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不一會兒，吊車司機就把堆得很高的可疑貨櫃吊了下來。

「唐主任，我給你舉幾個例子吧，有媒體曝光他們，他們就組織『信眾』去抗議乃至圍攻。有執法部門查處了他們幾個人，他們就組織信眾去圍攻執法部門。前段時間，他們甚至召集了上千人去中南海……」

「好的，拍著呢。」小龔急忙道。

周政委上午就到了南京，這會兒正跟王長江一起等消息。

兩個用鐵皮帶綁紮的大木箱，一個都不少。

「這我就不知道了，但像他這樣的『骨幹』，肯定要嚴厲查處。」

「他們跟傳銷差不多，是有組織的。他因為太能幹，影響到了『上級』的地位，跟上級起了矛盾。於是想到了南通，認為我們南通是他們那個什麼大法的荒漠，打算另起爐灶，跟鑒真東渡似的抱著破釜沉舟的想法，來我們南通『傳功弘法』。」

讓唐文濤見見他，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看能不能讓他積極配合湖北公安同行調查。

就在韓渝忙的焦頭爛額之時，馬副關長打來電話，讓一起去上海。

報紙上、電視里、廣播中，全是關於揭露、批判那個功法的新聞。

黃支一邊示意司機開車，一邊解釋道：「湖北辦案民警調查發現，剛剛過去的這一年半他並沒有流浪，不但不是盲流，而且在湖北混的很好。」

唐文濤喃喃地說：「難怪他身上雖然沒錢，但穿的不寒酸，難怪他看上去不像流浪漢呢！」

在經濟利益的驅使下，捕鰻船跟執法人員在江上打游擊戰。

唐文濤愣住了，不敢相信黃支所說的一切。

黃支頓了頓，接著道：「徐晨暉跟那些人不一樣，他是鐵了心來我們南通搞破壞的，要不是韓科當機立斷把他送進收容站，天知道他這兩個月會發展多少人！」

「韓科，你是問我上學時的專業？」

南通市委市政府和各區縣黨委政府都成立了領導小組，設立領導小組和圖書辦公室，專門查處與那個功法相關的人員。

「是啊，是不能打腫臉充胖子。」

考慮到集裝箱里的視線不好，韓渝按海關查驗的慣例，請上海海關的同志喊人來「掏箱」。

貨場燈火通明，宛若白晝。

上海的報關員猛然反應過來，苦著臉問：「領航公司用它騙稅？」

韓渝嘴上說是，但依然舉起手，捲起袖子，對著小攝像機鏡頭，憋著笑很認真很嚴肅地說：「我手上沒東西，袖子里也不可能藏東西。小龔，鏡頭對準我的手，拍仔細點。」

外高橋港區海關的錢副關長沒想到韓渝竟有心情開玩笑，忍不住問：「馬關，什麼奇妙時刻？」

韓渝不知道上海的貨代和報關員在想什麼，很快就找到了目標貨櫃，回頭笑道：「馬關，就是這個柜子，他們真夠偷懶的，連貨櫃都懶得換一個！」

外高橋港區海關的錢副關長回頭看了看部下，一個年輕的關員立即舉起對講機。

「他加入那個組織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在湖北分支組織里的地位挺高。湖北同行說，他的地位主要體現在『理論』上和『人品』上。畢竟上過兩年中專，能說會道，在別人提出問題時總能自圓其說。」

韓渝探頭看看小攝像機的取景框，確認畫面很清晰，這才拉開櫃門杆子上的插銷，猛地打開櫃門。

「唐主任，說了你別不高興，這件事給我們提了個醒，對待那些多少年沒見的朋友要保持警惕，誰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問題，我們不能太熱情。」

韓渝就這麼跟變魔術似的，伸手從木箱里摸出一張名片，舉到攝像機鏡頭前，隨即微笑著遞給錢副關長。

貨代翻出貨運單看了看，俯身看著木箱里設備上的銘牌說：「韓科，沒錯啊，是自動光學檢測儀。」

眾人分乘三輛警車直接趕到外高橋港區海關監管的集裝箱堆場。

韓渝在上級統一部署下，跟往年一樣https://www.hetubook.com.com組織各單位的執法船艇，先確保南通港、正在試運營的啟東港，沿江各渡口和各船閘水域的安全，然後再清理不法分子下在主副航道里的定置網。

