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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雙成是西王母身邊侍女之首，協理蟠桃園。

眾仙都點頭笑道：「是極！是極！咱們跑斷腿兒，還比不上真君大鬧一場。」

「這事兒鮮少有人談及，八仙之中唯我在老君面前隨侍最久，倒是聽過這個隱秘。」

韓懷遠笑道：「天師你如今能和八仙為友，想來已非凡俗中人了，怎能還拘泥於世俗之禮？」

「人族伐天，把遠古天庭中的眾神都打落下來，然後上表請元始天王主持公道，這才使帝俊退位，六御大帝再次顯化而出。」

呂洞賓哈哈笑道：「正因為六御大帝將精力放在混沌之中，這天地間的局勢就愈發糜爛了。」

柳老頭連連躬身賠不是：「昨日同幾位大仙一起和真君開了個玩笑，還望真君見諒。」

這時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捧著竹籃御空而來，放在眾仙中央，笑道：「我將這些仙果以山泉水洗過了，正好拿來給幾位上仙享用。」

「貧道性情魯直，不耐受人脅迫，慣行快刀斬亂麻之事，倒是及不上八位大仙的慈悲之心。」

鐵拐李又道：「那妖僧也顧忌真君的神通和混沌鍾，倒是不見得會和真君硬拼。」

如此又笑鬧一陣，鍾離權才對張牧之道：「我等八仙遊說各位洞天之主，倒也不是全無所得，內中有些關隘還要告與真君知曉。」

張牧之和八仙一起在石坪上盤坐之後，鍾離權才輕搖著普善笑道：

「誰讓你隔三差五總是去要，人家被擾的煩了，自然就不願意再給你了！」藍采和揭了老底，眾人又一起歡笑起來。

「三十六小洞天也有七八位肯賣我們的面子，勉強答應了下來，只待真君下令便可打開洞天門戶。」

八仙又是大笑，片刻后何仙姑開口道：「真君心中也有慈悲，只是走的路和我們有些不同罷了。」

張牧之也笑：「他若使邪法害我便和自殺無異，這是他自己尋死，應該不會損傷國運，我現在就怕他不使邪法。」

張牧之推脫不過，掐算片刻后才道：「此子降生之後，四十歲之前當贍養父母，興旺家業，四十之後才得仙緣隱居避世。」

鍾離權道：「十大洞天之主都是大羅天仙，一是和咱們有過交情，二是識得天數，皆已答應開放洞天世界，擴充人間山河之事。」

鐵拐李解釋道：「真君入京剷除那禍國妖僧，我等不歸人道所轄，自是幫不了什麼忙，只好以這小術助真君一臂之力。」

如此張牧之和八仙繼續飲酒玩笑一陣，又和燕赤霞約定了在京城碰面的時間、地點后便迴轉沂水縣韓懷遠府上。

張牧之和-圖-書笑道：「開放洞天是為了讓人間恢復靈氣，而不是斷了別人的長生之路，只要那些地仙未曾作惡，貧道自不會和他們為難。」

一旁鐵拐李接過話來，開口解釋道：「元始天王開天闢地，並不拘泥於一種手段。」

「天地混亂不穩，那萬物靈長的人族始終無法出世，故而天地人三才不能歸位。」

