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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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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兄長

第064章 兄長

祝纓對她點點頭,九娘又是一笑:「大公子,貴客已然迎來了,妾身安排她們奏樂?」
祝纓客氣地問道:「怎麼想起吃酒來了?可是有什麼喜事?」
等珍珠彈完了一曲,馮大郎大聲喝彩,又要賞。祝纓問道:「箜篌,能彈一曲么?」
馮大郎搖了搖頭,對祝纓道:「你真是太年輕了,果然不懂這官場上的事兒,也沒個人教你。唉……你要還是咱們姻親,該有多好?」
出了街口就對僕人道:「天快暗了,我認得路,你去回復大公子,今天承蒙款待,有情後補。」掏了塊銀子給僕人。
祝纓等九娘走遠了,掃一眼陳萌身邊的人,陳萌自帶了兩個僕人出來,都是老家府城帶出來的,祝纓認得他們,點了點頭。除了這兩個人,馮大郎的僕人也進來了,娼家有兩個八、九歲的小丫環在一旁捧著酒壺。
祝纓反問道:「你在說什麼呢?」
然而張仙姑一輩子不靈,這一次竟有一點點靈驗。
九娘看向祝纓的時候,也略有一點疑惑的,做這一行的,講究客人一進門就先掂量一下。掂量著有錢無錢、肯不肯花錢、喜歡什麼樣的、脾氣如何,猜度行事等等。這個小官人,她掂量來、掂量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馮大郎叫她「九娘」,九娘問道:「這位小官人是?不知要怎麼稱呼?」她看向祝纓的時候,祝纓的背上騰地一緊,汗毛一豎。祝纓極緩地瞥了她一眼,慢慢的,像是評估又像是漫不經心地滑過。
馮大郎道:「九娘,上酒菜,起歌舞!」
陳萌道:「我已命府城的人守候,一有消息就傳來。人生苦短,冠群也不會願意你這個樣子的。你還年輕,就算不想現在娶妻,那大理寺不夠你忙的?仕途不夠操心?」
祝纓心道, 我與你可沒熟到這個程度啊?細論起來, 就算我跟陳萌勉強有點交情,與你們馮家, 算有仇。你下個帖子,我都不一定非得答應去的,你這算什麼呢?
馮大郎沒多少正事要干,說:「急什麼?你要走了,九娘明天可要被人笑話啦。」
珍珠上來福了福,九娘就讓她揀拿手的彈起。跛足而能讓陳萌特意稱讚的,技藝果然很好。
她心裏很詫異!這是不應該的, 她才與花姐聯繫上了, 花姐在金螺寺住得好好的。金螺寺挺小的, 名字里有金,其實並不富裕,韋陀杵都拄地上的那一種。花姐拿出一點錢來, 就賃了寺中一間屋子, 稱是外地來京見世面, 想走遍京中大寺, 學佛法,先賃三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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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纓心裏好過了一些,道:「我沒事兒,不用這樣。」
「啥?」
祝纓沒喝,反而執了茶壺給陳萌斟了茶:「我不能喝酒,回家不好交代,以茶代了。」
馮大郎道:「請吧!」
陳萌正要拿這個事做個引子,他說:「京城的庵堂你也差不多跑遍了吧?找著人了嗎?」
祝纓也輕嘆一聲:「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
祝纓道:「大公子有話對我講,直說就是,大姐還沒消息,我們這三個人在這樣的地方說話,恐怕不合適吧?」
祝纓擺手:「我可不和-圖-書是什麼姑爺。」
陳萌將酒往前一推:「除了你們兩個,我也沒個能說心裡話的人。你們倆,是知道我的往事的。唉……」
九娘不敢耽擱,閃身出去,不在這裏聽他們說話。
馮大郎點點頭:「那是。」
祝纓目送她走遠,依舊按照計劃往道觀里草草轉了一圈,眼見時辰不早,才又回了家。回到家裡,張仙姑見她臉色不像高興的樣子,問道:「他們為難你了?還是花姐有了消息……」
祝纓道:「大公子有話直說。」
要說這個,祝纓就願意跟他走了,說:「我得先跟家裡說一聲。」
祝纓又將袋中僅剩的一點錢給了她,讓她回去好好休息:「人,我會接著找的,你且歇著吧。你又不如我靈便。」
