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輾轉半宿，余若兮才沉沉睡去。

就是如此簡單，不待任何人應答或插言，顧朝夕便離去了。

「我們的關係？」顧朝夕淡淡地笑著問。余若兮除了消瘦了些，基本能算個美女。都說女大十八變。但在顧朝夕看來，余若兮沒變，她仍是那個余若兮。溫柔婉約、楚楚可憐，這些詞彙從來跟她不沾邊，余若兮給顧朝夕的感覺很自由，自由但不張狂，不惹人厭，不是那種滿嘴女性解放，卻又處處有著「女士優先」心理的女性。

下午，在一間專屬於顧朝夕的靜室中，余若兮又見到了顧朝夕。

「先知。」見到過顧朝夕的人紛紛向他致敬。

第二日上午，她翻看了大量資料，中午吃飯時，遇到了讓她尊敬的客座講師科娜，余若兮也是主攻效率學的，而且成績不俗，本來已經一邊上學一邊開始幫父親打理公司，卻發生了這樣的災禍，以至於生活完全轉變。

從基地出來，顧朝夕辨了辨方向，一路向南行去，他這次的目的地是第四十區，位於西雅圖南端的一個靠海區域，那裡多有富人的豪華海灘別墅，是至今為止未探索的六個區域之一。

顧朝夕微微一笑，「我只是在說，即使是神的親友，實質上也是他是他，我是我。我去掃大街，掃得不好，我去當廚師，飯做得很難吃，我依然是神的親友，站在他身邊，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最後防線」還有一個很獨特的工作，是每個倖存者每日都必須做的。祈願力量。一個小小水晶棒，捧著它，虔誠地祈禱。有一篇專門的禱文，大約三千位元組，通過心無旁騖地認真誦讀，那水晶棒就會漸漸發亮，當內中有水一樣的一抹液態開始流動時，工作就結束了。然後每日都有專人拿著特殊器皿來收集。

「若兮，明天下午，我們談談。」

「是啊，我們的關係。」余若兮輕輕地嘆著，端起茶，嗅了嗅，輕和圖書啜了一口。「你煮的茶比從前更香了，不過那種感覺沒有變。」

余若兮最終被顧朝夕帶到了主基地。

「懷念么？」顧朝夕問自己，記憶中那兩小無猜時的種種，如美好的畫卷在腦海中展現，多有幼稚，卻充滿了令人莞爾的純真和溫馨。

人們起初以為這是顧朝夕在搞宗教洗腦，後來才發現不是，收集到的特殊力量竟然也是一種材料，它被運用到武器製造中，用於跟邪魔作戰；它被運用到藥品中，用於治療和恢復；人們後來都叫它「生命信仰」。由此而產生的武器，被冠名以「信仰」的各型號，由此產生的藥品，被定名為「生命」各型號。

尚未到中心區，莫莫和已能自如行走的簡迎了上來。

顧名思義，這種傀儡的控制中樞是以人的天魂、地魂來為依託，射影最重要也最容易出問題的人魂（含七魄）生成的，以特殊之法封在腦殼中，再通過術法能量擬態神經，與傀儡體的神經接駁，以操縱傀儡體。這是門禁術，是顧朝夕早年遊歷世界時，充分了解了西方的黑暗生物，並做了大量試驗后，才研發出的。

有時候顧朝夕會自嘲地想：當年正邪兩道全力誅殺他，或許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是一個「科學家」，其很多禁忌研究的本質無邪惡與否之說，但確實過多地觸犯了人類的道德禮法底線。

整個過程中，提及最多的就是顧朝夕，簡對余若兮說，顧朝夕書寫了一個傳奇。仍在延續的傳奇。

顧朝夕介紹：「余若兮，我現世青梅竹馬的玩伴。」

靜室有兩百平左右面積，像個盆栽的植物園。最顯眼的是中心一個石壇上漂浮的五團光，那是顧朝夕到目前為止取得的最大成果。在這個世界被腐化前，通過禁忌的掠奪之術，搶來的五行之力。在今後的日子里，這個世界將再沒有天地靈氣可供攝取，這五團光htｔps://m.hｅｔubｏoｋ•cｏｍ•cｏm，將是顧朝夕、莫莫、五忍，甚至是整個倖存者團體生存並強大下去的根本。

