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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時提出這個觀點前，辜鴻銘從來都沒有想過還有這種可能，但不知為何，他覺得事情極有可能朝陸時所預測的方向發展，

辜鴻銘也不需要陸時回答，繼續道：「屁的先進！大清國纏足，歐洲不也有束腰嗎？英女皇和曾經的沙皇、法皇，就比當今聖上高尚？」

斯科特離開了。

辜鴻銘。

陸時沒吭聲。

它也配！？

「你有這個態度就說明你還清醒！既然如此……」

辜鴻銘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前額浮現細細密密的汗珠。

二人暗室相談，自然可以坦誠相待，

辜鴻銘話頭一轉，

他兩眼一黑，竟暈了過去。

辜鴻銘瞠目結舌，

剛才他還準備給陸時上課，現在卻表現得像個小學生，問：「交換？這如何交換？」

聽到這兒，辜鴻銘豁然開朗。

他擦著嘴說道：「陸先生怎麼可以如此粗俗？」

也難怪陸時會預言慈禧隨朝。

陸時無辜地攤開手，

「辜先生，你恐怕不是君主立憲制的擁躉吧？」

「可能已經發生了。只是消息傳到英國還需要時間，所以我和圖書們暫時沒有聽說而已。」

慈禧隨朝？

陸時冷聲說道：

辜先生想讓我效忠清政府？

被陸時這麼懟了一手，辜鴻銘一口氣沒順上來，憋悶得捂住心口。

「

陸時看了對方一眼，

無論陸時說什麼，他的話都不可能傳出去影響他的聲譽，自然沒什麼好顧忌的。

這個說法未免過於荒誕了。

辜鴻銘不解，

陸時繼續道：「君主立憲，首先得有『君主』，其次得有『憲』，現在的中國有哪一條？」

這正是辜鴻銘一邊留辮子、一邊留紳士胡，家裡的衣櫃既有西裝西褲、又有馬褂長袍的原因，

辜鴻銘開誠布公地問：「陸先生，可知我剛才為何要跟你提起剪辮子的事？」

這不是搞笑嗎？

辜鴻銘大喜過望，

陸時面無表情，

慈禧乾的腌臢事兒還少了嗎？

辜鴻銘沒想到陸時會這麼說，

辜鴻銘說道：「陸先生剛才還講，『歷史，只能用來總結，卻很難用來預言』，你這不就是在預言嗎？」

辜鴻銘看陸時還是不接茬，有些焦急，又說道：「https://m.hetubook.com.com陸先生剛才提到了百日維新，如此看來，你是支持君主立憲制的？」

辜鴻銘雖和王國維相似，卻也有其他原因。

陸時冷冷地哼了聲，說：「八國聯軍逼近北京，光緒被挾逃亡西安。還京后，慈禧必然讓其備位隨朝，以欺天下視聽。這樣的光緒還配稱為『君主』嗎？」

陸時咋舌：「嘖……辜先生沒明白我想說什麼。」

他問陸時：「陸先生，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覺得洋人是先進的，他們不留辮子也必然是先進的，所以你才要剪掉辮子，想要徹底融入倫敦的生活？」

陸時說道：「君不見百日維新的前車之鑒？」

張勳、

有慈禧在，光緒根本支棱不起來。

「當今皇上正值壯年，陸先生何故有此不肖言論？」

陸時剛才說中國沒有君主並非說瞎話，而是真的沒有——

「噗！」

張勳是為了表示效忠清廷而留長辮；

辜鴻銘的腦子有點兒轉不過來了，

「為什麼？」

「那陸先生是何意？」

陸時說：「在光緒親政以後，舉國都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等待慈禧交出權力。慈禧面對這樣的壓力，又不願意放棄權力，於是提出用修建頤和園來作為交換。我說的對不對？」

「皇上聖明，朝廷亦有改革之力。值此用人之際，正是可以大展拳腳、實現抱負的機會，陸先生何不回國效忠朝廷？只要全力以赴，來年定能以『遊學專門』名譽被賜『文科進士』稱號。」

清末民初有非常著名的「三條辮子」：

在辜鴻銘看來，中國和西方都有黑暗與腐朽，

被陸時這麼點撥了一下，他才明白。

話音未落，就被陸時打斷了：「辜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我可以明確地回答你，我不會回去的。」

辜鴻銘臉色不由得暗了暗，隨即道：「陸先生，這件事並非皇上的過錯。你應該知道是那位太后……」

這三個人在清朝覆滅，天下人都改了新髮型后，還是固執地留著長辮子。

辜鴻銘問：「那陸先生是以哪段歷史為鑒的？」

而西方不過是在擁有了新科技后，把黑暗和野蠻掩埋在了表面的繁榮之下。

關於這件事，ｍ•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陸時和夏目漱石其實持相同觀點。

陸時說：「不管怎麼說，光緒想讓慈禧搬出皇宮，慈禧本人卻不這麼想。於是，修建頤和園時的貪腐觸目驚心，慈禧對這個情況心知肚明，但就是不查，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陸時安撫對方：「辜先生，我和很多英國媒體人打過交道，這幫人是什麼德行我還不清楚？大家脫了衣服，一樣的光溜溜、赤條條，又會有什麼不同？」

辜鴻銘想說的無疑是慈禧，

陸時保持沉默，心裏卻是暗暗啐了一口，覺得辜鴻銘腦子已經不清醒了。

辜鴻銘眉頭皺起，

反正誰又不比誰高貴。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鎚狠狠地敲在了辜鴻銘的胸口，

但他或許是意識到臣子背後編排君主是欺君的大罪，所以住了口。

辜鴻銘尷尬地摸摸鬍子，不知該如何作答。

王國維、

「那我換個說法好了。歷史不能用來預言成功，因為歷朝歷代的成功都有其偶然性，且各有各的不同；但歷史可以預言失敗，所謂『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m.hｅｔuｂｏｏｋ.ｃｏm.ｃom後人也。』」

辜鴻銘噴了。

他說：「這種事難道真的會發生？」

沒想到，陸時一臉無賴地說：「我收回剛才的話。」

他好笑道：「陸先生想說北洋水師被挪用軍費的事情吧？實際上，北洋水師並沒有600多萬兩白銀的軍費被挪用，只是當時各地官吏在籌措太後生日的銀兩時，借用了為海軍籌措軍費的名義。是那些官吏把事情辦壞了。」

辜鴻銘反覆思索著兩人剛才的對話，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多，下意識地扶住身旁的扶手椅，緩緩坐下，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

陸時無語，

王國維是為了宣揚傳統文化；

他終究是一介學者，離權力中樞還有一段距離，所以霧裡看花，根本看不透徹，

辜鴻銘愕然，

主編室內只剩兩個中國人。

」

陸時想了想，隨口說道：「不用歷史，就說幾年前，慈禧太后修頤和園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陸時立即沒了耐心，說道：「辜先生啊，你要是和你老娘住在一起，每天晚上連跟誰睡覺都做不了主，你還敢說自己是一家之主嗎？」

就這老哥的水平還想給光緒招攬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