陳萌往前推了一杯酒,說:「知道在京城的同鄉都有誰,住哪兒么?哪個有本事,只是龍困淺灘,哪個已是飛龍在天?又知道哪個人品如何,哪個正於你有用?」
陳萌突然覺得有了點壓力,他挺了挺脊背,道:「沒有!沒有消息!一有消息我總會告訴你的。何況,她真要是沒了,反倒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了。對不對?」
馮大郎就吩咐了自己的隨從:「去三郎家說一聲,就說陳大公子有事同三郎講。三郎,請吧。」
珍珠答了一聲:「是。」陳萌見她也不說話,微嘆一聲,似有憐惜之間,馮大郎擠眉弄眼,清清喉嚨道:「那我們就不打擾啦!三郎,你瞧瞧這些……」
陳萌從丫環手裡接過酒壺,親自斟酒,說:「坐下說。」
陳萌道:「好調弄的就不值得費心啦。」
陳萌點點頭:「是啊,不能!你看他,原本小康生活,想不想使奴喚婢、袍帶加身呢?是不是以為做官之後就威風八面了呢?」
祝纓道:「不會。」
張仙姑道:「人怎麼一有了錢、當了官,就沒個人味兒了呢?老三,你可不能學他們!」
九娘就命人搬來箜篌,陳萌聽了一陣說:「你的箜篌不如琵琶技藝好。」
張仙姑道:「你臉色不好,快歇著吧。」又覺得祝纓的情況不對,怕她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衝撞了,拉著祝大,兩口子在家裡又是點火盆,又是燒紙錢,還拿著桃木劍在祝纓身上比劃。
左評事往她肩上捶了一下,道:「還瞞著我們?少年人,風流罪過,也不算什麼的。可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瞞著我們就罷了,怎麼不連蘇匡也瞞好?叫他知道了,告訴了鄭大人。」
陳萌苦笑一聲,仰面看祝纓:「太子登基,有著大義名份,都還要跟先帝的老臣過過招呢。一個丞相之子,哪有那麼多的『理所當然』?」
祝纓笑笑:「沒事的,就見了一面,他們不再用心找花姐了。」
如此過了數日,左評事忽然找到了祝纓,說:「小祝,你整天往庵堂里鑽的什麼?」
祝纓輕輕「嗯」了一聲,王婆子嚎啕大哭:「沒有,沒有,這裏我看過了。」
說是老妓,眼角已有了細紋,年紀看著約摸五十歲,行動間卻帶著點年輕時風流優雅的影子。
花姐失蹤才一個多月,離了婚的「前夫」到娼家喝酒尚算說得過去,親和-圖-書哥和表哥也跑這兒來,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這個王婆子便是被抱走了親生女兒頂替花姐受苦的那個人,此時她整個人都顯出一種輕微的亂,頭髮是毛的,眼神是散的,腳步是顛的。祝纓嘆了口氣,往一邊讓了一讓。
馮大郎道:「表兄!你如今強如往年,怎麼說起這個話來了?姨父深得聖心,他又看重你,你還這樣說,叫別人怎麼活?」
陳萌擺擺手:「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言者無二三吶!冠群找不到,令人突覺世事無常。當年,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才幾歲呢?無處借力。如今,我倒能借許多力了,竟也不能找到表妹。你說,我可笑不可笑?可見人吶,無論有何等樣的身份地位權勢,終有辦不到的事兒。譬如你,你是多麼聰明能幹的一個人,就能說事事都能辦得依著自己心意么?」
陳萌笑道:「怎麼能不知道這些個呢?以後用這個的時候多著了!」
她向馮大郎一禮:「大郎,大公子已經在裏面等著了。」
祝纓道:「你也在場?」
她伴著馮夫人的時候念過幾卷經,于佛家經典也不算完全無知,倒不怕露餡兒。祝纓「誤入」的幾間小廟,就有個金螺寺,所以祝纓知道花姐的近況。她那日從庵堂出來,後來甚至回去親自為花姐清除了痕迹。
眾人都笑了,只有九娘不笑,她叫了一聲:「珍珠。」
左評事嘖嘖兩聲:「那可是個精明的人呢,回鄭大人話的時候隨口就提到了你,還說得很肯切,很為你好。『小祝年輕,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尼姑坤道中多有淫奔者,又或有與賊人勾結者。王京兆執法甚嚴,有一日查到這淫窩裡,將小祝牽扯出來,於他仕途不利』。聽聽,聽聽,多麼的關心你!」
馮大郎本就是為了給陳萌捧哏來的,陳萌不急,他就更不急了,攬了個□□,也一同吃酒去了。
天下比她能幹的人或許有,這麼精確地找到花姐,卻是幾乎不可能的!
