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以水定天象,陸成安的治患之策!
思來想去楊瞻決定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他又不是沒寫奏疏提醒。
「此事緊迫嗎?」齊王擺了擺手,讓身旁服侍的侍女們退去。
老天爺啊……可憐可憐我們吧!
陸成安也有些沒想到齊王如此相信他,連最基本的信息收集都沒有做。
江蘇這塊地方的官吏們,平生最恨的就是其他地方的人多管閑事。
是真有這樣的大事要發生!
災情之中的官員傷亡是最嚴重的,前去救災的,大多數都會留下疾患,齊王可不想讓陸成安在這地方有所損傷。
聽了陸成安的話,齊王左右踱步,「好,就依你所言。」
「陸大人吶,到底是什麼風,把您給吹到本王這邊來了。」齊王懶懶地躺在了鎮寇大營中軍的將軍椅上。
齊王微眯著眼睛,開始思考陸成安在這種事情上有沒有判斷失誤的時候。
只不過楊瞻再三考慮下,倘若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他不就被陸成安所「戲耍」了嗎?
是世界線中的一種可能性。
就來一場大雨吧!
那盼著有旱情的自己,又能是什麼好人呢?
旱災來了,要頭疼也該是黃河流域所經過的官府要頭疼的事情。
即便是鬧了旱災,這幾個地方的官員大抵是要吃點苦頭的,他們杭州的官員低調一些,別摻和這些慶賀的奏疏就好。
作為二朝廷,應天府雖然配備了一套完整的朝政體系,可是大多數人都是養老和貶職下來的官員,沒有實權。
不習慣也得習慣。
另外一邊,張海京則是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杭州府內曾經治過水的前河道總督方憲悅。
只能說職責所在的事情,楊瞻是做到了,算不上疏忽職守。
雨啊……快落下吧……
「張府台,從何而聞?」方憲悅旋即問道,說著,他就翻了翻桌台,找了一本記錄自上古以來的水情檔案。
「正是如此。」陸成安點了點頭道:「不光這樣,這個月的黃河水都能和下個月的黃河水來進行稱重,以此多次比較下,就可以評估黃河各省雨水豐寡,而這就是以水定天象。」
旱災這種大事件,她不可能不去記,但問題是旱災就是沒有發生過。
「說了。」陸成安回答道:「可張大人向來性情懶散,雖然一心為民,也有辦事的態度,但如此緊要之事,我不可能只說一句就和圖書放下心來不再過問。」
這是要提前向天京府的朝廷報備的,不經過提前報備,就開始緊急避險,為首的官員要是沒有處置好,事後掉腦袋都算是輕的了。
他張海京對水患之類的事情,截然不知,別說讓他看水了,就是玩水都玩不明白,落水裡,怕是直接就要被淹死。
「旱災?」齊王是模擬推演背板型選手,專門去記載那些大事件。
衙役心裏也不想動,一聽到楊瞻改了主意,眉頭頓時舒展開來。
種種情況加之沒有水的緣故,已經使得他很難張開口來說話,只能在心中不斷地哀嚎著,祈求著大雨的降臨。
最終她秉持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應對。
但為了保險起見,陸成安還是補了一句道:「殿下,你先派遣幾個騎士去黃河兩岸詢問雨情,若是雨情不佳,那這件事便是板上釘釘的了。」
又談什麼能看出黃河水清,必有大患的本事。
陸成安卻搖了搖頭道:「我寧可沒有這旱情。」
「我們可以通過稱重黃河水的輕重來判斷水情如何。」陸成安推出此法道。
齊王沒想到在治水防災上面,陸成安還有活兒沒使出來,這是之前在模擬推演中齊王所不知道的。
而現實生活,無非就是模擬的其中一種可能性。
「下一場傾盆大雨讓我丟了面子,這也比旱災來了,我走馬觀花笑著上任陞官要心安理得的多。」陸成安感慨片刻,在他的心中猶然浮現一首韋應物的名詩——身多疾病思田裡,邑有流亡愧俸錢。
「救災,就是不想辜負自己的有用之身。」陸成安不給回絕的機會,「齊王大人不讓我去,那我也有的是辦法去。」
這陸成安既是一個治國的書生,又是一個能行軍打仗的武將,怎麼到頭來,連治水和旱災,他都略有涉獵。
但問題是,杭州和黃河沒有一點關係。
可是楊瞻最心知肚明的就是他寫的奏本,應天府的朝廷看不看都是一個問題。
潔白如玉的美|腿耷拉在了椅子上,輕輕地搖擺撥動。
齊王點了點頭,也是能理解陸成安幾個地方都上報的做法。
從杭州跑一趟到應天府的時間可不短,一個折返的白忙活,足夠讓楊瞻的顏面掃地。
你要說儘力了嗎?
