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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在。」

雖說這是各縣田長的職責，但是知府是對民生、刑獄等方面都要負責的官員。

國家之事又容不得半點胡來，沒有辦法，載壦只得自己親自出馬去將已經致仕的楊廷和楊閣老請過來。

「下官敢不遵命。」

自然是需要得力的人幫助他完成這件事。

不過巡撫出事，四川一下子就失去了主事之人，這一攤子政務也不能就這麼扔下不管。

總而言之，在朝廷正式確認下一任四川巡撫之前，涉及國事民生的各項事情，不能夠就停在這裏。

徐、夏兩家落得個大團圓的結局。

「那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二殿下在京里的名聲是最好的，宮裡分配太監宮女，凡是分到二殿下府上的，事後那都得到廟裡面去還願。」

他是皇子，就是將四川闔省官員全都收拾了，那又如何？

於是乎他拉上夏九哥直接就給他爹來了打了一個樣。

略作思量之後，載壦端坐沾墨：

「你可有其他冤情陳述？」

夏言偷偷看了一眼眼前的二皇子。

傳聞皇上在教育皇子一法上有獨到見解，已成年的皇子公主雖然天資有差別，但都能明辨是非，未成年的皇子也表現出優於常人的素養。

載壦不輕不重的說道：「錦衣衛是天子親軍，聽得是皇命，即便是我，無令一樣是不得調動。你們沒有聖旨，自然就沒有行動，我又怎麼怪罪？起來吧。」

夏言叩了一下頭，「二殿下秉公執法，下官心服口服。下官唯一放心不下，便是官銀走私一案，雖不知他們具體走私多少銀兩，但想來數額巨大，這可都是朝廷的損失。」

徐敏大失所望，「可二殿下是皇子啊。」

「你小子莫要胡言亂語，我怎麼和二殿下相比？」趙百戶道：「說實話你若真能求成，這也是一樁好事。」

但是他有沒有及時向皇帝稟報呢？

載壦看出來他有些游移不定，直接就講，「這裏都是自己人，ｈｔｔｐs://ｗｗw.heｔｕbｏok.ｃｏｍ•cｏｍ有什麼就說什麼。」

「如此一來，四川大事可定。」楊廷和向載壦拱手，「恭喜二殿下，此番差事辦得妥當圓滿，皇上聽聞以後必定龍顏大悅。」

鎮守太監本就有『監視』百官的職責，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難道一點都不知道？

載壦要給他的親爹上份密奏。

載壦聽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還覺得奇怪，即便你是知縣之子，又怎會掌握那麼多的情況，原來是錦衣衛暗中相助。」