張牧之思量片刻：「這卻要我飛升執掌雷部之後，有了如上代雷祖那般無量法力后才能行事。」

鐵拐李點頭：「正是如此，不過帝俊是從的盤古氏眼睛中化生而出，後來又成就了先天果位，倒勉強能做到立身公正，對天地眾生一視同仁。」

兩人降落峰上，張牧之抱拳躬身：「見過上洞八仙，幾位好生逍遙！」

張牧之恍然大悟，沉吟道：「如今五十六億年還未過半，天地已顯末法，崩滅之兆，想來也有當年蠻荒諸神混戰的因果。」

鐵拐李飲了一杯酒，撫須解釋：「蠻荒諸神之戰是內因，混沌之中還有外因，如今六御大帝皆在混沌中以做應對，真君飛升之後自然明了。」

韓懷遠和陳婉清一起來請，求張牧之為將來的孩子取名賜字。

「您這般人物騰身北極，翹足南溟，昂頭東海，轉眼西行，抬眼閉眼都不知幾朝幾代，我這般小小俗人子弟，能得天師賜名實是天大的福分了。」

張牧之連忙再次拱手朝鐘離權致歉：「貧道當年修行不夠，尚不能感應天機，妄自怪罪鍾離大仙，牽動因果使八位大仙入劫，心中實在愧疚。」

八仙一愣，隨即一起大笑起來：「看來冥冥之中早有因果定數！真君此行無憂了！」

「當然後來也有天仙為了讓弟子走地仙之路，煉製洞天世界作為洞府的。」

眾人又言說幾句，算是熟稔了起來。

張牧之點頭：「大仙說的不錯，我心中也有些謀算，只是具體能見幾分成效還不好說。」

眾仙都是大笑，張牧之道：「功德果位都是日後的事兒，我既承了這份天命，自當全力以赴，不敢有絲毫懈怠之心。」

張牧之手捏了法決，遮蔽了天機后才開口：「我當年曾在王靈官手中得了那妖僧的一道分神，又在南京滅了他一個分身，得了些殘骸。」

「盤古氏開天而隕，其雙目化為日月，其身同天地相合，滋養無量眾生。」

鐵拐李也點頭：「靈威真君執雷霆之道，主生殺枯榮、善惡賞罰之事，手段才較我們剛硬一些。」

「天地開闢之後，三清道祖傳法眾生，大道化生出六御大帝執掌天地，數劫以來和圖書皆是如此。」

張牧之打開細細看過，又仔細琢磨了片刻，笑道：「原來是應劫替死之術。」

張牧之正色道：「時行則行，時止則止，我自奉道而為，眾生毀譽於我何加焉？」

「所以這何時開放洞天世界，真君要仔細斟酌之後再行定奪。」

幾位仙人都站起身來還禮，謙讓一番后請張牧之落座。

眾仙都安靜下來，張牧之放下酒杯，正色道：「大仙請說，貧道洗耳恭聽。」

「妙哉！妙哉！真君道心堅如磐石，日後定然能得償所願！」

原來這法門是一個盜轉天機，把自家頭上的劫數轉移到別人身上的法門。

張牧之又道：「正所謂『君子欺之以方』，八位大仙都是純善逍遙的性情，才會被人接連拒絕。」

嶗山東南麓，蟠桃峰頂上是一處平坦清潔的石坪。

鐵拐李呵呵笑著，取過自家大葫蘆往手裡一倒，從中倒出一個竹簡來遞給張牧之：「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神通，只是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小術而已。」