「我輾轉了半夜，想一個問題。」余若兮坐在顧朝夕對面，目視著正在給她倒茶的顧朝夕。

然後，一切又恢復了原狀。他是一心追尋「我道」的顧朝夕，為此，可以眼睜睜地看著數十萬人死於眼前而心不生波；也可以為爭奪勝敗氣數廢寢忘食、連續十數日不眠不休，奔波于各處。

「想要做到也許並不容易。但我還是希望你仍是那個自由的余若兮，不管做什麼選擇。」顧朝夕說得很平靜，毫無煽情。

余若兮眸光閃動地看著顧朝夕，半晌，輕嘆了一聲：「我做不到，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如果是異地而處，我應該是衝上去，用手臂卡著你的脖子，然後在你耳朵邊大聲地問：『這些年，有沒有想我？』」說著，余若兮的眼圈紅了。

……

這次談話有點不歡而散的味道。

「留在若兮記憶中的也是這樣的美好吧。」顧朝夕的眼神有一瞬是溫暖的，僅僅是那麼一瞬。

「你是說，在你身邊，對我來說是種束縛？」

世界惡魔化將使陰力大大增強，甚至達到一個恐怖的程度。雖然混雜了邪穢之力，但顧朝夕有辦法純化。而通過極陰反陽的術法，包括修行、種植園等一系列設施需要的陽力就能解決。有了陰陽之力，以及相生相剋的五行，才能形成真正的完善循環，產生更多的用於修鍊的靈力。雖然開始量不會很大，卻是不得不養。

現在的顧朝夕外形是一個施瓦辛格式的壯漢，一米八八的個頭，體重一百三十五公斤，長相有些愣，但顧朝夕的靈魂本質使其眼神和氣質得到了極大的改善，所以看起來並不傻氣。肌膚如特種橡膠一般堅韌、像鐵一般冰冷，套著「最後防線」的標準棉裝。這僅僅是為了有效地利用通訊器械和不至ｈｅtubook•cｏｍ•ｃｏm於顯得太怪異。信仰四型甲具由背心式胸甲、護膝、護臉、護臂、護肘手甲和刺甲靴組成。而武器，除了一把顧朝夕自己煉製的太陽劍，還有一把由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改裝的信仰四型狙擊槍。

顧朝夕頷首回禮。這個稱呼不知是由誰叫起，顧朝夕雖覺得不甚準確，卻也不願多做解釋，默契形成，慢慢也就傳開了。

「坐吧！」顧朝夕對余若兮的態度談不上熱情，卻也並不冷淡，隨意而平常。

「我們都長大了。」

「簡，你帶若兮四處看看。」

還有最後一個「倖存者聯合」等待著處理，八百之數的苦難者聯合，他們是所有團體中，經歷最多創傷的一群人。顧朝夕決定給他們一個機會，證明「民主」管理依然可以有聲有色的機會。自由、民主、美國精神，顧朝夕給本土文化提供一個場所，可容納四千人的據點，今後零散的倖存者都將前往這裏。而空下的另外一個基本成型的三千人基地，是為將來敗亡之後的「聖徒救贖會」和「生命兄弟會」遺民準備的。

「可你是蘿蔔乾兒。」余若兮又道：「現在不走了。」

在變成吸血魔之前，這幾具屍體的腦被徹底切除，然後經過特殊的煉製，成為了一種特殊的黑暗受控體。它們使用的能源同那些邪魔一樣，也是黑暗之力，而且是鯨吸式吞吐。這比普通的IV還要略高一籌。

總的來說，作為一個敢於大言不慚說自己是「控」法門之宗師的顧朝夕，總是能找到合適的控制工具。而現在這陰邪傀儡便是最適合這個特殊世界的。另外，這也是個未完成的實驗，顧朝夕很想看看，不斷地吞吐黑暗能量會導致傀儡體惡魔化，而最終的結果，如果不出意料，他必須捨棄，否則連他的靈魂都會被污染而變質。但在這一過程中，顧朝夕相信自己將獲取大量的有用數據。這些數據中或許就有他將m.ｈｅｔ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m來突破「仙道」而成就「我道」的必要信息。