祝纓輕輕笑笑,她看還有些時間,想著附近還有一處道觀,就想將這處也踩一踩點。轉過一個路口,往道觀走去,再轉一個街口就是道觀了,卻在轉彎的時候迎面看到不遠處走來一個人。
陳萌道:「是,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然而人生在世,總不能就認了命。有些不如意,是可以避免、可以擺脫的。」
他們的酒令祝纓根本不會!祝纓會划拳、打牌、扔骰子,會鄉間俗氣的全都會玩,但是馮大郎與陳萌這麼雅緻的令,她無論如何也是不明白的。這需要大量的積累,經史子集都能用得著,還有許多今人文豪詩句詞作。
馮大郎道:「什麼喜事?沒事就不能找你喝酒了嗎?」
陳萌對祝纓道:「她家新來了一個人,彈的一手好琵琶,又會彈箜篌,曲兒唱得也好。」
王婆子抬起袖子擦眼淚:「開始他們還找了幾天,找了一陣兒,也就鬆了。夫人再不許提起她,我知道的,夫人這個人,這個人……人,她這就是恨上了。大戶人家跑了的姑娘,娘家嫌丟人就不要了。當她死了。姑爺,過兩天府里出殯,你可千萬別當真,一定要找www.hetubook.com.com下去啊!他們沒有心!你是個好的,千萬別忘了我們小娘子,她也是個好的,很好的。那府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啊!不怪她,不怪她的。」
九娘心裏翻了老大一個白眼!然而她惹不起陳萌,陳萌特意安排了請客,她就不敢怠慢,笑得客氣又不顯得生疏,拿捏著分寸將這二人讓到陳萌包的小院里。
祝纓道:「先別哭,好好說,怎麼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別人呢?」
祝纓不得不摸一把腰間,短刀尚在,她跟著馮大郎進了一處宅子。
祝纓站住了,來人她認識,是花姐在馮府時的僕人——王婆子。
馮大郎過繼之前過得不甚富貴、過繼之後要受馮夫人的轄制, 畢竟是繼承了馮府的一切,包括馮府的各種關係,以及馮家平反之後賜給他的一個蔭官。
一時之間,九娘帶了三、四個年輕漂亮的姑娘進來。
陳萌自飲了一杯,慢慢地說:「我要生孩子早點,孩子都能與你一般大了。咱們又恰巧相識,你就當我心事無人說,對你嘮叨兩句吧。」
「如今承嗣了,又蒙賜官,竟是比原本的生活更暢意嗎?」
祝纓看一眼九娘,對她點點頭,搖頭道:「你家裡,夫人不過引經據典訓斥兩句,再不濟動家法,下人也不敢打你。今晚我要不回家,我娘是會親自提著掃帚追我三條街的。不妥不妥。過兩天閑下來,再與兩位相聚。」
他自己的官職是六品,看著不高, 但是沈瑛這樣還稱得上「能幹」的官員是他舅舅, 陳丞相是他姨父, 陳萌這個表兄更是與外家比較親近。平日里結交的人也都是有些名號的, 他便不將區區一個蘇匡看在眼了, 甚至沒有問祝纓剛才那個人是誰, 只拉著祝纓去赴宴。
祝纓動動眉毛:「你們?找到大姐了?」
陳萌一擺手:「三郎,我看你有悟性,斷不是個不開竅的人,不過是沒人對你講這些罷了。鄭大理看重你,是看重你的本事,你是他的下屬,做官得他栽培之力,這是不可輕易背叛的。可你又無臂膀,還無家族助力,但凡有事便沒個人幫你,你還是要多些信得過的人的。
馮大郎也坐下了,丫環給他也斟了酒。祝纓問道:「究竟是為什麼?大姐有消息了?」
王婆子淚如雨下:「那我還能有什麼指望呢?我這輩子,還剩下什麼盼頭呢?還能有什麼事值得我去做呢?回府聽夫人訓,被小丫頭子們嘲笑?還是回家被那個殺千刀的死鬼埋怨?再給我一頓?讓我找一找,找一找吧。」
祝纓往□□們身上一看,搖搖頭:「我得回家了,明天一早還得去大理寺當差呢。」
馮大郎道:「三郎是個有心人,我們都領你的情。那是我妹妹,我們沒有不關心的,我是她哥哥,才能說這一句話,三郎,將心收一收,好生過日子吧。夫人經歷坎坷,性情有些執拗古怪,我們卻都是講理的人。你好好過活就是,你這麼著,叫我們慚愧。」
弄了半天,居然是這個意思!
