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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

作者:我想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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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荊氏

第366章 荊氏

但凡相關的人有點腦子,都會考慮一下這條路。
荊鵬道:「回鄉侍奉阿翁了。」
余清泉小聲嘀咕:「相公早說要改兵制,他們推三阻四,以致弄成如今的局面。還累得您千里奔波。早改了,忠武軍多操練些時日,必不致有如今的情狀。幾場仗下來,必有人藉機銷舊賬。」
顧同道:「就走就走!那這個?」
余清泉哽咽難抑,道:「還請對至誠君子、網開一面。」
祝纓放下了手,冷靜地問道:「你對我說這些,想要我做什麼呢?」
祝纓寫了半天的奏本出來, 他們已經將席面準備好了。
余清泉神色凝重地問:「北地徵發,已經要動用婦女了嗎?這場仗竟消耗至此了么……」
雖然理解鄭熹對祝纓有提攜之恩,但是君子小人之爭,哪能不清晰明白呢?
顧同知道荊綱是誰,荊家當初可被祝纓收拾過一回,後來倒是老實了。但是顧同與荊綱是沒有很深的交情的,來找他幹嘛?
王刺史又看看陳放,再看看顧同,再過個幾年, 這些人便能成為中堅,祝纓的勢力也就差不多成了。雖然還嫌倉促,但是只要祝纓不早亡, 恩同父子如臂使指。
荊鵬偷看了顧同一眼,忙說:「家父言道,昔年學著您的行事,學到了不少。若能到您門下效力,蒙您指點,才是了卻平生心愿。」
兩人正說話時,卻見一騎飛奔而來,顧同皺眉道:「要死!在城內縱馬!」
余清泉道:「是極。唉,如今有良心的人也是不少的。」
不過他吃不準祝纓的想法,祝纓一直以來更喜歡用一些年輕人,從頭開始教。這樣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年輕人還沒有沾染上一些奇怪的習慣,好定型。
余清泉便又說到了冼敬:「現為詹事,深得東宮信重。翌日……」
余清泉又道了一聲辛苦,繼而說道:「您席間還有女子,觀其情狀也是領職事的么?還如梧州一般?」
祝纓擺了擺手:「還不到力竭之時。你多任任地方就知道了,說是徵發抽丁,看著都是抽的男丁,實則平日里也會徵發婦人的。北地用些當地婦女,比從外地再征丁過來強。旁的不說,一路過來的損耗就吃累不起。」
「一位相公,親自過問一州的事務。我們看著心裏也難過,只恨自己無能。」說著,把眼睛定定地看著祝纓。
荊鵬的個頭比荊綱高,長得只有三分像荊綱,更多的是像他的母親。見人都帶一點笑,見了祝纓也是納頭便拜。
余清泉掃了一眼封面上還很新的墨跡, 道:「這麼快就擬好了稿子,您果然是精明強幹!」將奏本鄭重地收好。
他們都是文人出身,指點和*圖*書江山也是意氣風發,吃了幾次虧之後也吸取了教訓。
再將目光往下面一掃,只見南人北人、男人女人交錯落座,竟有了一絲詭異的和諧。
卓珏跟個鬼似的就站在他背後,他一轉身,差點撞到卓珏身上。
祝纓道:「我調他來。」
祝纓示意一旁的祝文收下,道:「你父親遠離家鄉,情境如何?」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偷偷看一看祝纓,見她好像沒有生氣,又提高了一點聲音繼續說:「王相公是君子,可手下也有歪瓜劣棗呢!鄭相公那兒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對您好,也不是就不對別人使壞了。不如弄個服您的人來。別的不敢說,用荊家比用生人要強啊。」
祝纓抬手掩住了耳朵。
祝纓道:「盡我所能罷了。」
祝纓卻不打算同余清泉交這個底,余清泉能做主嗎?