徐晨暉之前只是被收容的流浪人員，隨著他的「師父」和他所在的邪教組織東窗事發，他的身份發生了巨大變化，成了犯罪嫌疑人，被國保支隊從崇港區收容遣送站轉移到了看守所。

「你學什麼的？」

可惜徐晨暉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管唐文濤怎麼說都如對牛彈琴。黃支沒辦法，只能辦移交手續，把徐晨暉移交給湖北同行。

韓渝猛然意識到騙取國家退稅的「道具」貨櫃去香港兜了一圈被運回來了，把協助漁政、海事打擊非法捕撈行為的指揮權移交給小魚和馬金濤，趕緊聯繫上次一起參加開箱查驗的貨代公司和報關行經理，叫上李勝利、郭維濤和小龔匆匆去支局集合，然後跟馬副關長一起連夜趕到上海。

「我學的是國際貿易。」

馬副關長笑看著韓渝道：「小韓，開始吧。」

「近億人民幣。」

「好。」

韓渝看著他驚詫的樣子，笑道：「劉經理，許經理，你們躲什麼躲，我是請你們來做見證的，你們是重要證人。過來，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現在就是見證奇妙的時刻！」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摸底調查，我們南通也存在上當受騙的群眾，但數量很少，幾個區縣加起來不到十個人，大多是患有慢性病想以此治病的農民，並且大多是去外地打工時接觸到這些的。」

「嗯，上次見著它時放進去的，沒想到還在。」

錢副關長接過一看，驚問道：「小韓，這是你的名片？」

那幫人的所作所為已經危害到社會政治穩定，是要嚴厲打擊。

看著老同學戴著手銬腳鐐，被湖北公安押上了警車，唐文濤是又恨又難過，掏出煙苦笑著問：https://m.hetubook.com.com「黃支，他的問題是不是很嚴重？」

「是！」

幾個碼頭職工一起動手，很快就把兩個大木箱抬了出來。

馬副關長早跟上海海關溝通過了。

「所以相比那些只是練和想以此騙錢的人員，他這樣的更危險！」

不出所料，之前運走時什麼樣，現在依然什麼樣。

勝利近在眼前。

唐文濤沒想到徐晨暉竟不聲不響搞出這麼大動靜，猶豫了一下問：「黃支，他會被判刑嗎？」

「把這根煙抽完再上車吧。」

「上次我見著它時，它不叫這個名字。」

「沒事，去車上抽。」

「嗯。」

就在韓渝忙著打擊水上走私的時候，從湖北省來了四個公安幹警和一個政法幹部，在國保支隊黃支陪同下趕到南通市公安局第一看守所提人。

……

韓渝回頭看看木箱里的設備，想想又笑道：「不過今天是最後一次，這些設備別想再出國了。」

「剛接到上級緊急通知時我們一頭霧水，對他們練的什麼功法一無所知，不知道怎麼查。直到發現被收容的徐晨暉，看到徐晨暉的那些書和徐晨暉試圖教其他收容人員練功的樣子，我們才大致搞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上海這邊貨代公司的業務員從來沒見過這麼大陣勢，禁不住問：「韓科，這個貨櫃里的貨物有問題？」

「銘牌寫著呢。」

「有多危險？」

韓渝拿起大鐵鉗，剪開鐵皮帶，然後用撬棍撬開木箱，取掉蓋在設備上的塑料薄膜，從小龔手中接過手電筒，照了照設備銘牌。

馬副關長很激動，轉身笑道：「錢關，麻煩你安排人幫我們把那個集裝箱吊下來。」

「那你怎麼知道這個設備是自動光學檢測儀的？」

想到徐晨暉過去十來年的經歷，唐文濤分析道：「他可能是真信，或者說他想通過練這個實現人生價值。」

「幸虧鹹魚把他送進了收容站，不然我要被他害死！」

……

錢副關長和_圖_書看完韓渝提供的材料，又接過部下提供的報關材料，驚問道：「出口時算三台，總價一百多萬美元。進口時算一台，總價只有十幾萬美元，先後做了90票，他們騙了多少稅款？」

