拜入全真道的謝恆。謝恆不缺世俗的物質,現在又有了宗派回護,官方能做的事很有限。由情入手無疑是一個途徑。在我還沒有選擇效力方的前提下,死了比活著的價值更大。活著一旦倒入修真者一方,那麼對官方拉攏謝恆會十分不利。就算倒入官方,如果將來在炮灰之路上出了問題,謝恆乃至謝家會因此不快,爬起來了,或者在職位上混出名堂了,又會為謝家再添一有力籌碼。憑我跟謝恆的交情,他們已經認定我投靠謝家的可能超過百分之九十了。如果安排我在一個混吃等死的崗位,以謝恆對我能力的了解,同樣會對官方的作為不滿。你說,我是不是死了更有利?這屎盆子扣不到修真者身上,也能扣到修魔者身上。屍體往那一擺,明眼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乾的。
「把柄?」
「宏少,咱那邊談。」顧朝夕指了指路邊不遠處的條椅。
劉越宏鼻音頗重地「哼哼」道:「知道我找你什麼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