一邊，徐敏也給載壦叩頭，「小人多謝二殿下救命之恩！二殿下仁義君子，行事光明磊落，小人這是行了大運，才能得遇二殿下。」

成都知府還好，載壦雖然需要走一遍流程，但可以先讓他幹起來，想來皇帝也不會在這個四品官上和他糾結。

徐敏眼珠子一轉，「小人本來當錦衣衛是覺得威風霸氣，同時也能夠給朝廷效命，現在么，小人膽大妄語，若是能夠給二殿下奔走，自然是一樁更大的喜事，小人做夢都能笑醒了。」

至於說這裏究竟牽扯到多少官、多大的官這一點他是不害怕的。

徐維明暫且不說，載壦多打量了一番夏言，覺得此人也並無特殊之處嘛。

載壦怒哼一聲，「真是國家蛀蟲！枉他們口口聲聲說著忠君之言，沒曾想竟虛偽至斯！」

這番白話逗得載壦發笑，「錦衣衛可不是說進就進，說出就出的地方，再說那也不是為了威風霸氣，而是要效忠天子。你說這樣的胡話，我不與你計較，但到別處可不能這麼講。」

當初皇帝給他的旨意是他可以直接殺人，不過這與他的性格不符，案子查明了，再如實像皇帝稟明，具體怎麼處置交給他的父皇，這才是他更習慣的做法。

「有數了，多謝趙百戶。」

兩日後。

「是。」

不談他父皇會不會責怪他，便是他自己也於心不忍，他是皇子，ｗｗw.ｈｅｔubｏｏｋ•cｏｍ.coｍ從小就被教導對於江山社稷是有一份職責的。

這事拖不得。

徐敏眼睛一亮，「這麼說我還有機會？」

徐維明大喜，「下官必不負二殿下之命。」

「徐維明。」

不過大事到了面前，怕是又會傷及無辜之人。

事情辦到這個程度，四川巡撫都叫他給拿下了，他得立即給他的父皇上奏報，稟明這裏的實際情況，並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包括坐在一邊跟沒事人一樣的高沨，他其實也有些後背的冷汗流了出來。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贓銀一兩也逃不掉。我已命人去抄這些貪官的家了，不管多少最終都會呈奏朝廷。」

趙百戶叩頭告罪，「二殿下親赴查案，錦衣衛未能及時援手，請二殿下治罪。」

違反聖旨，在他看來這就是應得的下場。

「父皇在上：兒子載壦跪問父皇聖躬安。四川巡撫姚玉林奏報欺君一事，經兒臣詳查，已有所獲……」

「罪臣在。」

載壦蹙眉，他是知道的，皇帝覺得張璁仍然有用。

徐敏搖了搖手，「你不是說要有用么？我這就去賣力顯去啊。」

「爹！」徐敏一本正經的說道，「這次您老人家，包括九哥他爹，那都是二殿下親手救下來的，兒子覺得從知恩圖報這個角度講，咱們是不是得學會報答？而且二殿下說了，叫您用心管理好成都府，怎麼叫用心？親兒子都一起上！我們這是在幫你啊！」

楊慎的情形有些特殊，所以他也就不得不在此處多留些時日。

不過載壦知道，宮裡的人自有宮裡的人去收拾，他不必多此一舉。

「這些贓物之中，有沒有田產？」

「謝二殿下。」

徐敏笑呵呵的，「怎麼？趙百戶要和二殿下比啊？」

載壦也露出幾分輕鬆笑容。

「是，屬下們在姚玉林的書房之中收到他和張閣老的書信往來，共有三十余封，其中有一封，是張閣老訓斥姚玉林膽大妄為，走和圖書私官銀的。」

「但願父皇能允了我的舉薦，讓用修署理四川，如此我也能早早的脫身回到京師去了。」

載壦說完這句話便讓其他人照顧他們去了。

換句話說，這件事張璁也是知道的。

即便有些狗拿耗子，但他混跡在這『衙內』圈子這麼多年了，手段早已熟練，無非就是狐假虎威那一套。

徐維明本來想要讓兒子以後就安生讀書，不要再鬧出什麼事端了，不過徐敏考慮大案已經辦妥，在取得趙百戶同意以後，便向他的父親表明了身份。

話說回來，大明朝到了正德二十年，官府的作用是越來越不可小覷了。

「可人說了，錦衣衛不是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地方。」

他現在是知府公子，現在二殿下在意這魚鱗圖冊，那麼他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好好的幫忙核查一下。

趙百戶幸災樂禍，「看來賣身錦衣衛賣得早了，是不是？」

徐敏跟著趙百戶離開以後，明顯的有些悶悶不樂。

他自己則找了一個收拾好的房間，靜坐休息一下，然後開始運筆寫字。

好在儘管是抓了大官、抄了大家，又查封銀子，但因為皇子的存在，四川上下雖說是人心浮動，但也沒有人敢生出什麼亂子。

「嗯。」載壦點頭，隨後將視線落在一邊身著粗布的清瘦中年人身上，「夏言？」

「此次抄沒涉案官員家產，共得黃金十七萬兩，白銀八十余萬兩，都是清一色的產自日本的官銀，而各類古玩字畫、奇珍異寶無算。涉案的官員除二殿下那日當場抓獲的，這幾日接連查獲的共計十一人。」

徐維明又能說什麼呢？

另一邊，載壦則皺起了眉頭，錦衣衛既然事先已經得知，為什麼不上奏？之後他搖了搖頭：算了，錦衣衛之是，我還是不過打聽過深，等到了京師以後親口向父皇奏明，父皇心中明白也就是了。

