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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樂道：「倉房在府內，由小人暫管。」

「都是些小巧。聽大人的吩咐。」

祝纓都聽了，道：「語言不通，又才共事，有誤會是正常的。沒誤會才奇怪呢。」

倉庫外面有壯丁牽狗巡邏，四下散養了幾個貓，花、土貓、黑貓都有，懶洋洋地趴在地上曬太陽。看到她，黑貓將身子扯成個弓形，抻了個懶腰，舔了舔舌頭，又趴下了。

項樂越報底氣越足，最後脫口而出：「并吞之利太豐厚了！」

祝纓與黃管事說完，看天也沒有黑透，故意一轉，與祝兵打了個照面。

項樂心道，這也是當初做糖坊的路子。答應道：「是。」

「挺好，夏天更涼快。」

祝纓點點頭：「我知道了。識字課本我又帶了一些過來，讓人都學起來，從各個寨子里抽人，每個寨子出幾個年輕人過來。不要學太多的學問，學些簡單的官話、文字、算術。不然吶，他們連賬目都算不清。你抽稅、抽丁、修路都干不好。至於先生，我來想辦法。」

祝纓看他們體格不錯，問道：「這樣的體格，不愛舞刀弄槍，倒愛木工。」

黑衣的少年笑容沒有他的師兄那麼自然，帶點靦腆地說：「就幾樣。」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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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最好的就數祝纓了，她讓家人、客人都去收拾安歇，自己與項樂等人開起了小會。

喜金向祝纓提出了一件事：「大人，藝甘家已經走了，咱們是不是再往裡推一推？」說著，他做了個雙手環抱外推的姿勢。

「你現在還好？」

凡認得出的, 她都與這些人點個頭、問個好, 遇到印象深一點的，多問一句：「你不是某寨的某某么？你到別業這裏來，你阿媽跟來了嗎？」

祝纓道：「這半個月你還得將手上的事辦好，剛才說的，你都沒忘吧？」

項樂笑道：「是。我不會耽擱太久就回來。」他心裏已經盤算了，他在別業之內也有自己的一個小院子，如果妻子願意，帶到別業來安置也未嘗不可。如果妻子不願意到山上來，那就放到老家跟母親居住。他不時回家探望。

為擺脫出身，商人也會各出招數，最後都是想謀一個官身，這樣家族就穩了。項家不過是其中一種。

「接著說正事。」

這個主意不錯，紅錦道：「那就這樣，開始吧。」

「我看見的！」祝兵說，「有東西收進去、放出來，他都能佔到便宜！」

「是。不知是要做什麼工程？小人好準備抽丁。」

「我就說！」

項樂謙虛地說：「是小人份內之事。」

————————

「要開始準備些磚石土木，我要用。」

她需要的是——實用！

祝纓道：「我過福祿見過令堂，她很挂念你。」

黃管事道：「唉，祝兵他們。他們不識數，非要說少給了他們東西。可真是……」說起來就氣！

「是。」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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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中大部分是山裡各族的男丁，只有兩個識字的「山外人」。除了黃里正，其他六個人里有五個姓祝的，另一和*圖*書個與黃里正的情況差不多，也是先前進山的，姓袁，他也是另一個識字的人，字還是項樂后教的。

「是。」

路果也說：「是啊！他可是索寧家的親戚！他家奴隸也多、米糧也多！」

「是。」

看到它, 行人就都放下了心, 可以安全地休息了。

「小人也是。」

祝纓道：「家裡安穩就好。」

祝纓留意到，說到倉房、糧餉的時候，守城的那個管事就撇一撇嘴。她含笑說：「糧餉么……」果然看到那人嘴又撇了一下。守城這管事她認識，是舊索寧家的一個獵戶，本領不錯。

祝纓道：「項樂，你留一下。」

「你還留著帶徒弟、建房子吧，小學堂你也參与了吧？」

「走，看看去。」

「有，可誰也養活不了一窩崽子不是？拿了二斤肉骨頭，換了來。」

祝纓對黃管事道：「大姐也養了一個貓，經它們可胖多了。」

黃管事小心地說：「心寬體胖，心寬內體胖，這裏捉老鼠的貓，哪比得上大人家裡的貓？品種都不一樣。」

縣令們都打算在別業這裏多住幾天再回家，並不在意這一晚，晚宴並不談正事。

「是。」

「那動手吧。」

說著，將賬本遞給了祝纓。祝纓翻了一翻，剛才項樂報的是各大項的總數，上面記的是密密麻麻的細目。再詳細一些的一個本子記不完，另有一個屋子單放人口、土地的詳細資料。

祝青君蹦兩跳就出了屋子，去叫她的同學們了。一群小女孩子，年紀比她略大兩歲，個頭也高一些。一個名字叫紅錦的小姑娘問：「老師讓清點的嗎？」

祝纓道：「識字的人還是不多，這可不太好，不識字，許多事就幹不了，管事也只有兩個半瞎。」

祝纓也笑了，點一點頭。

祝纓道：「有這樣的好事？那我也去換幾條。」

「可有人想你。」

項樂道：「是，是一些念想，並不敢枉法。」

祝纓一路東拉西扯，全是閑話家常的樣子，從貓狗到工匠手藝，再到小學堂，黃管事不知不覺，放鬆了警惕。祝纓將他這半年來的生活又掏出來了，知道他現在做不大動營生了，項樂也給他發一份管事的酬勞，這個酬勞與項樂報賬的數目基本相符。