顧同還以為是哪位老鄉來感謝他,裝半筐穀子乾菜、捆兩隻雞鴨挑了來送給他。
明明氣質很合,如何竟終不能相融呢?!難道是祝纓想自行其事以顯其能?這……
余清泉又嘀咕了幾聲,抱怨著這些將軍的舊事,說得都對,譬如冷平輝,之前那仗打得像傻子一樣。又譬如他們私底下不知道侵吞了多少糧餉。
余清泉搖了搖頭,低聲道:「相公突然改了路子,說,與其與他們膠著,不如一地一地地做好。眼下正在經營揚州。」
荊鵬高興地與他告辭,一旁項安又帶人追了出來:「小郎君且慢,大人給您備了一份盤纏。」
祝纓道:「你們,如果少一點把蒼生掛在嘴邊,多干一點實事,王相公也不至於這麼累。若從你我初見開始,你便習研庶務,他也能輕鬆一些。」
「所以你就來了?」祝纓問。
顧同也是一番感慨,又問卓珏近來如何,卓珏道:「每每觀摩大人行事,獲益匪淺。」
祝纓道:「王相公如何了?」
她緩緩地說:「豺狼當道,殘民以逞,我輩當努力。」
余清泉恨得直捶桌子。
王刺史見她從不大喜大悲, 心下感慨:這養氣功夫, 多少人一輩子都不能夠有呢。
祝纓道:「是啊,讓她們領一領婦人搭把手。」
荊鵬應忙道:「是!」
「哎!」
余清泉與冼敬等人數次議及祝纓,恨不能其為己方所用。祝纓能幹是真能幹,平日里也對王雲鶴頗為親近回護,行事也還算正直,卻總不肯明白無誤地站在王雲鶴這一邊。
起初千恩萬謝要供長生牌位,沒兩天就起了爭執。原籍的氣候與北地不同,彼此對何時耕種產生了分歧。
此番大戰之後,朝中怕不是要再多一位新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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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同hetubook.com.com算了算荊綱的年紀,又回憶一下荊綱這帖子上的頭銜,就猜荊綱是不想一直被埋沒,這是找上進門路來了。
祝纓點了點頭。
祝纓道:「是我多事, 不想陛下竟又委以重任,實在慚愧。」
祝纓點點頭,心道:正是春耕的時候,他來做什麼?是春耕遇到了難處,找我要耕牛來了,還是與官軍起了摩擦,找我協調來了?
顧同道:「這就對了!老師總是說,便是想耍心眼兒,也要手上功夫過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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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原籍正是中原腹地,皇曆就是照著這個地方的氣候編的,當然合適。北地寒冷,日子不對,得往後推。老農堅持看皇曆用以前的習慣,顧同堅持北地經驗得往後挪挪。
祝纓道:「哪有那麼容易的?不得與吏部協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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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同稍一思索,還是決定為荊綱遞這一回話。
卓珏輕聲道:「可也蹉跎至此。」
抬步走進去,顧同正在堂上等著,猛一見她一身青衫,有些恍惚:老師看著還挺年輕哩!
顧同小心地道:「北地,還是有缺的嘛……」
整個行轅都很高興。
余清泉點了點頭,感嘆道:「這場仗能利落地打完就好了。據您看,前線怎麼樣?如今的官軍又是如何的呢?」
待到宴散,祝纓去到余清泉的客房。余清泉已經換了一身便服,見到她來忙讓了座。祝纓坐下之後拿出奏本,來交給余清泉。
再回行轅,派人盯著輸糧、開荒事宜,自己也不時裹件青衫就下去看看。
荊鵬道:「晚生比父親還差得遠,以後會更加努力的。」
余清泉臉上掛著淚,獃獃地抬頭:「您?」
到了一看,兩擔子里裝的是金銀細軟,打頭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穿著綢衫、腰束革帶,極有禮貌地口稱:「拜見世叔。」