如果這事捅上去，他自己摸不準會有什麼影響。

說著他邁腿就要離hetubook.com.com開。

「嘿，你這話說的，將我置於何地？」

一邊的楊廷和見此狀不願多嘴，夏言雖有疑慮，不過他已經是個成熟的中年人，二皇子怎麼做事必然有他的考慮，他還是信任皇上的這個兒子的。

「這樣吧，你將那些東西都拿來給我。」

哇。

人心總是肉長的，現在還沒到為了皇位你死我活的時候呢。

徐維明都覺得奇怪，「你不是入了錦衣衛，這事你湊什麼熱鬧？」

「二殿下……」

「你幹嘛去？這麼猴急？」

這個二皇子能這樣處理四川的事情，不提旁的，至少在是非觀方面還是非常正的。

可他這個皇子，雖說受的教育不差，但畢竟沒有經歷過正經的政務鍛煉。

雖說天家無親情，但這幾個孩子畢竟沒有多大，朱厚照更願意他們叫自己為爹，他也像寵兒子一樣的父親一樣百般的對他們好。

至於姚玉林那些人，則全部被他扔進了大牢。

「起來吧。」

「這不就是侵佔嗎？你將這些數據如實整理出來。」載壦轉頭面向夏言，「公謹（夏言字），有勞你草擬公文，我來向父皇稟報，以侯聖裁。」

況且，四川這時候還有一縣遭遇了水患，官府本身也在救災之中。

其實國家漲俸以後，官場的生態是有一定程度的改善的，至少願意幹事的官員，不會被逼得不得不貪。

想來司禮監會來問他的。

「如此，下官別無所憂了。」

畢竟，他可不認識二皇子。

「行了，下去吧。」

說得更直白一些，他難道一點都不拿？

載壦轉身，他不缺願意為他效忠的人，他只是像留下韓春薄一條性命那樣，想著能饒過徐敏。

「屬下無能，求人收留不成，只能在您這裏繼續混口飯吃了。」

載壦則帶領人馬又去實地核驗魚鱗圖冊去了。

「謝二殿下。」

而當下，最為重要的一樣事情，便是魚鱗圖冊的更新。

這邊結束，趙百戶又帶著徐敏一起去拜見了二皇子。和*圖*書

韓春薄有罪，該受些懲罰，他也做了。但在他看來，徐敏是無辜的。

徐敏心裏想，瞧瞧人家，身份尊貴，手段又強，心胸還開闊。再比比這個趙百戶，那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你？」趙百戶露出幾分輕視笑容，「你算個哪門子的錦衣衛？跑腿打雜的，再說了，哪怕是錦衣衛里的千戶百戶，二殿下和皇上開個口不就要過來了？人家是親父子，心連心的。」

徐敏心中，載壦的形象又上了一個檔次。

這事就比較敏感了。

「你原是雙流知縣，此番因受陷害而獲罪，眼下是特殊時刻，我先做主將苗子恕的那身官服要來給你，成都府你要用心給我管好，百姓仍自種田納糧，商人一如往常守法經營，總之一句話，官府的事情再大，民間不要出什麼亂子。若是成效不錯，我才好和皇上講讓你轉正。」

而載壦到底是一人兩腿，光是成都府就有十幾個縣，他也就抽個兩個，即便是這兩個，也不能處處都走遍。

丁成山如實回答，「回二殿下，有的。不過這些貪墨官員大多都有從天而降的銀子，加之朝廷對田產管控頗言，所以無故侵佔的極少，大多都有完整的交割手續，只不過交割價格明顯低於市價。」

趙百戶是覺得徐敏機靈，而且這番又和二皇子結下了淵源，所以好人做到底，而且說不定送了人一場機緣，之後還給他特別的回報呢。

楊廷和太老，忽然間給人加上這樣的處事強度，他也受不了，於是載壦又去把夏言給請了過來。

這段時間，就由他這個皇子坐衙理事，楊廷和呢，沒有什麼官方的職務，而只以皇子幕僚的身份從旁協助。

但在絕對權力之下，鋌而走險，妄圖獲得更多的也不在少數。

「徐敏，你從今往後仍想要當錦衣衛嗎？」

他的人和鎮守太監府的人，來到巡撫衙門向他稟報。

「都不必謝我，這是皇上明見萬里，若非他瞧出事有貓膩，我也不會到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