祝纓道：「人生大事，不能馬虎，給你假，只管去說親，能與姑娘見個面、處一處最好。人都是處出來的，不要成怨偶。現在懶得下功夫，以後都得補功課。」

藍衫的少年十二、歲的樣子，笑道：「會做好幾樣了！」

項樂道：「別業的小學堂已經建好了，就是缺先生。老封翁來的時候，會到小廟裡去坐一坐，給孩子們講一講識字課本。管事也缺人，現在也只好先這麼用。」

祝纓有半年沒過來了，第一件事就是將人員再熟悉一遍。除了項樂、黃里正，眼前又多了六個幫手，有生有熟。

祝兵道：「他拿府里的東西。」

「也不是妄想。說遠了，講回來。既然令堂要說你的婚事，你又不反對成親，就回家商議一下。」ｗｗw•heｔuｂooｋ•ｃom.ｃoｍ

張仙姑道：「怪不得以往聽說貴人們喜歡『避暑』，是得避一避。」

被她認出的人也樂呵呵地回答：「她不想離開家，說現在家裡也有田了, 在家也過的。我就自己來的。」

花姐張羅起了別府內外的事務，抽空安排祝青君：「你同她們看一下咱們捎帶來的藥箱，明天咱們開始義診。」

黃管事道：「那不能！大人現在要再做匾、打個家什，還是行的！」

祝纓笑道：「也是隨便聘來的。京城還有一條狗，沒有帶過來……」

項樂臉上一紅：「是，侯五叔是行家。我在他面前不過是腳貓。」

項樂嗔了一句：「真是的！」

祝纓道：「你們兄妹人，現在又添了一個阿漁，我都看在眼裡。做事的本領是盡有的，只要給機會，不比別人差。」

「已經有盜匪了。」

祝纓也與他并行，兩人邊走邊聊，祝纓問他什麼時候到的，過得如何之類，祝兵也一一回答了。祝纓道：「要是有什麼事，可以與我講，找不到的時候，同項樂講也好。有什麼用的，也可以找黃管事嘛。」

祝纓開口卻是問他：「住得還習慣嗎？」

祝兵見到祝纓之後很激動，臉上的笑就沒有止過：「主人！哦，大人！」

項樂露出一點笑來，低聲道：「聽先父說，當年祖上並不是商人。後來分家、遇災，不得不做行商討生活，得罪了一個缺德鬼，筆上動了一動。原本也不在意的，現在竟又有了些妄想。」

「節餘」或者說「零碎」，比如收糧交糧或者發口糧補貼給祝兵這樣的，地上灑的一些，就被黃管事收起來了。祝兵有點看不慣黃管事拿這些東西回家。

祝青君道：「要不先記下來，都還有備用的，先不耽誤現在用。這裡有做買賣的，看誰來回跑，捎回來。」

祝纓道：「你怎麼想的？」

記檔看完，再看倉庫，倉庫的鑰匙對她而言就是個擺設，但是她還是走到倉庫外面，讓人找黃管事來，將倉庫打開，看一看裏面堆積的糧食、布匹、皮毛、藥材……一類一類的放好。

「以前在家裡四處跑，冬冷夏熱，別業好，不用風餐露宿。」項樂笑出兩排白牙。

「是。」

祝纓點點頭：「好。回家再細說, 讓大傢伙兒先安頓下來。」

「是。」

祝大道：「啰嗦，這話你去年就說過了。」

祝兵就是那個「領兵守城」的管事，他是舊索寧家寨子里的獵戶，跟著祝纓姓了「祝」，原來的名字不好聽，剛好會一點打鬥的本事。投到別業這裏來，遇到了侯五過來整頓別業的「防務」，又經過了項樂的考察，終於做到了守城的「管事」一職。

