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帷幕之內，多是腌臢事
嘩啦啦啦啦……
呼呼呼呼呼……嘩啦啦啦啦啦……
「額，也罷……到這裏，就可以了。
他爬出小船，熱淚盈眶，向著東方叩拜，額頭磕在山石土地！
……
水中的他，右半邊，在水波中渙散。
此時，這些王侯弟子興沖沖的，掌舵，控帆，控制這艘船在海上，漸漸找回來時路。
「調轉船頭！」
「哈哈，哈哈哈哈！」
「啊？」
嘩啦啦啦啦……
這次出來玩也太爽了！
「切開！」
而握著長桿大勺，打撈半片畫像的人，面無表情，赫然便是那四位仙官中的，第一個。
狐狸們一個個穿著救生衣，得意洋洋，接了大杯的酒，抓了大串的蘑菇，開始吃吃喝喝。
……
神識如霞渲染漫天！
他伸手，拿起桌上最後一個鈴鐺！
「媽呀，這幾天也是邪門。
巨船行駛于海面。
他雙眸一亮，眉心識海與丹田氣海，竟是隱隱勾連！
他向著海水中自己的畫像，伸出手刀。
「而是那求道者學會彩霞識的過程？
呼呼呼呼呼……嘩啦啦啦啦啦……
留下白墨一個，吹著海風，捏著黑鬼眼，一聲感慨。
水中的他，右半邊，哭了。
他的神識，好像，也沒發生什麼本質的變化？
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體驗。
……
丹火是氣，神識屬神。
黑油？
丹火化神識，則丹火與神識，一同無窮無盡！
不是不給師父留……
被風吹成眯眯眼，但眼眸中也放光！
「試試！」
「看蓍草司南！」
「試試看，切開之後，他能否維持住？
一群人都愣住。
水中的他，看著天空的絢爛，看著船上的自己，笑著，痴了，醉了。
「這巡海樓船，真有那麼恐怖？
嘩啦啦啦啦……
「真的……值得么？」
……
狼毫王侯的船上，弟子們忍不住歡呼。
「三魂七魄畫入海，一刀斬去半邊身。
靈覺被觸動，似乎察覺到什麼？
似乎這鈴不只是分量重，它的干係太重，它的代價也太重，它很難被搖響，這第四位仙官，也不願意把它搖響。
呲拉！
海水微微蕩漾，海風輕輕吹來。
「都是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啊！」
嘩啦啦啦啦……
嘩啦啦……
和_圖_書船上的他，彷彿失去了什麼。
「啊哈哈哈！
他躺在椅子上，抱著蝴蝶結和白尾巴，已經被狂風吹亂髮型，被海嘯聲吵麻了耳朵！
大師兄翻個白眼。
甚至恍惚間，他的視角彷彿也去到海水畫像，彷彿他正躺在冰冰涼涼的海里，仰面看到漂浮的小船，看到站在船上的自己，仰面看到五光十色絢爛的天，看到藍粉潑灑彌天的霞！
這起泡酒，跑氣了就不好喝了，等會兒再給師父倒！
從頭頂到脖子，從軀幹到四肢，他都感覺到海水的冰涼和海波的輕推。
樓船搖搖晃晃，勉強在海嘯中維持住平衡！
小舟在溫柔的海風裡輕輕搖晃。
「我們不進這帷幕。
在這滿是廢棄樓船的海域亂跑亂撞，本以為即將能夠離開，沒想到，竟是又遇到一片危險海域，遇到了一個又一個漩渦，一片又一片暗礁，一道又一道暗流，危險重重，步步危機，步步艱難！
卻見二師弟怔了片刻。
黑油？
大師兄和二師弟站在護欄邊，一邊瞭望，一邊吐槽。
「所以……彩霞識呢？
海的嘯聲響徹迷霧，響徹整座巡海樓船！
「在船上？
丹火無窮，神識有盡。
他開心的笑著，感覺自己的肩膀，真就冰冰涼涼，如同泡在海水裡。
跑到台上來，卻見白尾巴和蝴蝶結，一左一右，守著師父，伸出狐爪，對它比出噤聲的手勢。
巡海樓船的窗檯裏面。
掌刀揮起！
二師弟微微一怔，感覺這說法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嘩啦啦啦……
「有么？」
瞭望台上，白墨的躺椅被甲板生長出的草蔓綁住，穩穩噹噹，紋絲不動。
嘩啦啦啦啦啦啦……
水中的他，左半邊，向他伸出左手。
他也不曾注意到，這半邊畫像中，那顆黑漆漆的眼球，突然在搖晃的水波里，「刷」一下消失不見。
「原來這就是彩霞識！
他眼睛漸漸發亮。
聲嘶力竭的怒吼聲中，狼毫王侯的船劇烈搖晃，激起「嘩啦啦」的水波，費盡吃奶的力氣，終於逃脫一處海上漩渦！
