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不過，辛苦了這麼多年，現在在家休息幾個月，有什麼問題嗎？沒有。

鹵牛肉一要新鮮，二要味道足，兩點都做到了。

現在老向出遠門打工了，楊升元會不會更焦慮？

女生抬起頭，表情已經恢復平靜，對楊舒力努努嘴：「車來了。」

回到家，楊升元坐在沙發上，旁邊還坐了一個中年男人，兩人在聊天。

這些年，包括把秦華玉運作到學校後勤工作花費的5千元，楊舒力轉學的4千元，都是楊升元賺來的。

現在兩家的經濟都不大好，接店面的錢是拿不出來了。任誰家裡都要留一筆錢，是保命用的，拿來開餐館，很容易打水漂。

老向和楊升元聊起幾個廠的情況，說誰又在改制中撈了一筆，搬家到省城去了，還有誰把原本給下崗工人的什麼費用給吞了，正在被調查，同時本人也在找關係活動，會不會進去還不好說。

楊舒力無話可說，他們的觀念都還停在10年前，現在社會變化速度太快，考上大學根本保證不了什麼，唯一heｔｕｂｏｏk.com•coｍ保證的是要交學費。

應該說，幾年之內都沒有可能再開店了。

女生眼珠轉了一下，意識到楊舒力話里的陷阱，她如果不回答就是默認，回答呢，是自投羅網。

女生的眼睛瞪大了，盯著他，等著下一句。

女生翹了翹嘴唇，選擇了默認。

女生忍不住笑了笑。

「啊，好。」楊舒力笑著回應。

把店面接下來，兩個中年男人搞起了餐飲。

楊舒力不僅轉學花了一筆錢，以後讀大學也得花幾萬，這些花費都是新冒出來的。

「還是在餐飲這行，走不脫，不然我還是想抽空回來待一兩天。」向叔叔說道，看他樣子比楊升元稍年輕，身體也比較壯實。

「是這樣的，那天從食堂出來，有人背後喊我名字后，晚上在家肚子痛，我懷疑是用了妖術。」楊舒力表情嚴肅地說道。

一大盤鹵牛肉，已經切片，楊舒力過去拿了一片放在嘴裏，非常好吃。

開飯了，大家一邊吃一邊聊天，向叔叔這兩個月在家待m.hetubook.com.com不住，甚至想到建築工地找活干，但歲月不饒人，他覺得將來還是在餐飲這行混飯吃。

「哦。」老向表情嚴肅起來，看了楊舒力一眼，他喝了點啤酒，臉上泛著油光，「舒力，以後讀了書，一定要當官，只有當了官，日子才好過。」

「藥店晚上不開門，買不到止痛藥。」楊舒力說道。

「考大學好，舒力考得上，比我們這樣打爛仗好。」老向對楊升元勸說道。

女生臉龐微動，略有吃驚，很快鎮定下來，眼睛望著前方，沒有說話。

「不是我喊的。」女生終於開口說道，看她樣子想笑又不能笑。

原店鋪因為城市改造被迫關閉時，他們也想到另選址開店的事，這幾年店鋪的轉讓費漲得很快，而且城市改造到處在搞，找到位置好，又能長期幹下去的店面太不容易了。

經過努力，他們挺過了最初的艱難時刻，生意逐漸好起來，中午學生食客特別多，店裡還請了兩個人。

「我希望你轉告那個女生，以後不要m.hetubook.com.com再喊我名字了，因為——」說到這裏，楊舒力故意停頓一下。

從她的角度講，可以叫無視。

向叔叔一直在觀察重慶市餐飲店面的行情，終於等來一個位置不錯的小店轉讓，要和楊升元合夥干。

她知道楊舒力名字的渠道，能想到有關聯的人就是張有路了，另外，打架事件也可能泄露，比如理科一班的同學問：「何曉峰和文科班的人打架了」「那人叫什麼名字」「叫楊舒力」。

「考得上，考得上。」秦華玉說道。

向叔叔92年就從廠里出來，在一個親戚開的小飯館幹活，後來又輾轉了兩家店，積攢了一些經驗。

向叔叔告訴他，餐飲這裏關店那裡開店，機會比較多，這行餓不死人，楊升元雖然心有不甘，還是報名去成都一個烹飪學校學了幾個月，算是入了行。

「那就是你旁邊那個女生喊的，你可以默認。」楊舒力說道。

楊升元決定試一試，他有一筆買斷工齡費，所以資金上他是大頭，老向拿的錢少一些。

在車上，回和_圖_書想剛才的一幕，女子說的信息有限，不清楚她是如何知道楊舒力名字的，而喊名字的那個，楊舒力初步判定是她旁邊那位女生。

這時過來一輛公交車，正是7路。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有點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楊舒力繼續問道。

他把開店的利弊給秦華玉和楊升元講清楚，餐飲小店成功和失敗的幾率一半一半，不過這個店的位置很好，不僅附近的商家多，還能輻射到一個學校，他覺得可以賭一把。

「向叔叔要到成都去打工，可能要春節才回來了。」楊升元對楊舒力說道。

而八十年代那撥大學生，不交學費還包分配。他們的意識的某一層還停留在八十年代。

聽到「妖術」兩個字，女生轉過頭看著他，眼睛帶著詢問的意味。

她的表情不是厭惡，也不是冷漠，而是一副什麼也沒聽到，什麼也沒看到的樣子。

楊升元本想楊舒力高中畢業后就在重慶市找個活，學點技術，以後結個婚，孩子有老人帶也花不了多少錢，可以把小日子過下去。

hetｕｂoｏk.cｏm•ｃｏm還有秦華玉存摺上的2萬多元，也是楊升元賺來的。

「你看，他們是撈到錢了，但不太安生，要麼跑路，要麼被調查，這樣的官我何必當呢？」楊舒力在心裏念道，沒有說出來。

「是考得上，舒力聰明。」老向意識到自己的話沒說周全，又補充道。

楊舒力心裏有底了，這女子與那聲喊脫不了干係，正常情況下，你去對一個陌生人說「我就是那個名字」，人家罵你一句神經病才對。

「舒力回來了。」那人熱情地說道。

三年前楊升元從紅凌機械廠出來，心裏一片茫然，不知道幹什麼好。

「舒力的語文成績是班上前幾名。他是一中，不是四中哈。」秦華玉說道。

秦華玉從廚房出來，指著飯桌上的一盤菜說道：「舒力，來嘗嘗向叔叔帶來的牛肉。」

但是秦華玉完全扭轉了路線，把楊舒力從四中轉到一中考大學，用在楊舒力身上的錢大幅增加。

「再見。」楊舒力微微點頭，朝停車點走去。

但是楊升元腦袋轉不過彎，總覺得不該待在家裡，還得繼續出去找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