祝纓將賬本一合，問道：「抽丁服役，都是怎麼抽、怎麼乾的？」

「還是要想一想的，娘那裡我不好同她講，你我倒可以談一談。婚姻大事，不要輕忽。娶妻呢，就得對人家好，當然，也得對你自己好。不只看眼前，也看個將來。」

這些事有一個大的框架可以對照——山和-圖-書下的治理，一個規劃得順手，一個理解得也很順利。

「我還是住半個月，這件事情我親自來盯。傳訊的事也要再緊一緊，方便上情下達。」

大家將攜帶來的藥箱之類都集中起來，又清點剩下的藥材。再盤出來在中途寨子里給病人看病時忘了收回來的幾件用器。紅錦道：「怎麼辦？回程要走塔朗線了。」

祝青君點頭道：「是。」

「是。哪兒都有的，只好勤抓些。都不是大奸大惡，尚未有人命官司。」

「是。」

「呃……」

項家的情況也差不多。

「是。」

此時的她，每年能夠有的收益差不多有當年剛到的時候福祿縣收益的六成了。

「冬天怕也更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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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樂嘆了口氣，他還是有點想家的。

祝纓點了點頭，對他說：「且慢生氣。這件事情我知道啦。」

他等著向祝纓彙報。

祝纓看看天也快黑了，開始敲鼓了，城門也緩緩關上了，她回到了別府，準備參加晚宴。

確如項樂所言，并吞之利太豐厚了。如果沒有這一出，僅憑一個別業慢慢發展，光人口就得攢到猴年馬月去了。

直到第二天開市，他們都在市集轉了一圈，再齊聚別府。

又新建了房舍若干間、去歲今年開荒若干畝，別業又自建商鋪若干、開設木匠坊等。又有鐵匠到別業來定居，他的手藝稱不上好，修補農具勉強可用。

祝纓想了一下，帶下山的別院護衛已都識了幾百字了，識字歌都會背了，就用他們！先粗粗掃盲一遍！遇著有天賦的苗子再薅走，帶到刺史府里、塞到番學里進修。這些人既不需要考科舉，也不需要做學問家。能在別業用就行。

黃管事還有兩個木工的徒弟，都能做些簡單的桌椅板凳之類的了。祝纓也順便看了一眼這兩個小學徒，兩人一個穿藍、一個穿黑，見到祝纓就叫：「大人！」

「是！」

黃管事道：「小人養過四條狗，唉，死一條，難過一回，現在都不想再養了。那一天在街上看到個狗崽子，活似養過的第一條狗，沒忍住，又抱家去了。」

祝纓擺了擺手：「小巧？你們在我身邊，我給你們派了活計，你們第一要將領的差使辦了，能『大』到哪兒去？我都看在眼裡。家裡是想置田？一邊做著買賣，積累家業，一邊讓子孫讀書？好脫胎換骨是也不是？」

祝纓目光掃過, 項樂順著看過去, 解釋道：「大人, 他是舊年到別業來的。藝甘洞主搬走, 他不是錦族的人, 就留下了。」

商人們尋找自己住慣了的客棧、商鋪，祝家人、縣令們則入住了別府，別莊的居民們也圍觀的圍觀、招徠生意的招徠生意，一切都還照舊。

祝兵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她的妹妹說：「怕什麼？派人去拿就是了。」

說話一耽擱，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祝纓抱一抱拳，向左右兩邊示意一下，加快了步伐。

項樂拿著剛才記事的小本子離開了，祝纓就翻看別府里的一些記檔。整個別業里識字的人都不多，項和_圖_書樂一個人頂了許多事，不少記錄都不如山下的細緻，能做到這樣已是儘力了。

祝纓道：「難為你在山裡守這半年，也沒能回家過年，她怎麼能不擔心呢？還有另一樣，新年時候人，她到府里去拜年了，我回來聽說，她在操心你們兄妹倆的親事。」

「你們各有各的長處，他本來就是行伍出身，因為受了傷才到我這裏來的，不然你可見不著他。他是見過血的人。」

祝纓從南門入, 沿街留意觀察。別業的建築又多了一些，與之相應的人口也多了不少。新居能看得出規劃, 沒有亂搭亂建。路上她也見著不少熟面孔，有些是別業「舊人」, 有些是她在舊索寧寨中見過的。

「去吧。」

祝纓道：「不錯嘛，你們師傅說，你們兩個都能自己幹了？」

「男兒志在四方。」

「定下了親事，給我張帖子。」

黃管事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就算不識數，那一堆一堆的放在一起，大小長短一樣的，怎麼能說我短少了？就是覺得沒能揩到油水嘛！這兩個孩子，因為是小人的徒弟，就被取笑了。」

項樂道：「只怕一時尋不到那麼多的工匠。畢竟是山裡，山外的工匠不願意進山。高價招募或能招募一二，想靠招募湊齊所需，恐怕不行。」

祝兵聽到「黃管事」就冷哼，道：「他不是好人！」

項家買田、僱人開荒的事祝纓也知道。

祝纓將各人都問候到了，最後又說一遍辛苦：「明天就要開市了，大家辛苦一些，將各人手上的事辦好，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她換了幾種語言說完，眾人一聲答應。