實在沒必要費這個精力
www.hetubook.com.com、力氣去考察整個黃河兩岸的雨情。
「府台,這到底是哪個後生所說,我治河十幾年了,尚不知此中道理,翻看了史冊,才窺視一二。」
該下雨了啊!!!
「齊王殿下,黃河水清,怕是有大旱將至,還望齊王能替我啟稟陛下,以免災情泛濫。」陸成安聲音洪亮,落地有聲道。
「你這一策,不知道可以救活多少以黃河為生的百姓,數千萬黃河百姓都要因你這法而避開憂患,而偏偏此法又極為簡單,各地各省都能極快地推行此法,學會以水定天象的觀測手法。」
跟他們杭州的這些官員沒有一點關係。
聽完陸成安所說的話,這如何能讓齊王淡定的下來。
「緊迫,事關黃河兩岸百姓的生計。」陸成安無比篤定地說道。
這晚了一個月的消息,離黃河比較近的幾個地方都在慶賀黃河水清的奇妙之事。
陸成安就是這性子,一貫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脾氣,不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溜須拍馬的事情,他是不幹的。
有旱情,自己陞官,沒旱情,自己丟官成為笑柄。
「是從一個後生口中聽聞。」張海京見到方憲悅的面色鎮定,心下鬆了一口氣,應該是沒有什麼大事。
這些莊稼……這些莊稼,只要來一場大雨就能成活。
一心只想著讓自己玩樂。
「若是真有旱情發生,還望齊王遣我去災區援助百姓。」陸成安抱拳示意道。
若是去年不旱不澇,今年黃河水中的泥沙比去年黃河水中的泥沙驟然輕了許多,那麼今年發生旱情的幾率很大。
此法幾乎是平定了整個黃河可能會出現的水災和隱患。
楊瞻的心裏無疑是希望陸成安所說的話是錯誤的。
該下雨了……下雨了……
方憲悅同樣是站了起來,神情焦急之中更帶有一些好奇的神色。
齊王設想了一下,要是陸成安先前的猜測完全是對的,那麼以水定天象的理論依據就有了。
然而,說一萬道一千,黃河即便是出了什麼事情,跟杭州的關係也不大。
一個月能改變很多事情,一個月也能出現很多變化。
「我用黃河的水清水濁來判斷有無大旱將至,但不可能年年黃河的水都能清澈到如此地步,這樣明顯地告訴你今年可能有旱災的到來。」陸成安說和圖書到這裏,齊王已經有所明悟了。
「什麼?!」張海京頓時訝然,面露驚色。
齊王還沒聽說過此法的來路,有些一知半解道:「此法怎講?」
這就不難怪陸成安聽到黃河水清之事,臉色能有如此驚變,立刻就強勢頂撞了過來。
求求你了!
而在遠遠的黃河兩岸邊。
……
在齊王身旁的幾個侍女,紛紛剝開了晶瑩剔透的葡萄,送入齊王的口中,看著甜水漸漸從齊王的粉唇中溢出,陸成安感慨了一下萬惡的統治階級以後,立刻正色行禮。
農夫頂著太陽的光照,烈日焚燒的熱浪讓他胸口沉悶,就連呼吸都無比的難受。
她的美眸一亮道:「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取一年風調雨順的黃河水作為衡量的標準,再來取來年的黃河水來判斷今年的水勢如何?」
反正陸成安也想清楚了,自己比起其他人,多少還算個技術人員,有技術功底,他有人情支持固然是好事,但沒人情關係,陸成安也能靠腦海里的知識儲備來治水安民。
而其他經過黃河的衙門,早早就給朝廷報喜去了。
無論是洪水還是旱災,這種災情最恐怖的不是第一次來臨的那一刻。
這樣寫,黃河兩岸若是沒有旱情,陸成安就屬於造謠生事,妖言惑眾。
即便是出現了旱災,他們也把提醒的義務盡到了。
所以楊瞻最怕的事情,就是陸成安所說的事情被驗證了。
這年頭,朝廷最喜歡的就是祥瑞之事,所以任何一件超脫常識的事情,都會被定義為祥兆。
還有那些無良的醫生,希望病人越病越重,好方便來交錢。
來一場雨吧……
你不能說,模擬推演中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就篤定地認為不可能發生旱災。
「那我立刻上報。」齊王不疑有他。
畢竟這個事情,嚴重點來講,那是關係到黃河兩岸百姓的性命,若是能提前發現,進行預警,那就不知道可以活多少人。
同理,黃河水比去年重了,那麼就證明黃河的泥沙含量高了,說明雨水沖刷很是嚴重,那麼今年就要多注意沿河防汛。
「十之有八,居然有如此之高?」張海京立刻說道:「就在這一個月前,黃河的水清了,此事,我必須要馬上進奏給朝廷!」
沉思片刻,楊瞻自作主張地喊住了這些準備出發的衙役。和-圖-書