寥寥幾筆，形神俱備。
他擦一把額頭的冷汗，摸到小船的船身，發覺自己坐在船里，而這和_圖_書小船的船身乾乾爽爽，不沾水花，就彷彿剛剛的一切，海中的波浪，海水的畫面，都是他的錯覺。
「嗷嗷嗷？」
瞭望台上，桃花眼、蝴蝶結和白尾巴三個，也眉開眼笑，靜悄悄坐在一起，小聲吃著烤蘑菇，喝著氣泡酒，一邊吃一邊舔掉嘴唇的燒烤料。
船上的他，和水中的他，眼睛都亮了，嘴角都翹起，都在笑，都在期待，都在心癢！
……
船上的他，和水中的他，心中的念頭彷彿都有了迴音！
「啊？」
「我到底在哪裡？
「換衣服？洗澡？那個？上廁所？
甲板的狐狸們開心歡樂，吃吃喝喝，載歌載舞。
雖然不知道師父在幹什麼，但不能打擾他！
這烤蘑菇，放涼了就不好吃了，等會兒再給師父烤！
他右手漸漸發癢。
「苦年仙人，拜謝青蚨帝君！」
「按理說，這玩意兒，應該保護求道者的吧？
一旦進入萬畫天，想要離開，只有兩種辦法……一是學會彩霞識，二是重回來時路。
「切！」
他皺著眉頭，微微糾結，突然又抬頭，看向遠方。
是黑尾巴，打開一桶起泡酒，香甜的酒花噴出來，噴到甲板！
他又去畫胸膛的細節，用海水的深藍，調出衣袍的掉色質感，又用變化的水波，勾勒出隨風變化的褶皺。
狐狸山的船，便馬力全開，如同利劍，沿著山巒劈開水波，攀援而上！
此時，他微微凝眸，側目看向巡海樓船方向。
只是縱貫身體的切口，竟是流出紅色，如同鮮血。
「嚶嚶嚶？」
……
那是穿著黛黑色長袍的仙人，滿臉滄桑，滿身塵霜，但一雙眼睛里，黑溜溜的眼球，始終看向前路，不曾回顧，未有回眸，透出他堅如磐石之心，千百萬年來，不改向道！
三隻狐狸刷的回頭。
輕柔的風，平穩的水。
甲板一道道火紅色身影，四爪落地，迎著撲面而來的狂風，臉上容貌和鬍鬚都被吹變形，爪子死死扣住地板，尾巴搖晃控制平衡！
船上的他，看著海面的波瀾，看著水中的自己，笑著，痴了，醉了。
這感覺很奇怪，但也很美妙，讓他清清爽爽，又欲罷不能，繼續瞪著眼睛，掛著笑容，雕ｍ•ｈｅtｕbooｋ.ｃｏｍ•ｃｏm琢自己在海面的畫像。
「切開！」
……
嘩啦啦啦啦……
那漩渦，是什麼墮仙，在這海域留下的？
撲哧！
「哈哈！
苦年仙人立在小舟上，看到海水中畫出的自己。
「切開的話，會很有趣吧？
苦年仙人蹲下身子，看到海水中的漂浮的畫，看到泡在海水中的自己。
……
嘩啦啦啦……
這隻鈴鐺是玄黑色，最大、最重，他單手甚至拿不起，若想搖晃更是吃力！
……
……
「嚶嚶嚶！」
那半張臉，彷彿是淚眼朦朧，彷彿是哭到扭曲，漆黑的眼珠在水波中浮沉，彷彿被淚水模糊，透出孤獨、痛苦和說不盡的悔不當初！
神識如風吹散開來！
「快快快，回去我們來時的地方，還能找到么？」
又在下一個瞬間，忘卻了什麼，露出笑容。
「以前來萬畫天，也沒這麼多幺蛾子。
「這……丹火化神識？」
下意識看向後面，看向師父藏身的水缸。
「嗷嗷嗷！」
「這是一種保護，但也像一種遮掩。
「都怪那艘該死的樓船。如果不是為了躲它，我們也不至於誤入這種危險海域。」
船漸漸遠離漩渦，漸漸恢復平穩，一群王侯弟子終於能鬆口氣，擦把汗，或癱坐到甲板上，或扶著欄杆大喘粗氣。
「啊？」
「試試！」
海天帷幕的迷霧之中，海嘯已經退潮，浪潮聲漸漸變小。
「畫好了……
「嚶嚶嚶！」
他悚然一驚，掙扎著醒來后，聽到呼嘯的山風，看到幽暗的夜空，和夜空下連綿的廢墟。
他們迷路了！
他伸出手，握住水中自己的左手，看到水中渙散的右臉，吹著海風，聽著「嘩啦啦」浪潮聲……
「切！」
是黑眼圈，給燒烤爐上的蘑菇，噴油撒料，激發了燒烤香味！
水中的他，左半邊，笑了。
水中的他，看到手刀伸來，來自船上的自己。
狐狸山的大船已經遠離海潮，平穩運行。
萬畫天中。
他忍不住，顫抖著，抬起頭，放出了無盡神識！
丹火自丹田起，沿經脈上涌，走偏風三焦，上散絡心包，經天池、頭息、角孫、和廖、絲竹空穴，灌入眉心，化作神識，充盈識海！
「況且，你忘和*圖*書了師父說，這巡海樓船，保護的，或許不是求道者？
這個念頭，不知從何而來，飄進他的心裏，竟是迅速膨脹，漸漸佔據了他的全部思維和意識！