呸!都到這裏來了,還裝什麼高深莫測?毛都沒長齊,凈長心眼兒了!
祝纓道:「大公子這話有些奇怪,難道和_圖_書大姐出了什麼意外?」她緊盯著陳萌,眼珠子一錯不錯的。
陳萌道:「不止庵堂,有坤道的地方我也找過了,家父還借口整頓京城治安,讓京兆再查一查各客棧有無年輕女子,你猜怎麼著?沒有!恐怕已不在京城了,外面也沒消息,再這麼找下去,叫人知道她沒了,以後縱找回來,恐也不好遮掩。」
馮大郎道:「縱有什麼要忙的,哪怕我做官不精通,你看表兄,你總該信他的本事。」
僕人笑著接了,說:「三郎,有心人。」
這官場上除了這栽培舉薦辟用之恩,還有師生之誼,這兩樣都是入了別人的門,一旦背叛會遭人唾棄。但是有一樣情形除外——同鄉。你盡可結交同鄉的。」
九娘心道:這小小年紀就這麼鬼,必是個難伺候的主兒。以她的經驗,這樣的人是很厭惡別人揣摩其內心想法的,並不想讓人知道他的喜好。
□□也分幾種,馮大郎領祝纓進的這家是官妓。裏面也有幾個塗脂抹粉的女娘,打扮得竟不十分庸俗,倒有一點風致。混著一、二年長些的老妓,其中一個衣著打扮與普通富貴人家的婦人差別竟不十分大。
陳萌笑了:「你?斷不至於,我們又不灌你,不過是枯坐無趣。」
陳萌也沒怎麼想,於他而言,離京多年再回來除了有個丞相爹,他並不比祝纓在京城有更多的優勢。
王婆子不要錢,只要祝纓:「千萬別忘了找人。」
祝纓看看馮大郎,馮大郎聳聳肩,祝纓道:「大公子今天是怎麼了?都不像你了。」
陳萌與馮大郎相視一笑,接了茶飲了。
左評事道:「我要在,必會為你辯解的,可惜我不在。是燒水的老黃,送水過去時聽到的,回來告訴了我。」
祝纓也不怕馮大郎騙她去偏僻地方打悶棍,跟著馮大郎一路去了一個燈紅酒綠的所在。
陳萌與馮大郎互相碰了杯,一人一個□□斟酒,說笑,又說要行酒令。
祝纓頓時明白了陳萌的意思,一個人,可以有許多的身份歸屬。她輕輕點頭。
祝纓問道:「那大公子是個什麼意思呢?」
馮大郎聽她提起花姐,手鬆了一下,嘆了口氣:「那倒沒有,這不是找你商量么?」
祝纓先不坐,而是問道:「什麼事要在這裏說呢?」
祝纓出了這娼家,臉上不顯,心裏卻想:將這事告訴花姐,她當不再為這「娘家」牽挂了。
可祝纓看左評事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在誇蘇匡的。祝纓也不直接問,想必蘇匡與左評事等人是有一番恩怨的。而祝纓與左評事等人,雖然關係尚可,卻也不是知交,不宜直來直去的問。
陳萌道:「不急。我們先說說話。三郎,來。」
祝纓垂下眼睛,坐下了。
馮大郎苦著臉抿了一盅酒:「表兄,莫再提起、莫再提起!」
祝纓當然知道里是娼家,但是她跟□□們接觸並不多。□□們算命出手是比較大方的,但是這門生意張仙姑從來都留意不讓女兒沾。進了京城,她就更少進這裏了,也是沒功夫,也是沒錢。
王婆子轉過身,順著祝纓面向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身問道:「你也是出來找小娘子的么?」
陳萌道:「不急不急。」
和*圖*書纓想了一下,站了起來,道:「好,我知道,既然這樣,我也就回去了。」
王婆子卻在她的面前站住了:「祝姑爺?往哪去?」
馮大郎拉著她手上吃力,道:「嗨, 沒有外人, 只有我與陳家表哥。」