等馬近了,他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這人穿著號衣,是個兵士,這般疾馳怕是有緊急軍情。
顧同笑了,傻乎乎的,彷彿十年前:「您答應了?」
荊鵬又取出一封信來,雙手遞了過去:「家父的意思,都在信里了。」
荊鵬只好陪個笑,荊五才到他家的時候,是行動間就能闖禍的一個主兒,父母為了這個弟弟沒少費心。後來總算打好了一些。
「您便是不肯相助,也請不要阻攔。我們,是必要追隨相公的!」
祝纓管的事越多、權柄越重, 跟隨她的大家就越好。上上下下都在準備著慶祝,廚下加菜,人人都整理儀容。心思活絡的已經在準備禮物了。
余清泉心頭一震,他定了定神,忽然落下了淚來:「相公的頭髮,全白了!hetubook.com.com每天睡不夠三個時辰!他要做的事,難道只是為了他自己么?這天下,再不澄清,就真的要淪入末法了。」
祝纓搖了搖頭:「言盡於此。」
祝纓點了點頭。
祝纓道:「我只辦違法之人。天下這些人,屋頂掀開了,拿著尺子一量,沒有完人,我也不會要每個人都做聖人。別做得過份,我都能容忍。」
顧同目送他離開,又折返去見祝纓。
祝纓不管余清泉怎麼想,待余清泉一如往昔,好好地招待,再好模好樣給人送走。
祝纓一直安靜地聽著,偶爾說一句:「好在已經換了人了。」
顧同忙說:「老師,是有這麼一件事兒。我也不知道怎麼的,那一天,我正在田裡呢,有人找到了我……」
「縱有一時半刻,也是好的。」
祝纓拿了一瞧,問道:「荊鵬呢?」
荊鵬道:「家父任上離北地不遠,一路還算順暢。」
余清泉道:「朝中正缺像您這樣的人呢。」
顧同道:「你這麼聰明,何必問我?我只問你,你父親能踏實做事么?」
他看項安的面貌不像本地人,倒有點自家原籍的風範,對項安也口稱娘子:「娘子也是南方人么?」
那她跟余清泉廢什麼話?該說的都跟王雲鶴說完了。
顧同又特意送他出門,荊鵬十分恭敬地說:「世叔留步,只盼不日再相見。」
祝纓道:「我與蒼生,不用別人橫在中間。」
祝纓道:「你沒有正事好乾了?」
「多謝世叔。」
他鄭重地一揖:「我為天下蒼生,謝過大人了。」
荊鵬道:「世叔何出此言?家父一生勤勉奉公,恪盡職守。」
顧同見狀,將荊鵬又帶了出去。兩人出了行轅,荊鵬才問:「世叔,您看大人的意思是?」
顧同道:「南邊的人那麼多,你才認識幾個?不過他的父親倒也是個能人呢,不要因為跟在老師身邊就瞧別人不起。他父親荊綱,可是在南平縣考出來的進士科。」
不能!
兩人站在門外,卻聽那位兵士說:「……沒成想胡人劫糧道……祝小娘子……殿後……失蹤……」
祝纓笑笑:「眼下先把胡人擋回去是正經。」
祝纓把他扶起來,道:「你有些像你父親。」
顧同有點忐忑,仍是解釋道:「荊綱也不算庸材,您現在又多兼了一個營田使,正是用人的時候。眼下朝里,王、鄭之間是因戰事休戰,又不是不再鬧了,您手底下調個人來,萬一是哪一方的,到時候公器私用,把正經事拿來黨爭。誤您的事兒。」
從六升五是很不容易的,哪怕是進士科,沒個後台也是很難的,一般人就是熬。自己雖沒升到五品,但是老師把自己從縣令又變成hetubook•com•com了個司馬,頭上還沒知府的那種,明顯人一看就知道是五品在望了。一切,都拜老師所賜。
荊鵬又好生對她一揖,笑道:「家父見到家鄉人必會很開心的。」
余清泉知道,想讓祝纓明確表態是不可能了,但是只要她不用力針對,那倒是能松一大口氣。
祝纓道:「大理寺可沒有現成能放下他的位子啦,我又能在北地呆多久?」
項安道:「咱們都是大人從梧州帶來的。」
顧同掃了兩頁,心裡有數了,荊綱這是請他代向祝纓討情,想到祝纓手下做事。
余清泉最不滿的是這些人對王雲鶴的攻擊:「只可憐了相公……」
祝纓道:「他要能安下心來,你們家才能省心。」
是說祝青君?顧心頭一驚,卻聽裏面祝纓的聲音:「已經開戰了嗎?」
顧同將帖子收了,信重新折好,問荊鵬住在哪裡,安排他住下,又要給荊鵬接風。素未謀面的叔侄二人推杯換盞間,顧同也問明了荊綱的情況。
「安排在驛館里了,我這就把他叫過來。」
祝纓依舊不接這個話,就算站在她眼前說這個話的是王雲鶴,她也不會就點頭答應了。
顧同一面讓荊綱坐了,一面拆信,口裡寒暄兩句路上辛苦。