「我練成了么？
「卧槽，我們終於逃掉了，哈哈哈哈哈！」
只是在萬畫天，在那帷幕之中的經歷，切開自己畫像的經歷，還有那被丟下的半邊自己……卻絲毫也記不起來，完完全全，在記憶中消失。
掌刀入水！
彷彿明白了什麼，流出淚水。
「咱們也不屬於求道者啊。
噗通！
「額……我剛剛，好像看到，那個漩渦的中心，有……有黑油？」
「哈哈，哈哈哈哈！」
海水波動，畫像被豎批，一分為二！
苦年仙人留在水中的右半邊，已經在海波里渙散不成形。
「啊？」
原來師父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呼吸勻停，一動不動。
「師父曾說，千萬年來，這個過程一直被巡海樓船拉起的帷幕遮住，從未有人能看到。
「會發生什麼呢？」
海天帷幕仍然沒落下。
狂嘯之中，巨大的浪頭如同山巒！
撲哧！
海天帷幕內，海水掀起狂瀾！
甲板上狐狸們極其興奮，一個個開開心心，載歌載舞，圍成圈子搖頭晃腦甩尾巴，邊唱邊跳！
它們沒注意，師父已然睜開眼睛，指間「刷」的多出一顆烏溜溜的黑鬼眼。
……
他暢快的笑著，感覺自己的胸膛，真就冰冰涼涼，如同泡在海水裡。
船上的他，看到自己伸手，伸向水中的自己。
他先是用藍和綠，調出長袍的黛青色，又用深黑海藻，描畫衣袍的褶皺。
目光似乎穿越迷霧，看向海嘯的潮頭，看到那迎著海嘯衝上來的巨船！
「唉，難啊。」
寥寥幾筆，惟妙惟肖。
噗通！
「可彩霞識……嗯？」
「回到仙夢中了？」
他跌入水中，砸起水花。
他皺皺眉頭，雙眼之中浮現迷茫。
「我們幹嘛怕它？」
「啊哈哈哈哈哈！
他沉默著，吹著海風，看著海水，看著海里的畫像，突然腦海中，不知怎的，生出莫名其妙的念頭。
「你想啊，什麼事情，需要拉起來帘子，不給人看呢？
但船樓窗口前，第四個巡海仙官，又皺眉，又看向窗外！
「ｈｅtuｂｏok•ｃｏｍ•cｏｍ用自己的一半，換來這彩霞識秘術？
它們一點都不害怕，甚至非常興奮！
「滿舵！滿舵！控帆！控帆！別怕翻船！給我跑！」
被風吹得張不開嘴，但還是很想唱歌！
細碎的海嘯聲震耳欲聾，但它們一個個，卻還是努力豎起耳朵，聽這個聲音！
呼呼呼呼……嘩啦啦啦啦……
「還是在水裡？」
他顫抖著，流淚著，如痴如醉，感受這從未有過的神識！
剛剛這一波，玩的也太爽了！
是桃花眼，一爪拎著酒壺，一爪握著好多根烤蘑菇，衝上瞭望台，要去給師父和倆師兄弟吃！
狐狸們都知道，師父這不是睡著了，只是比較專註！
師父醒了？
「嚶嚶嚶！」
「嗷嗷嗷！」
便如此，他一邊畫，一邊笑，漸漸完善自己的畫像，漸漸也感覺到，身上的手、胳膊、肩膀、胸膛、腰腹……都在變得冰涼，都如同感受到海波的輕推，都如同泡在海水裡。
「回去之後和師父申請歇一段時間，不然我這個小心臟，真的遭不住了！」
「嗷嗷嗷！」
一隻大勺從上空探下來，把這半邊渙散的畫面，都給撈起來，緩緩撈走。
「哈哈哈哈！」
水波聲中，狼毫王侯的大船，緩慢行駛，繼續尋找出路，尋找這片可怕海域的出口。
它們歡天喜地，「嗖嗖嗖」衝下瞭望台，去給師父取好吃好喝的！
「反倒這兩天，什麼巡海樓船，什麼海天帷幕，什麼樓船葬場，什麼污染漩渦，什麼映照現世……各種奇景，可算是他媽的看夠了！」
大師兄一邊喘粗氣，突然看到二師弟在旁邊發獃。
第四位仙官，放下最大、最重的鈴，最終還是沒有把它搖響。
原來是那巡海樓船，不知何時開了過來。
「萬畫天，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嚶嚶嚶！」
刷……
嘩啦啦啦……
明明畫在水中，但他卻感覺到，好像人在水中。
他們掛著笑容，淌著汗水，身上衣衫更是都被濕透。
「嚶嚶嚶，嗷嗷嗷嗷！」
苦年仙人立在小舟上，眼神專註，盯著海面的畫，已經開始畫肩膀的細節。
還有這麼刺|激的項目！
呼……
「老二，愣什麼呢？」
「我要不要，把這畫像切開？
嘩啦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