張牧之和燕赤霞御空而來，遙見封頂男女老少，貧富貴賤八位仙人或站或坐地圍在一起，一邊閑談，一邊開懷大笑。

張牧之一看來人，失笑道：「我以為是柳神，不想卻是柳仙。」

「若你能成功拯救末法，便可爭得幾千年時間，然後再著手三界鼎革之事，進而讓此方天地重歸穩固。」

「真君如今尚未形神俱妙，一時疏忽下失了防備，難保不會被他所害，有了應劫替死之術，當可保全自身從容應對。」

張牧之又沉思片刻，確保吃透了這應劫替死之法，把竹簡又遞還給鐵拐李，笑道：「此法門果然玄妙，連天機運轉都瞞得過，一旦施展起來，任他道行再高都推算不出來。」

「也正因如此才有後來老君化女媧造人，以及人族出現后在五帝帶領下行伐天之事。」

「而我們所處這方天地，則是元始天王分化出盤古氏行開天闢地之事。」

張牧之皺起眉來思索：「也就是說，我們這一劫是僅有的一次天帝之位旁落，由後天生靈執掌天庭了？」

鍾離權撫掌大笑片刻，又對鐵拐李道：「現在李道兄可把那法門傳給靈威真君了，也算是為真君入京一行提供些助力。」

鍾離權又道：「我們還以真君的名義答應了人家一些條件，真君不可不知。」

「或是乾脆使些釘頭七箭之類的詛咒之術，讓人防不勝防。」

鍾離權只好道一聲：「真君心裡有數就好。」然後就不再多言。

呂洞賓原本正和何仙姑站在一旁看著幾位仙友玩樂，突和-圖-書然抬手一指，笑道：「快看！那不中用的靈威真君來了！」

鍾離權又道：「王屋山小有清虛洞天，委羽山大有空明洞天，西城山太元總真洞天，西園山三元極真洞天這幾處洞天世界，內中都封印了當年五帝伐天時鎮壓的神魔。」

鍾離權接著細細解釋：「洞天世界設立之初，一是為了封魔，二是為了在戰亂時庇護百姓。」

方才八仙和張牧之閑談，燕赤霞在一旁伺候插不上嘴，此刻見張牧之不說話，於是就笑道：

「那些方圓萬里或數千里的洞天世界，大多封印著人族五帝鎮壓的神魔，他們當初也坐了千萬年的神位，執掌大道權柄日久，故而極難殺死。」

「大道至公無私，本無權欲之心，既然眾生中有了協理天地，執掌群生之主，那六御大帝也就不必再顯化而出了。」

「我們替真君答應，若是他們肯開放洞天世界和人間疆域合併，那些已將自家軀殼和山川靈穴合練的地仙依舊可做山川之主，得享地仙之福。」

張牧之一愣，好奇望向鐵拐李：「不知大仙欲要傳授我什麼玄妙神通？」

「先前延康、龍漢、赤明、上皇幾劫中，六御大帝運行天地，持仙道貴生之念教化眾生，那芸芸眾生之中總有些靈智高的種族進化為人族，稱為萬物靈長。」

張牧之沉默不語，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幾遍竹簡上的法門，在心中暗暗思量。

「但他借國運修行，如今幾乎和國運渾然一體，真君殺他便等同於損傷國運，這才是真正的棘手之處。」

八仙都道：「真君所言乃應有之義。」

鍾離權笑著詢問：「真君欲行之事，註定要得罪諸多仙神，若是日後人人罵你，唾棄你，厭惡你，斥你為禍國殃民的妖道，你又當如何？」

眾仙一起享用仙果，有董雙成的仙酒在前，這果子雖然也靈氣充沛，但卻有些黯然失色了。

「幾位大仙既然答應了，那便等同我答應了。」張牧之笑的十分和煦。

「此次開皇劫不說五十六億年，就是能撐個四十幾億年，真君就真的是功德無量了。」

呂洞賓笑著開口：「以你如今的神通法力，一般人也受不起你的劫數，不知你準備選誰做擋箭牌？」

於是鍾離權先張牧之詳細說了那些答應開放的幾個洞天，張牧之一一記在心裏。

「無論出世入世，俸道而行總是好的，道者一也，道經有言：昔之得一者，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不若取名叫做韓清寧吧，日後可取字守一。」

幾位仙人都是哈哈大笑，然後一起站起身來。

張牧和圖書之笑道：「鱗兒降生還早得很，你倆怎地這般著急？再說江寧韓老爺身子還硬朗，貧道取名怕是于禮不合。」

張牧之鄭重朝鐵拐李躬身拜謝：「此法確實對貧道有大用，貧道先行謝過大仙傳法。」

呂洞賓連忙解釋：「非是我捨不得，是董雙成不太好說話，我這酒也不多了……」

「我進京后便將那殘骸和他的分神合練成替劫泥偶，想來足以應付任何詛咒暗算了。」

上洞八仙已經超脫於人道之外，對朝廷、天子之事不便干預太多。

「事不密則不成，真君使用這替身之術，等若將自家行藏從天機中掩蓋了去，自然是不拘別人推演窺探了。」

張牧之突然開口詢問：「據我所知，如今六御大帝都是從大道中分化而出，持至公至聖之心，才能執掌天經地緯，運行日月星辰，理定山川河嶽。」

呂洞賓持著酒杯笑的古怪：「早聞靈威真君威嚴深重，今日難得聽見你說幾句軟話。」

鍾離權又道：「大小洞天中都有諸多凡人居住，洞天世界一開，人間等若多出數萬里疆域和幾十萬人口。」

「那妖僧如今法力神通並不在真君之下，不過真君有混沌鍾在，真拚鬥起來自然是穩穩立於不敗之地。」

張牧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頓覺一股馨香之氣直通脾胃，連體內法力也隨之增長了幾分，贊道：「果是好酒！」