項樂輕吸一口氣，道：「以前還以為他是講故事。」

項樂道：「照朝廷的抽丁法，以半丁、成丁為限，老弱婦孺不抽取。照您的吩咐，先修小驛，以小驛為點，連起別業到各寨的道路。其次是水利。然後是各寨的圍牆、守護之類。別業之內，常有百人，以作守門、巡邏、捕盜之用。」

「都行，」項樂說，「只要是個好女子。」

這是別業之內，別業之外各寨，去年末也繳了稅賦。您共有大小寨子若干，人口數目各寨計數粗糙，只有一個約數，各寨田地若干，取其稅賦共計若干。」

「怎麼說？」

「侯五我帶來了，他說，同你商量了一下這裏的守衛？」

項樂一一為祝纓介紹，黃里正現在不是里正了，他做了一個「管事」，這裏的大家都是管事。黃里正識點字，也管記錄、幫忙分發「糧餉」，以及帶人協助建房之類。其餘幾個，也有管帶隊出城狩獵兼看護田地的，也有看守城池兼捕盜的。

祝纓道：「不必太多，建工坊用。別業的工坊門類太少了，就算別業可以靠山外的商人互通有無。下面的寨子呢？自家還是得有，哪怕不那麼好，也不能缺了。應急要用。」

「祝家莊」的灰白色石匾被雨水沖刷流淌, 個鐫字的筆畫下端拖出一道一道長痕，給這座還算新的別業增加了一點點歲月的味道。

藍衫少年道：「本來也想ｈtｔｐs://www•heｔｕbook•com.cｏm的，師傅也說，願意去就去，不攔著。他們不講理，我就不愛去了。」

「是。」

黃管事指了指巡邏的狗：「大人要，還用換？就這些，過不多久一準兒就有小狗崽了。」

祝纓道：「這個事咱們不剖析它。你們兄妹這些年功勞、苦勞都是有的，品德也不壞，戶籍上面不用你們操心，有我。」

祝纓道：「狗崽子沒主的？」

項樂穿了一身乾淨新衣，看到祝纓便不由自由地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大人。」

「你怎麼知道的？」

最後，祝纓道：「還有一件事，想不想家啊？」

祝纓說一件事，項樂答應一件事。說了幾件之後，項樂就從腰間袋子里也摸出紙筆來記了。

「以前的營生手藝，沒撂下吧？」

祝纓道：「那可省骨頭了。以前忙，貓啊狗的都不上心，現在得閑了，想養了。」

小姑娘們都累得夠嗆，收拾完了也不想動彈了。

「嗯，選老實肯乾的，半個月後我帶回下山去，不是有官坊么？放去當學徒，學個兩年，學回來了讓他自己主持一個工坊帶徒弟，這就起來了。」

在他的身後是幾個祝纓熟悉的身影，其中一個便是之前做了木匾的黃里正, 他們都是最早一批搬到別業來居住的人。在他們的邊上, 有一個絡腮鬍子的男子有點面生，看身形正在壯年。幾個人的衣服各式的都有，混雜幾個族屬, 一片藍黑花彩。

祝大、張仙姑回了房，有別莊隨從為他們將鋪蓋放好，兩人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動了。一口長氣吐出腹中積累的灼熱、吸入滿腔清涼。

進了別府，各人住所相對固定，都忙著安放行李之類，祝纓對項樂道：「讓他們忙吧，咱們聊聊。」

項樂在「自信」與「不知道我哪裡做得還欠缺」之間反覆搖擺，又盼著祝纓說他都做得很好，又盼著祝纓指出他的不足。祝纓不是只挑剔，對親近的人，指出不足之後她通常會給一個建議，這個建議常令人茅塞頓開。

項漁雖然還在糖坊里當「學徒」，但這個學徒與孤兒學徒工顯然是不一樣的。這孩子讀書，還跟祝煉請教過功課——這個是蘇喆告密的。看祝纓好說話，有時也捧著書問一問祝纓。兩不耽誤。

祝纓續道：「當然是要給的，輪班休息安排了嗎？」

祝纓道：「辛苦。」

項樂斂容，向祝纓匯別業的情況：「自從解救了舊索寧家的奴隸，別業的人口又添了百八十七戶。其中丁男若干、丁女若干。又有新生兒若干，半年來老病死去二十一人。收租谷若干、麥若干、布若干。添羊若干、馬若干、牛若干，都安排了放牧。啊！藝甘洞主更往西北方的山裡遷徒，為防有詐，他空出來的地方小人先不敢占，只讓牧人白天去放牧。

項樂照著筆記將剛才的幾件事重複了一下。祝纓道：「你去吧，這回下山，你與我同行吧。別莊這裏，他們正好避暑，只要管事們理順了，下個月我又來了。不必擔心。好好將后宅理順，這個可是很要緊的，想走得遠，就要家宅安寧，不能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