祝纓道:「我攔過你們什麼?」
顧同忙從袖子里抽出帖子來:「在這裏。還有一封信。」
祝纓微愕,旋即道:「他放得下身段。意料之外,倒也是情理之中。」
祝纓道:「你的父母把你教得很好啊,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你且住下,休息幾日,在這裏走一走、看一看,再回去。」
祝纓道:「我沒正經讀過書,說道理總也不做說,做文章也是不會做的。只憑自己的良心辦事就是了。」
顧同也轉身,然後猛地往後跳了一步:「幹嘛呢?」
顧同道:「那我可等你父親來了。」
卓珏也十分贊同。
「還、還沒有,不、不知道。」
說完,也不管那個奏本,點一點頭,邁步走了。
祝纓道:「經鄭侯整頓之後,好得多了。」
然後遞上了一張名帖,來人自稱姓荊,是南平縣人,父親名叫荊綱,與顧家同是梧州人。荊綱一直在外為官,現在聽說了同鄉顧同在北地,特意派了兒子過來拜見。
祝纓問荊綱的身體之類,荊鵬都說好。祝纓問道:「你五叔怎麼樣了?」
余清泉有點振奮,道:「正是!不知您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世情如此,只怕孤掌難鳴,不如結二三同道,上報天子、下安黎民。」
荊鵬奉上了禮單,道:「家父家母常常感念大人,當年若非大人,家裡的好些事兒還弄不明白。任由放縱,必成大禍。聽說您到了北地,家父只恨不能親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來拜見,特特命晚生前來,些許禮物,不成敬意。」
於是荊鵬接了東西告辭,項安也轉身回去——她還有事要忙。
顧同與卓珏對望一眼,忙跑進行轅,想蹭著聽一聽出了什麼事兒。
余清泉道:「彼時是有打算的,後來竟耽誤了。今時今日,如今如何走得開?」
荊鵬忙道:「一路行來,已是見識了不少。晚生總算明白為何家祖家父提起您來總是欽佩了。」
祝纓只是順口一說,東西還是項安給安排的,荊鵬心道:怪道阿翁說這位大人是位周到的人。
祝纓隔陣子就踢幾個官員進囚車,空缺是確實有的。王、鄭兩派的人都老實了不少,這幾個月倒是單純地為自己犯法的官員被她抓了幾個。
祝纓道:「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麼?」
祝纓的決定做得很快,第二天,荊鵬與顧同前來辭行,便得到了祝纓肯定的答覆:「回去告訴你父親,他的意思我知道了,讓他靜候佳音——手上的事要結得漂亮,帶著尾巴過來可不行。」
留下余清泉立在原地一抹臉,急急地將祝纓的奏本拿起來看了一下。條理清晰,憑誰看了都得說一聲好。這樣一份奏本送上去,陛下、政事堂必是滿意的。看看這手筆,竟有些王雲鶴的風範。
吵得不可開交之時,衙役來找顧同:「大人,衙門裡來了客人,挑著兩擔子禮物。」
眾人又是一番恭維,余清泉也看到了蘇喆、祝青君、項安等人。這其中祝青君、項安都是沒有官職的, 余清泉也沒有提出異議。
今年的主賓當然是余清泉, 他比祝纓差著好幾級, 但又是「天使」, 因而與王刺史一左一右坐在了祝纓的兩邊。王刺史舉杯為賀,祝纓也微笑點頭。
正感慨間,余清泉又向祝纓道賀。
當時,顧同正在兩個老農吵架,他們是老兵的家眷,辛苦來投奔兒子,一看有地,雖然是要開荒,但是借牲口給農具的,也都不挑剔。
祝纓道:「發什麼愣呢?」
還得把奏本給收好了,原模原樣地給送上去。
這一日,她才從外面回來,就聽到祝文說:「大人,顧郎君來了。」
他接過了名帖,一看果然是他知道的那個荊綱,名帖還附了禮單。顧同道:「遠道而來,還這麼客氣做什麼?」
祝纓道:「他的名帖呢?」
卓珏看向荊鵬的方向,低聲問道:「大人,聽說是南邊來人了,就是剛才那一位?看著眼生哩。」
顧同道:「那便好,你今日且住下,我去問過老師,給你一個答覆。」
兩個在門口說了幾句話,引得往來的人往這邊看,顧同將二人往一邊一拉,道:「別擋著他們的路了。」
荊綱是個明白人,這個顧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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