說著,張仙姑彷彿被自己的猜測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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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萌道:「九娘這裏雖不寬敞,卻有些門道。」
陳萌的手一頓,放下酒壺,道:「你是個有良心的人,唉,並沒有消息。」
第二天,祝纓去大理寺,蘇匡已經在了,與同僚們一番寒暄,還捧了些出行帶回來的小食分給大家。接著,蘇匡連假也不休,就在大理寺幹得熱火朝天。據左評事說:「雖幹得不如小祝那樣利落,也是個周全人呢。」
張仙姑仍然堅持:「要的要的!」
馮大郎也勸祝纓略放開些:「好知曉些。凡世上有名的風流秀士、文人墨客,無不好往娼家停駐。一旦有佳作,便由她們傳唱……」
九娘嗔道:「哪有當面說人短的?」
祝纓心道:你不知道,可惜花姐不肯讓別人知道,我不能告訴你們實情。
祝纓這頭一走,那頭馮大郎先不忙攬個□□調笑,而是說:「這小子真是難纏!」
陳萌與馮大郎都苦留她喝酒,馮大郎道:「都使人告訴府上你在這裏了,還急什麼?」
祝纓搖搖頭。
祝纓道:「她人雖好,並不是你親生的,你且不要為她難過。她支開你,就是為了不叫你受罰,你該明白她的這份心。」
陳萌也說:「不算冠群,咱們也是同鄉,一道上京的,一道聽一曲,敘敘鄉情,難道也不行?還是你有什麼旁的事要忙?」
祝纓聽這位隱隱以她父輩自居的前大舅哥又給她當了一回老師,她也不惱,凡能學著新東西的,她都不惱。她就喝著茶,聽陳萌教她。
左評事還要說什麼,一個小吏跑了過來:「祝評事,鄭大人有請。」
祝纓聽這表兄弟一搭一唱的,竟是沒有花姐,他們也要借這個機會與她把交情再加深一點了。左思右想,自己實無值得他們謀算的。她知道自己算是有本事的,但是沒有根基、沒有幫手,勉強算有個後台,那是鄭熹,她總不能這會兒改換門庭。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祝纓懂了,就是互相抬轎。然而她對這些實在沒多少興趣,不過不便拂了陳萌的面子,她不與□□挨著坐,只說:「那我聽曲。」
祝纓搖頭道:「怕不在裏面。」
她站著不動。
祝纓揀了個身後沒人的座兒坐下,說:「他們不叫我喝酒,嫌我會撒酒瘋。」
但是祝纓這一眼,讓她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壓迫感一來,怪怪的感覺登時沒了。
站在巷子外面,看著整條花街熱鬧異樣,祝纓問道:「這裏?」
就一個嬌小的女子抱著琵琶過來了,祝纓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這姑娘雖然嬌小卻很勻稱,然而微微有些跛足。開口時,祝纓也聽出來,她的官話說得過於端正了,一字一字咬得十分清楚,果然不是京城人。
陳萌道:「也罷。路上小心。」派了個僕人陪她回家。
馮大郎道:「唉,他對妹妹倒是有情有義。只是心太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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