之前只知道徐晨暉麻煩大了，沒想到徐晨暉不只是麻煩大了，也是個大麻煩！

涉案公司委託的貨代和報關員也來了，看著跟韓渝一起來的劉經理和許經理一臉疑惑，畢竟海關查驗跟南通的貨代公司和南通的報關行有什麼關係？

「人品是怎麼回事？」

「上車，我們去車上說。」

「李哥，該走的程序不能少，把查驗通知單拿出來，請貨代公司和報關行的同志簽個字。」

非法捕撈鰻魚苗的人員和船隻依然存在。

「有沒有問題，馬上就知道。」

這邊剛清理掉，那邊又冒出來了。

「好。」

韓渝不想讓遠在南京的領導同事久等，指著櫃門，請上海海關的關員剪開「關封」，隨即請涉案公司委託的上海貨代打開第二道鎖。

「這麼說鹹魚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考慮到他中毒太深，執迷不悟，黃支幫湖北同行把唐文濤請來了。

徐晨暉被湖北公安押解走了，打擊徐晨暉練的那個功法的行動也隨著全面鋪開了。

「是！」

韓渝見馬副關長正忙著給周政委打電話，接著道：「錢關，這些騙稅道具是關鍵證據，我們支局要依法扣留、依法查封。劉經理、許經理，還有上海貨代和報關行的同志，你們都是重要證人，我們等會兒要給你們做個筆錄。」

「行。」

「練這些的人不全是真相信，有些不法分子只是通過練這些騙錢。他在湖北時雖然賣了很多關於功法的書和光碟，但該上交的都上交了，不但不貪不佔，遇到經濟條件困難的『弟子』他還幫助人家，事實上這才是他跟『上級』鬧翻的主要原因。」

第三輪水上嚴打和鹹魚的水上緝私行動，因為要打擊練氣功的和捕鰻大戰又拉和_圖_書開了帷幕，只能告一段落。

黃支也點上支煙，吞雲吐霧地說：「他能說會道，在流浪時去過那麼多地方，不但見過世面，而且肯吃苦，不管做什麼事真有股鍥而不捨的勁兒。練上那個功法之後就沉迷其中，不止自個兒練，也教別人練。跟銷售員似的進行推廣，短短一年內，竟在湖北搞了十三個練功點，四個輔導站。」

「事出有因。」

「那他來時怎麼逃票，他身上怎麼一分錢都沒有？」

劉經理和許經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來。

黃支搖下車窗，彈彈煙灰，接著道：「他跟『上級』鬧翻時身上是有錢的，他在湖北賣練功的書和光碟賣的最多，結果武漢小偷也多，錢包在碼頭被小偷給偷了，只能去找你那個在碼頭工作的同學。」

「加上這一次，這兩個木箱里的設備已漂洋過海出過90次國。涉案公司擔心總在同一個海關申報進出口，總找同一家貨代公司和報關行，容易被發現。於是先後去六個海關申報過進出口，先後找過十九家貨代公司和報關行。」

韓渝也很激動，一邊戴手套，一邊轉身道：「小龔，準備拍攝。維濤，準備拍照。」

黃支扔掉煙頭，想想又笑道：「更沒想到的是，把徐晨暉的情況報上去之後，竟引起了上級的高度重視。他早就上了湖北同行要抓捕的名單，湖北同行滿世界找他都找不到，聽說被我們給抓了，人家很高興很激動，當即聯繫我們，要把他押解回去歸案。」

「看看就知道了，鹹魚，別賣關子了，搞快點。」

唐文濤回頭看了一眼湖北公安押解徐晨暉離去的方向，輕嘆口氣拉開車門鑽進後排。

唐文濤追問道：「後來呢？」

「啊……」

韓渝笑了笑，摘下手套從擱在邊上的公文包里取出一疊單據交給徐副關長：「上次見著它時，它是以一般貿易方式出口的印刷電路板測量檢測儀，這兩個木箱里裝的都是，不是一台，而是三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