簡帶著余若兮洗浴、檢查身體、進食、領取衣物、安排住房……余若兮像當初蒂娜初來時那樣滿懷著不可思議，聽簡一一敘說奇迹。三個多月前，這裡是什麼樣子，有多少人，經過怎樣的努力才將這裏打造成太空總署般的所在；又是如何建成了一年四熟的十萬平地下農場；如何在有了足夠實力后才吸納倖存者。以至於現在總人口超過了四萬……

即使余若兮是個堅強的女孩兒，即使在美國接受了五年的自食其力的教育，余若兮仍不免要罵顧朝夕一聲薄情的混蛋。安慰人的話，哄女孩子的話一句都不肯說。

顧朝夕微微一怔，前世今生記憶結合后，有些內容已經限界十分模糊，比如這煮茶，余若兮一說，顧朝夕才想起，這世的窮小子顧朝夕，卻有這麼點文雅調調，在茶藝上頗有靈性，打小就煮得一手好茶。

完成吸納倖存者的任務之後，顧朝夕發布命令，所有地面活動全部停止，各級戰士全力修鍊。包括他自己和莫莫、五忍在內，也都紛紛甩開一切雜務，每日除了轉換製造五行靈力，便是修鍊和錘鍊戰技。在這樣的大前提下，天地魂陰邪傀儡，就成了目前唯一能無距離限制、時間限制執行任務的戰鬥體。

「過去是永不會褪色的照片，再美也是照片。拿著這照片在未來尋找相同的景物，得到的恐怕多是失落。」

「雖然聽著有點殘酷，但，是的。」顧朝夕靜靜地看著余若兮，緩緩地道：「我理解你痛失親人的感受，也知道你現在很需要慰藉，但這些我都無法給你。我並不是個搞什麼公平的人，但是在你的問題上，沒有特殊，你要通過勞作來換取生存必需品，沒有我的批准，你不能再來這裏……」

余若兮最終被安排成為科娜的助手，雖然吸納難民的計劃已經基本塵埃落定，但對效率專家來說，要做的事https://www.hetubook.com.com情還有很多。按照顧朝夕提出的要求，沒有誰可以每天閑著等飯好，所有人都必須有事可做。為了這個目的，每個據點都有各種各樣的半手工作坊，倖存者們在精益求精地建設完善自己的據點的同時，開始一點點地熟悉自己選中的手藝，製作防具護具、加工改制槍支、種植植物、加工種植的植物，甚至飼養禽畜，靠近海岸的那兩個據點，還有提取海鹽、捕魚的工作。

有時候，讓人感懷、感動、感嘆，不能忘的，不是驚天動地、生死離別，而就是這平凡的點滴。這天下，知道他幼時茶煮得好的，屈指可數。正是有餘若兮的存在，幼年才會變得那般真實。

狙擊槍，因為其理念接近顧朝夕的「控」之法門，而被他認可並喜愛。劍則是必需品。這傀儡身體目前實力還弱，在沒有成長起來之前，它只相當於一個各項數據良好的機甲。顧朝夕雖然沒有近戰天份，卻也看跟誰比，對付普通對手自認還是綽綽有餘的。

余若兮注視著顧朝夕深若星空的眼眸。「這就是你的意思？長大了，你已不是那個顧朝夕。而我也不是那個余若兮。唯一能將我們聯繫在一起的，就是那段童年往事？」

顧朝夕搖搖頭，道：「坦白點說吧，我要表達的意思是，雖然你對我來說是記憶的道標，是那麼的獨一無二的存在。但現在，至少目前，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會強迫你，左右你的選擇。這就是我能給你的最大尊重。」

余若兮被氣笑了，「國內的女孩難道都是騙吃騙喝型的？」

「若兮，我的追隨者莫莫，簡。」

顧朝夕現在便穿著信仰四型甲具，並攜帶了生命四型治療劑。準確地說，應該叫「顧朝夕天地魂陰邪傀儡」，這是顧朝夕在災禍初期挑選的七具特殊人體之一，他們都是被IV直接吸幹了生命之力而亡，而且他們雖是男性，卻都是陰性體質。這種人並不多見，卻也沒到罕有難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