遲疑片刻,齊王問道:「你沒和張杭州提及此事?」
楊瞻這也算是推鍋,把問題推回了別人的頭上。
別說張海京心甘情願給陸成安磕一個了,就連陛下少說都得磕一個響的。
「黃河水清,必有大患?」方憲悅倒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修堤壩這種事情給他來做,張海京都極其的困難。
在東南地區,黃河主要經過的沿岸有南京、蘇州等地。
大不了就轉行當一輩子的治水匠。
灼熱的太陽正高高掛在蒼穹之上,下方種地的農夫,嘴皮發乾,滿頭大汗地看著莊稼地里被烈日糟蹋的糧食。
捫心自問下來,陸成安其實心裏更希望自己能成為那個官場之中的笑柄,而不是盼著旱災來臨,可以升官發財的官賊。
楊瞻的臉色起初並不好。
否則也不會經常與人起衝突,他是真怕有一天自己也被大晟王朝死氣沉沉的風氣所腐蝕了。
餓殍盈野之時,那就連社稷都難以穩固下去,陸成安這次的預警若是真能防住旱災大患。
陸成安堅定無比地走出了鎮寇大營的中軍營地。
第一波的烈日暴晒,田土龜裂,種粒皆絕,尚且還在朝廷承受之內,賑災的糧食到位,還能有救。
何況杭州府跟他們差不多也是同級的關係,完全沒有資格來指手畫腳。
可惜,上蒼給到他的回應卻是比往年更熱的溫度。
「這次黃河岸上真有旱情,你陸成安上報得力,加官進爵是少不了的,光是你這以水定天象,就足以讓你封侯了!」齊王思緒萬千當即慶賀道。
這兩人的關係不是好的如同穿同一條褲子一般,怎麼陸成安不去找張海京,找到了自己的頭上?
快……來吧……
陸成安直言不諱道:「出了事,不是張大人一人之事,也不是我陸成安一人之事,是黃河兩岸百姓之事,我自然能想辦法就想辦法,不可能把希望只寄托在一個人的身上。」
但是真心實意考慮到可能會出現旱災的話,楊瞻最好是備馬親自去一趟應天府的二朝廷。
誰敢放言說治水不能治天下?
以陸成安的知識儲備,黃河水清后遇到旱災的可能性非常大,他不可能去賭這種事情不會發生。
楊瞻算了算時間,他派出衙役去詢問黃河兩岸的雨情,已經是來不及了。
「信不信就是你們應天府的事情了。m.hetubook.com.com」楊瞻內心嘆息了一聲。
黃河是不經過杭州這塊地方的,楊瞻這邊消息其實來晚了至少有一個月之久。
農夫擦了擦汗水,向天乞求大雨的落下。
「這個辦法的名字叫做——以水定天象。」
「水重年景好,雨多糧豐茂;水輕大旱來,土緊地乾涸。」
他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寫明,最後將矛頭指向了陸成安,筆風圓滑。
模擬推演中,確實沒有出現過黃河水清,旱災將至的情況。
但每一次模擬推演,實際上就是不同的世界線分支,你永遠不知道這一次的自己會遇到什麼。
陸成安緊跟著又道:「若是這次旱情屬實,我還有一法,可年年月月勘察水清。」
又豈能不變色?
這種災患是一個接著一個的。
不過齊王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想著盼著丈夫死的毒婦,可以在丈夫死後拿到一大筆的財產。
詩人所言的【邑有流亡愧俸錢】,或許和陸成安此刻所感相差無幾。
「你要留有自己的有用之身為朝廷建功立業。」齊王露出慍怒之色,她冷聲說道,「救災之事,不該是你來做的。」
而且讓齊王感到奇怪的是,陸成安在杭州的上司不是張海京么?
「一個落榜的考生,一個當將軍的人。」
「你快點上馬,和我一道去應天府說明此事的利害干係,以免出現赤地千里,流民失所的慘狀。」張海京當即催促方憲悅動身。
無論是旱災還是洪水,第二輪過來的瘟疫,才是最難扛過去的。
他寫一份奏疏給應天府的二朝廷就行了。
問題是鬧了飢荒以後,橫屍遍野,極易出現瘟疫。
「蕩寇鎮海的陸成安。」張海京苦笑一番說道。
他真的對得住這份朝廷給予他的俸祿錢嗎?
隨後,方憲悅的表情逐漸變化了起來,「黃河之水情,在史冊中記載,發現竟真如你所言,但凡黃河水清,十次有八次都會有大旱。」
這跟來什麼自然災害沒有一點關係。
齊王立刻是激動地拍掌說道:「陸成安,你真是我大晟的社稷之臣。」
事後出現了旱災,也能拿出奏本來證明自己無罪,是應天府的二朝廷不重視此事。
哪怕有人重視了此事,還要走很多道程序才能做好災難來臨前的提前準備。
這種技術類的人才是一個國家缺之不可的,其他人要用他,就得忍著陸成安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