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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調任他當杭州知府，誒，你還真別說，腦子裡沒有條條框框，比較尊重科學和客觀事實的，他在杭州還真是幹得可以，所以後來也提拔到身邊進行培養。

朱厚照是越想越氣，真的查清楚是個什麼情況，非要來一次殺雞儆猴不可！

所以說王守仁能在壓力之下給他推薦這個人，朱厚照自然覺得不簡單。

「還有，這事涉及到田長制。正德二十年各地都要呈報今年的魚鱗圖冊，你既然去了四川就順便將其他的府、州、縣都仔細核查一番，然後具折來奏。

三人自是明白這事需要謹慎對待了。

朱厚照食指輕輕點了一下桌面，「為何不敢接？」

朕在這件事上的態度，想必你也是完全清楚的，所以遇到該你決斷的時候，你不可瞻前顧後。記得，你是朕的兒子，大明的皇子，首先是自己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其次要明白你維護的是大明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只要你把握准這兩點，就是將四川巡撫砍了，朕也給你做主！」

雖然說得有些殘忍，但不失其中道理。

載壦因為排行老二，自小就被灌輸『不要多想』的觀念，而且越長大越是沒有多餘的想法。加之他天生性子相對平緩，平時更是一句話都不講的那種，所以才更能想得通『不爭』的道理。

現在他們開始辦差，大概也只能從這些具體的事情上看看了。

載壦砰砰磕了個結結實實的頭，「兒臣定不叫父皇失望！」

這還和官銀走私不一樣，走私的錢，他是一定會壓著張璁去追回來htｔps://ｗww.ｈeｔｕｂｏｏk.cｏm.ｃｏｍ的，而且還要再抓上一兩個人。

「何廷仁、關延卿、徐階，你們三個給朕過來！」

何廷仁呢，是成化十九年生，今年已經四十三歲了。

「單獨看是沒問題，但這個說法與宮裡的人和朕稟報的大相徑庭。」

朱厚照覺著，像王華、王守仁這父子倆都還是比較注重自己的名聲的，舉賢不避親說起來是容易，但是你舉薦不當，那別人可就不認為你是舉賢不避親了。

「兒臣覺得，這樣大大提升了朝廷的用兵成本，不利於大軍集結。如果遇上敵人以二十萬兵馬大舉來犯，只打一場仗，國庫便會入不敷出。由奢入儉易、由儉入奢難，若是一直是無償徭役，徵用便也徵用了。如今是有償徭役，真的需要的時候，要麼朝廷仍維持有償徭役，則國力必定耗損嚴重，若是改為無償徭役，更容易引得百姓生怨。」

「謝父皇。」

既然四川巡撫都敢騙他，那他當然不相信大明朝已經真正的海清河晏了。

如果是假意……那也不錯，說明這小子懂得厚黑。

而且與載垚也不一樣的是，他和載垨的關係更親，非分之想就更少。

因為恰巧這是夏言，他知道這個人是什麼脾氣，所以一下子便能看得出其中的問題，然而更多的是那些他不認識的官員，可想而知，裏面會有多少問題。

「什麼？竟有人膽敢欺君？」

於是一紙調令，直接入侍從室。

載壦看推脫不過，只得應了下來，「兒臣ｗwｗ.ｈetｕｂoｏk.ｃｏm•ｃom謹遵父皇旨意！」

「喔？」朱厚照心中來了興趣，「那你倒說說看。」

「父皇也說了，大哥剛剛彈劾過張璁張首輔，若是大哥此時囑咐我藉機撕扯、擴大事態，我不聽，便是不顧兄弟之義，可我若是聽了，便是對父皇不忠，如此兩難之事，實在叫兒臣不知如何抉擇，因而不敢接。兒臣懇請父皇另擇賢明！」

「是，那兒臣告退。」

「不行啊，前一代人老是不讓路，會出問題的。」

載壦本想放下手裡的點心，但天子一個示意叫他繼續吃，於是便嚼了幾口，「父皇仁厚之君，勵精圖治幾十年，將無償徭役，改為有償徭役，這實際上也是輕徭薄賦的內涵之一，這自然是一項大大的善政，不過兒臣卻覺得有一處隱患。」

「此事原本遣個內官去核實清楚也就罷了，不過那四川巡撫畢竟是張璁的人，那些下面的人有了倚仗，膽子有多大你也是知道的。」

實際上他們父子感情好得很，只不過他注重國事，所以在談正事的時候，孩子們都不敢敷衍。

「不錯，你還是有些見解的。不過呢，這世上絕沒有十完十美的策略、制度，有的只是因時而變，因勢而動。朕的治下，朝廷有那麼多的財力，自然就是要讓利於民、藏富於民。千百年來，英雄人物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可又有幾個盛世呢？能讓老百姓過上幾十年好日子，朕此生足矣。至於後嗣之君，不管朕怎麼做，他都會有他的問題，至於有沒有他的辦法，那個時候朕已長眠于m•ｈｅtｕbｏok•ｃｏｍ.ｃoｍ地下，自然是管不了的。」

