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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夜袂起身，走到了達雅身邊，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嘴角逐漸勾起一抹弧度：

「而且，你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嗎？那是一整個古老國度的暴力機構，真當他們是好惹的嗎？一尊古神在城市中心復甦，你不會覺得他們會拿上千萬市民的生命做賭注，跟你好好交流吧？」

「既然如此，我就應該開始三年前發現這個大傢伙時制定的計劃了，畢竟這也是無奈之舉嘛，總不能因噎廢食。」

心中明白這名為賠禮實為威脅，但畢竟把柄在別人手上，趙夜袂也只能咬著牙說道：「好啊，你說去哪就去哪。」

……

所以，與其等命策局找上門來，倒不如自己主動聯繫命策局，反正斯蒂芬和艾爾利都已經被逮捕了，也不差自己這一次舉報了。

要不是趙夜袂有著奇怪的不知從何而來的「要當個好人」的想法，顧一燭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危險至極，因為有趙夜袂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趙夜袂凝視著達雅，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將你復活的，我保證。」

「雖然我的確是個好人，但事已至此，我已經盡了全力，那麼祂的復甦，乃至因此會死掉的人，就不能怪到我頭上了吧？」

不過……

「『據這名熱心玩家所說，襲擊他的怪異和他的鄰居陳天雄先生長得不能說是毫不相干，只能說是一模一樣』，嗯，大概就這樣，除此之外就沒什麼了。」

「放心吧，我跟你的通訊是特殊的，不會被竊聽，更不會被其他同事提取。」顧一燭說道。

「舉報？」一名中年男子聽到了后揚了揚眉說道：「什麼方面的舉報，按理來說應該提交到通聽部那邊才對，怎麼會直接到你這邊？」

趙夜袂並不奇怪顧一燭能猜出他要舉報誰，事實上，如果不是這次行動太過於匆忙，趙夜袂也沒有暴露在官和_圖_書方視野下的打算。

而若是這個限制被消除了的話，顧一燭很肯定，趙夜袂為了某些事情，能夠突破一切倫理道德。

「哦，這樣啊。」顧一燭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犯什麼事了？」

所以，根據陳天雄的信息，是極有可能找到這棟樓，再順便找到趙夜袂的，要是還發現了夢境之門還有夢后的那個大傢伙可就好玩了。

再進一步，命策局是否會順藤摸瓜，順著陳天雄這條線索一路找到趙夜袂住的這棟樓？

因此，當務之急，便是將自己偽裝成純路人，撇清和陳天雄的關係。

但要是找其他人的話，先不說短時間內要去哪找個命策局的人，對方就算聽不出趙夜袂的弦外之音，也不會幫趙夜袂隱瞞什麼，這樣算起來，還是找顧一燭好點。

「唔，該怎麼說呢……」趙夜袂想了想后說道：「『我是一名剛剛加入命運遊戲的玩家，今天突然被一名怪異襲擊，一路慌張地逃到了渠道邊，然後遇到了兩名異國的玩家』，你覺得這個借口如何？」

他一向擅長調解自己的情緒，很快便接受了這棟樓乃至大傢伙也許要被官方發現了的事實，開始思考這之後的退路。

顧一燭掛斷了電話，臉上的笑意逐漸退去。

「又捲入什麼非常麻煩的事情里了啊……而且，我猜你應該不只是入局者這麼簡單吧？你是棋手，還是這一切幕後的布局者？」

因為，這棟樓的所有住戶，都有著詳盡的戶口資料，從出生籍貫到生平和個人經歷，都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簡直……就跟正常人一樣。

「怪異跟你的鄰居長得一樣？」顧一燭重複了一遍后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記得，自從你搬家之後，你就不讓我去你家了，以前你還會以『我家貓會翻跟斗你要不要上樓看看和圖書』騙我跟你回家，那之後就沒有過了，連我路過你家樓下你都不讓我上去坐坐……」

趙夜袂將達雅舉起，達雅則是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與趙夜袂對視著。

……剛剛見義勇為就被倒打一耙的斯蒂芬和艾爾利一臉茫然。

趙夜袂曾經特地去查過這棟樓的住戶資料，結果令他堅定了不報警的想法。

陳天雄的實力無疑是勇者階級，而能夠從他手下逃生的，哪怕只是短暫逃生的，也不可能是個普通人。

但跟他們朝夕相處的趙夜袂可以很肯定地說，這樓里但凡有一個正常人他就當場自殺。

「哦，是一位熟人的舉報，他本來只是遭遇了襲擊，驚魂未定下給我打了個電話，不過我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件事情和本案的關聯，所以讓他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結果發現事實果然如此。」

「額……」趙夜袂一時語塞。

沉默了許久后，趙夜袂輕呼了口氣，很快便冷靜了下來。

「怎麼會，沒有這回事，你不要亂說話，這是要負責任的。」趙夜袂矢口否認，心裏不禁嘆了口氣。

「如果說，祂的復甦已經不可避免的話……」

「那我就這麼向上彙報了，還有什麼需要我幫你隱瞞的嗎？」顧一燭不置可否地說道。

「稍等一下，我們這樣子說話安全嗎？」趙夜袂先是用正當的理由確認道：「我怕你們局裡有內鬼，會加害於我。」

如果有其他選擇的話，他也不會找顧一燭報案，兩人之間重疊的人生經歷實在太多了，所以顧一燭只需要稍微對比一下就能發現他的真實意圖是什麼了。

趙夜袂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無奈了起來：「你是故意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這裏暴露在外人的視線下，以此引入第三方勢力？喂喂喂，你這也太犯規了吧，和圖書我們兩個人的事為什麼要拉別人進來攪局啊？這是公平的決鬥不是街頭鬥毆啊喂！」

