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前往世界盡頭
第五十八章 怪物們
「你已經把這地都摸熟了?包括這座城市之外的地方?」西子月問。
依舊是他的出場風格,永遠卡著接你台詞的一刻出現,還偶爾換換裝,更加符合場景。
不和諧的變奏從空氣的四面八方湧來,彷彿一道朦朧的簾幕將西子月與這個世界隔開。
「這是什麼酒?味道這麼奇怪?」嘗過酒味后,西子月立刻皺眉,心說你這小子是不是也加入了捉弄老娘尋開心的隊伍?
「所以你這次怎麼又突然跑出來了呢?又有新的情報?」西子月問。
「畢竟我說過,我對這裏很熟悉,十分陌生的熟悉。」路鳴澤說,眼瞳中倒映著城市的全貌。
「我說過,因為路明非,我無法回憶起逃出冰川后的經歷,這其中當然也包括14世紀時的那些事。」
「說了我最近很煩,既然你好用,那我就往死里用。」西子月的目光依舊注視著窗外。
時間繼續流動,賭場里依舊人聲鼎沸,香檳狂歡,可誰都沒有在意路鳴澤的突然插入,彷彿他從一開始就是這張賭桌上的客人。
難道那就是不安么?
「滾開,這個位置是我的!」他一腳踢開某個倒霉蛋,一屁股坐在和圖書他的位置上,「嘖嘖,手牌這麼棒,卻玩得這麼菜,真是暴殄天物。」
這種違和感就好比奇幻時代的獸人與精靈打得正酣,天空里突然出現了神族的星河戰艦,這已經不是畫風跑偏了,而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故事串味了。
煩的來源點很多,都是有關這座城市的謎團,它們之間彼此交錯在一起,像是一座複雜的迷宮,但凡稍微往前進一點,都會被新的岔道干擾。
一個離譜的現象,總歸有一個離譜的原因在背後支撐。
「這點早就知道了,下一個。」西子月說。
「我接下來該怎麼做?」西子月直視著路鳴澤的眼睛。
可這次是什麼呢?
玻璃的倒影上,路鳴澤穿著服務生的制服,推著餐車從西子月背後繞出,臉上掛滿隨時為您服務的周到笑容。
「新的情報當然有,但更主要的還是這地這麼棒,不來瀟洒一下,簡直對不起我的人設。」路鳴澤湊向一張賭桌前,隨手從兜里摸出幾個籌碼。
難道不正是因為她的美貌,今夜的月光才如此黯淡嗎?不是嗎?不是嗎?不是嗎?
「這可是標準的胖虎台詞,類似於你的就和*圖*書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路鳴澤嘖嘖搖頭。
「姐姐,你也上來玩會呀,這群人好菜的,不宰白不宰。」路鳴澤開心地收下籌碼,將它們全都推進自己的小口袋。
這……咳咳!
「呀,一不小心就贏了。」路鳴澤將手牌亮出,工整的花色與數字組成漂漂亮亮的同花順。
「真是的,我可是在幫姐姐你說出想說,但又不好意思說的內心獨白,怎麼能一上來就讓人家閉嘴呢?」
西子月並未接這句話的茬,下意識接過酒杯,放到嘴邊一泯。
「可假如我在當時是醒著的話,那我……一定就是這世上最大的怪物了吧?」
究竟是怎樣的怪物能預測到那麼久?怕是連龍王也辦不到吧?
這個暗示令西子月眼睛一跌。
如果真有的話,這人肯定是個混血種,搞不好言靈還是先知一類,能夠直接抄寫未來的畫面。
這事在卡塞爾的隱秘史課堂上並不少見,很多天賦異稟的混血種都在睡夢中觸發了先知這個言靈,以夢境的姿態神遊未來。
「忘了有那麼一句話嗎?叫超前的社會意識……有時候,這世上總會出那麼幾個匪夷所和*圖*書思的天才,將幾十年乃至幾百年後的東西展示給世人。」路鳴澤似乎有所暗示。
西子月搖頭。
委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是什麼,只覺得很煩。
「姐姐,你已經是一個合格且獨當一面的屠龍者了,動不動就心煩可不好,會讓刀子變鈍不少。」路鳴澤透過橙黃色的酒水打量籠罩在阿拉伯風情長袍中的西子月,像是在欣賞一件細膩而虛幻的藝術品。
「當你對對手感動恐懼時,對手同樣也在恐懼你,這麼一想,是不是就寬心多了?」
「還有,姐姐你剛才這是承認了吧?你的確是這麼想的?」
「可這裏的科技水平明顯更像工業革命時期的倫敦,二者足足隔了五百多年。」
「正解,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源於她在那個時期的所見所聞。」
「她的上一次重生……」西子月回憶這個時間點,「黑死病時期,秘黨莫名其妙幹掉莉莉絲的那次?」
「一個被虛構起來的世界,用莉莉絲的精神與記憶。」
「你的意思是,這座城市歪曲詭異的科技樹,都來自於一本十四世紀時的科幻小說?」西子月戰戰兢兢說出這個在她看來離譜
m.hetubook.com•com萬分的猜測。
唔……這話說的,繼胖虎后,她又多了幾分帶英的風采。
但除此之外,她似乎也有別的煩惱……某種更深處的煩惱。
「本地特色飲料,得繞過雷霆山脈,抵達東方的國度,請當地最美麗的巫女妹妹將葡萄踩出汁才行。」路鳴澤有泯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水,露出陶醉的表情。
「可看到未來數百年後的畫面,真的可能嗎?」
「14世紀,真的有這種神人能預言到這麼久遠的未來嗎?」西子月思索。
「答案是她的上一次重生。」路鳴澤解釋,「她的每一次結繭,都只能依託上一次重生時的記憶為藍本。」
「那這裏究竟是……」西子月問。
西子月的心弦一緊,目光介乎滯愣與驚恐間望著路鳴澤。
西子月竟不可置否。
真是格外貼切,彷彿已經提前預知到自己會與什麼東西對上了,冥冥之中有一雙可怖的眼瞳在黑暗中與自己對視。
「有人說,當你的力量越接近對手時,你越恐懼,因為只有實力相當的兩人,才能互相感知到彼此的強大。」路鳴澤將一杯加冰塊的香檳遞出去,還附贈一個賓至如歸的笑容。
不安,這個詞讓西hetubook.com.com子月心中微動。
籌碼如雪片般飛向他的面前,可其他賭客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波瀾,彷彿一具具提線木偶。
也對,這個猜測固然離譜,但一想到這個世界謎一樣的畫風,居然真有種卧龍鳳雛的般配感。
「排場掉所有不可能的選項后,最後那個選項再離譜也只能承認。」路鳴澤聳肩。
她的最終對手會是莉莉絲嗎?還是別的什麼?
喧囂的人群聲也變得遙遠、疏離,又陌生。
先知的能力最大輻射範圍也不過按月來計算,能預測一年後將發生的事都是混血種中的佼佼者,比如當年鎮守羅馬城的阿基坦長老。
「少啰嗦,就算那是我真實的內心獨白,你也禁止念出來。」西子月轉過身來,目光冷冽。
「姐姐,你最近很不安。」
「姐姐,你都想到了這份上還沒想到正解嗎?可真令人家傷心吶!」路鳴澤搖頭嘆氣。
「比如科幻小說。」
不,這已經和本地沒有任何聯繫了……
「那你知道,這些精神與記憶從何而來嗎?」路鳴澤說。
「這麼快就要講正事嗎?我還打算多玩一會呢。」路鳴澤將餐車上的一隻香檳拿起,捏在手指間輕搖細晃。
可這也是事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