「是。」

「若是有的，如實上奏！」

朱厚照放下奏疏，雙手交叉抱在胸口，對載壦說：「老二，上次沒有細問，你這一趟到西北督送糧草，有何感想？」

朱厚照搞不清楚他這番話是真心還是假意。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聖躬安！」

載壦聽得這句話心中一揪，原來父皇會有這種想法么？

然後王守仁舉賢不避親，推薦了自己的弟子何廷仁。

「所以得派遣你這個皇子出馬，但你大哥也不合適，他剛剛彈劾了張璁，現在讓他去查他的人，總是難免失之事實，而有誇大。你的話，一向穩重，所以這差事就交給你吧，你可有信心勝任？」

田長因為是皇帝親自設立，所以官員要動這些人，一般是要給皇帝一個說法。否則，免個八品小官絕不至於鬧到中央。

這是侍從室的三人。

「朕安。」朱厚照本來在看奏本，轉頭瞥了他一眼，「過來說話。」

「臣（何廷仁、關延卿、徐階）參見陛下。」

「這你不必過多憂慮。四川的事是不明朗，朕想搞清楚罷了。載垨真的對你有什麼要求的話……和張璁相關的，你告知他即可，和張璁不相關的，你到時就規勸規勸他，這又怎麼會是不義？總之你記得，朕要一個實情。」

「尤址，將那個點心拿來，賜給老二。」

此人沒什麼家世，不過就是正德十二年的一個二甲進士，後來外放為官三年。

載壦連忙說：「父皇春秋鼎盛，是萬萬歲，兒臣還想伺候父皇萬萬年呢和圖書。」

朱厚照對此人有更大的期望，因為他還有一個何廷仁所沒有的優勢，就是年輕。至正德二十年，他也不過剛滿三十歲而已。

四川的事，其實是有些令人惱火的。

至於徐階，這不必多說。

載壦起身，先後退兩步，之後轉身踏出宮殿。

載垨則不必說了，他是皇長子，就算他自己沒什麼想法，也會有一大幫大臣去吹他的耳風。

這事情倒不複雜，一說就很清楚了。

正德十五年，朱厚照在和王守仁的來往信件中抱怨說『上天最近沒有給我大明降下大才』，其實就是瞎侃侃，目的就是要他在江南找找有什麼人可以推薦能用的。

朱厚照看著這個二兒子的背影略微失神，載壦話很少，所以哪怕是他這個父親也常常搞不明白這孩子心裏在想什麼。

至於關延卿，那是他初次南巡時發現的一個縣令，這個縣令便是說出那句重儒學、輕奇技的離經叛道之人。

朱厚照還是更喜歡小時候和他們的相處方式，現在雖然長大了，但還是盡量保持著。就是給小朋友一些玩的、吃的，

載壦接過奏本，從上面往下看，「這……父皇，但不知有何問題？」

他的信息只能從這些奏疏上來，可如果上奏疏的人都開始騙他，那長此以往還得了？

「兒臣此番又是遠行，所以想在臨走之前入宮看望一下娘和奶奶。」

「准了。」

實際上，這後來和大清發兵只有兩三萬是有一定關聯的。

不像明永樂時，一下子可以調動五十萬大軍，雖說其中是有民夫，但戰兵肯定是比清朝時的規模要大。

m.hetubook.com.com如果是真心自然是好，說明他並沒有完全的受他的大哥影響，還把他這個當爹的擺在第一位。

更主要的是，這些人貪錢，他心裏是有預期的，可四川的大小官員聯合起來向他撒謊，這件事他完全沒有預料到。

他們卻不知，四川已經在醞釀一場風暴了。

朱厚照大手一揮，「你們都是記憶力很出眾的進士出身，朕交辦給你們一樣差事，最近各地的魚鱗圖冊都要上交了，你們三人分工，從每個省份當中隨機抽出一部分，對比他們之前的數據、每年所繳納的賦稅，還有把該處官員所上報的奏疏都拿出來對一對。看看他們是不是有什麼矛盾之處！」

雖說也有些污點，不過他連王瓊這等人照樣都用，自然也不怕他。

載壦明白，皇帝是暗示官銀走私案。

「還有其他事么？」

他在正德十八年進士及第，歷史留名的人物，才智、能力肯定是上上之選，更遑論他還和嚴嵩鬥法幾十年。

不過載壦卻是咬了咬嘴唇，表情有些為難的跪了下來，「父皇吩咐兒臣，兒臣哪怕是刀山火海，也當去得。不過此事兒臣卻不敢接。」

天子平時說話還是和氣的多，不過真的要發狠的時候，那肯定也是不一樣。

「好了，不提這些，朕這次召你進宮，是有要事交給你。」朱厚照回過身去，從御案上拿出一個奏本，「昨日，四川巡撫姚玉林轉呈了成都知府苗子恕的一封奏疏，說成都府雙流縣田長夏言為官無德、魚肉百姓，田長衙門更是有錢入、無錢走，引得民怨沸騰，所以便依律將其拿下，交有司議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