「不過日後那些地仙需得受天庭和後土皇地祇節制，地位和各山川正神等同。」

韓湘子弄笛，藍采和唱曲，張果老輕敲漁鼓相合，曹國舅正在忙著斟酒。

「但他所立天庭，分封的那些神明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鐵拐李坐在一塊青石上，端著酒碗暢飲。

到時候無論是刀兵、詛咒等種種劫數都可以讓別人承受，而自己所受損傷則會大大減少。

「一個料理不好使國運損傷，屆時國體動蕩，受苦的還是無數百姓。」

呂洞賓一邊喝酒一邊呵呵笑：「他面厚心黑，哪裡光明正大？這會兒肯定連讓誰替他應劫都想好了！」

「唯此次開皇劫中，帝俊執掌天庭，自視對眾生一視同仁，坐看諸神混戰，下界也是萬族爭鬥不止，億萬年來天地也未安定下來。」

張牧之聞言，大喜稱謝：「八位大仙著實助貧道良多，貧道心中萬分感激。」

「張天師行事正大，莫非不屑用這讓別人替自己受過的手段？」

夫妻二人都是大喜，一起躬身拜謝張天師賜名。

鐵拐李點頭：「仙人的一切推演之法，或圓光術等窺探法門，都是以自家元神為明鏡，映照天機運轉才能https://m.hetubook.com.com施展。」

「有時是元始天王親自出手開天，有時是老子執符開天，當然也有雷祖以神雷開天，種種玄妙手段隨緣而化，已顯大道廣闊無邊之意。」

「咱們八個本在各處洞天世界中奔波，多虧了靈威真君在洪澤湖大開殺戒，震懾了大小洞天之主，這才幫咱們解脫出來，享受這片刻清凈。」

鍾呂全坦胸露乳，靠著酒罈搖頭晃腦地聆聽。

「六御大帝不出，洪荒百族各自繁衍，奉行的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法則，天庭中大小諸神也皆是如此，心中全無慈悲之念，只懂為自己謀算。」

眾人都笑：「這就要看真君自家手段了！」

藍采和湊上來笑著附和：「真君立了這份功德，定能成就先天果位，同六御大帝和一眾先天大神同在。」

「怕就怕他使些陰毒手段，或是污了真君的名聲，令天子厭惡真君，進而使人道偉力壓制真君。」

說的是暗中取了別人的頭髮，指甲等物，或是一縷氣機，分神，煉製一個替身泥偶，便可讓別人代替自己應劫。

韓湘子也笑：「屆時我們這些只能靠躲避劫數度日的仙人，全都要仰仗真君的鼻息度日了！」

韓湘子外相是一個著素衣的富家公子，聽了讚歎后笑道：「這是呂道兄從董雙成處討來的桃花釀，他平時寶貴的緊，咱們也是託了真君的福，今日才能嘗一嘗。」

西王母的蟠桃是三界皆知的仙果，董雙成的桃花釀正是采蟠桃園裡的桃花所釀，故而算是三界中一等一的仙酒，唯有在蟠桃會時才會拿出來待客。

張牧之點頭：「大仙說的不錯，此事需得我挽過人道氣數，再看那天子是什麼性情再說。」

「而幾位洞天之主雖為大羅天仙，但也無力將內中神魔完全滅殺，真君欲要開放這些洞天世界，需得率雷部眾神解決了這些魔神才行。」

「而恰逢蠻荒時代，六御未出之時，大日中孕育出一尊神聖，運行大日照耀山河地理，自號天帝，建立天庭分封諸神。」

八仙都笑了起來，鍾離權擺手：「些許小事，何足掛齒？我們八個也許久不履凡塵，正好藉此機會四處走走看看。」

至韓府時，恰逢夕陽西下，霞光絢麗。

燕赤霞見過了幾位師父，從曹國舅手中接過酒壺，充任起斟酒的差事。

張牧之和張元吉這叔侄二人又在韓府安歇一晚，次日天剛破曉，便拜別韓府往京城而去。

「人族出現之後，天地人三才之勢才算完善，如此天地穩固，直至五十六億年後崩滅歸於混沌。」

「不知那上代天帝是何來歷？居然領先昊天上帝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