如果讓別人知道了顧一燭現在的想法，只會嘲笑她的妄想，並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

先不說在目前的狀態下能不能做到這一點，如果趙夜袂真的和命策局起了衝突，那就真中了大傢伙的下懷。

有一說一，趙夜袂的確有點氣急敗壞了。

「這也太蠢了吧，你的本能的智商真的就這麼低？」

「那好，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他凝視著夢境之門，自言自語般說道：「放任自己的眷屬光明正大地外出，就算你成功襲擊了我又能如何？你和我都清楚得很，肉體凡胎對我們來說不過是一芥小舟，毀壞了大不了再換一艘就是，雖然對我來說可能麻煩了點，但你也應該知道，這不可能殺得死我。」

打一尊古神是打，打一尊古神外加一個看起來是古神的傢伙就不是打了嗎？

顧一燭說著，將目光投向了玻璃窗之後的斯蒂芬和艾爾利，說道：「——也就是星輝騎士團的兩位。」

因為他發現，不論大傢伙這麼做的本意是為了什麼，但確實找到了最好的破局方法。

怎麼阻止？將他們全殺了？

如果這都是大傢伙的本能做的話，那趙夜袂只能說是嘆為觀止，因為他跟大傢伙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大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顧一燭心情似乎很不錯，愉快地掛斷了電話，趙夜袂則是在這之後依舊靜靜躺在床上，神情逐漸變得肅穆了起來。

「那就不能怪我了吧？」

「如果你要成為毀滅世界的魔王的話……」

哦，死掉的正常人不算。

南城市命策局分部，審訊室外。

顧一燭沉吟了一瞬，而後說道：「我們這邊剛剛抓獲了兩位非法入境的玩家，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要舉報的就是他們ｈeｔｕｂoｏｋ•ｃoｍ•coｍ吧？」

「沒了，我這麼正派的人，怎麼會有什麼不能讓官方知道的事情呢？」趙夜袂拍了拍胸膛，說道：「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在上報的信息里加上一條。」

「相反，你這麼魯莽的行為會讓這裏全面暴露在炎國官方乃至全世界的眼中，還是說你覺得這輩子可能就復甦這麼一次，想整個大新聞？」

而且，趙夜袂還有著更深一層的顧慮。

顧一燭面不改色地幫趙夜袂圓上了他的舉報渠道問題，形成了一個完美的信息閉環，就算是有人去調查這次舉報，也只會根據她和趙夜袂之間的關係得出果然如此的判斷。

兩人之間太熟了，雖然不至於到心聲流的地步，但像趙夜袂這種未經鋪墊的謊言想要瞞過顧一燭著實不容易。

這就是現在趙夜袂不怎麼喜歡跟顧一燭交流的原因。

顧一燭低語著，向審訊室門口走去，在解除屏蔽法術的同時，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那我自當相隨。」

「哦？什麼事情？」

「給我打電話的是一位剛剛加入命運遊戲的萌新，就在剛剛，他遭遇了怪異襲擊，而根據他的說法，他在遇襲之後瘋狂逃竄，正好撞上了本案的兩位玩家。」

警察局尚且會對犯罪嫌疑人進行犯罪畫像，趙夜袂有理由相信，命策局所能做的，只會有過之而無不及，那麼，陳天雄的相貌是否會暴露在命策局的視野之中？

雖然就算趙夜袂站出去說自己將大傢伙封印了也不會有人信的，但到時候要是被當做怪異一起給殺了可就好玩了。

原因無他，一個剛進入命運遊戲的玩家，要怎麼樣才能夠接觸到足以威脅整個城市的危機，甚至成為危機的製造者？

事實上，在雙方的戀情中，顧一燭一直覺得自己是相對弱勢的那一方，即使是在成為玩家后，這種感覺也沒有絲毫減弱。ｈetｕｂoｏk.coｍ.cｏｍ

身份驗證通過，法陣解鎖，顧一燭推開了門，臉上恢復了公式化的微笑，坐到了場上唯一空缺的座位上，歉意地向其他人說道：「抱歉，剛剛接到了舉報，耽誤了時間。」

果然，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顧一燭的說法吸引了注意力，沒人去關注舉報人是誰，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情報本身上。

「好的，我道歉，我多想了。」顧一燭輕笑了一聲后說道：「那作為我的賠禮，明天我請你一起出來玩如何？」

趙夜袂可以殺死大傢伙復甦的跡象，可以將夢境之門封印，但那是因為這是單純概念上的較量，相反，如果命策局要強勢介入的話，趙夜袂還真沒辦法阻止他們。

但，城市裡到處都是監控，陳天雄可沒有什麼要等趙夜袂走到偏僻的地方再下手的想法，所以只要命策局的人一調查，趙夜袂被陳天雄襲擊的事情便會暴露無遺。

趙夜袂幽幽地說道：「你總不會覺得，他們比我好對付吧？」

利用合理的隱瞞形成完美的謊言，這件事顧一燭跟趙夜袂在一起久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學會了。

她能夠感知到趙夜袂對自己全心全意毫無作假的感情，但趙夜袂這個人本身便讓人捉摸不透。

但作為趙夜袂的前女友，顧一燭很確定，對於趙夜袂來說，萬事皆有可能。

「是的，我要舉報的便是他們，你們已經將他們逮捕歸案了嗎？」趙夜袂正氣凜然地說道：「作為一名三好市民，我一眼就看出他們不是好人，在渠道上鬼鬼祟祟的，必定在謀划著什麼違反我國相關法律的事情。」

平心而論，趙夜袂也不覺得炎國官方會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大傢伙醒來，因為單單隻是祂的蘇醒都會帶來巨大的災難。

「所以說，應該不是怪異長得像你的鄰居，而是你的鄰居就是怪異吧？」

「還是說……」

「你要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