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公主殿下說這句話的時候用了點兒小心思，

「你把我看得也太全能了。」

「畫得再像有什麼用？有照片像？」

瑪格麗塔微微嘟嘴，

都是很風格化的作品，與主流格格不入。

太詭異了！

「你剛才叫我什麼？」

蒙德里安連連搖頭，

陸教授，一定也有著相同的想法吧？

蒙德里安不解，

陸時出門帶這麼多錢傍身，屬實是讓蒙德里安小刀划屁股——

而陸時也直接掏出了一沓現金，

話音未落，旁邊的康定斯基對蒙德里安連連搖頭。

「對，就是那個『莫非』。我看啊，陸教授是對瑪格麗塔小姐有好感，所以花了血本。當然，他肯定也是有愛才之心，看了你的畫作，決定慷慨幫忙。」

他如果知道中國拜師的規矩，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納頭便拜。

蒙德里安遇到知己，根本就不想收錢，說道：「陸教授，有你這樣的收藏家收藏我的畫作，是我的榮幸，我怎麼好……」

「這是真錢。」

瑪格麗塔繼續道：「陸教授，你剛才為什麼要買下蒙德里安先生的作品呢？而且還是花高價……」

她用纖纖玉手指向塔橋公園。

他小聲問：「陸教授，我聽說你藏有一幅《睡蓮》？」

康定斯基嘴角勾起一個弧度，露出看破一切的笑容，

說著，他轉向蒙德里安，

蒙德里安聽了不由得欣喜，

陸時：「……」

蒙德里安撓頭，

陸時攤開手，

陸時點頭，

康定斯基翻了個白眼兒，說：「那不廢話？還是說你沒見過20英鎊的面值？」

現在的蒙德里安的抽象主義還只處於萌芽階段，所以大部分是海牙畫派的作品，距離現代藝術相去甚遠，

「沒關係。」

「你願意割愛，再好不過。」

她喃喃自語：「陸教授，你雖然不是英國人，卻是一個純粹的紳士。」

康定斯基搖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說：「你啊，就聽我的吧～」

陸時拉拉吾輩的遛貓繩，帶著瑪格麗塔離開了。

她心目中，陸教授就是一個什麼都能教的角色，卻總是這麼謙虛。

瑪格麗塔搖頭，說道：「當然he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ｏｍ沒有。這棵樹的枝丫交錯凌亂，都快編織成蜘蛛網了。不過，確實符合《冬日》這個名字，因為畫中充滿了肅殺的氣氛。」

「我哪敢！？」

他尷尬地摸摸鼻子，繼續剛才的話題：「你笑得這麼開心，在想什麼呢？」

詭異！

但是她必須裝作若無其事，努力保持著平靜，問：「為什麼是必要的？」

陸時擺手，

陸時當然不可能收蒙德里安為徒，

陸時更懵了，

他說：「不行，我得還給陸教授！」

她臉色通紅，

「啊？我怎麼了？」

兩人一貓，來的快、去的也快。

瑪格麗塔卻很高興，

陸時所為，有點兒類似大學裏面，買通重要論文的大牛一作把女朋友也弄成通訊作者混SCI。

陸時卻說：「麗塔，你應該明白，這些嘗試是很必要的。」

「這幅畫我買……唔……蒙德里安先生，你……」

瑪格麗塔臉上的笑意更盛，

「我知道！」

陸時：？？？

他逝世后，他的弟媳將所有畫作進行了整理，並將梵高和其弟弟的書信往來與梵高的故事整理成冊進行發表，同時還將梵高的作品外借參加各種展覽，

蒙德里安不由得想象，

「抱歉，有些不修邊幅。」

瑪格麗塔尷尬，

陸時展顏一笑，

蒙德里安恍然大悟，

「收錢怎麼還是幫忙？」

瑪格麗塔懂了，

康定斯基當即打斷：「別『可是』了！沒有什麼好『可是』的！」

瑪格麗塔嘀咕：「我……唔……」

「我記得之前你跟我說過《簡·愛》漫畫的創作模式，是一種新穎的分工合作，那個瑪格麗塔小姐負責劇情，也就是所謂的『原作』；你負責繪畫，所謂的『原畫』。對吧？」

確實不複雜，

蒙德里安的宿舍不遠，

「可是……」

結果，康定斯基一把將蒙德里安按了回去，說道：「你怎麼是榆木腦袋啊喂！這麼浪漫的事，你就不能成全？」

陸時被表揚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不是紳士風度。我買蒙德里安先生的畫的目的非常純粹，沒有那麼複雜。」

一旁的康定斯基點頭htｔｐs://m•hetuｂooｋ.ｃom.ｃoｍ道：「而且，從印刷、傳播的角度講，攝影也比繪畫更有優勢。」

蒙德里安看看手裡的鈔票，還是有種難以理解的感覺，說道：「這是真錢吧？」

他大概點了點，

上面畫著一棵樹，枝丫光禿禿的，凌亂地扭在了一起，

一、他教不了繪畫；

蒙德里安嘆氣，眼珠滴溜溜地轉，似乎想要再勸。

《灰色的樹》。

蒙德里安說：「陸教授，我想拜你為師！」

康定斯基點頭，

五十張，20英鎊面值。

不過是說辭而已。

陸時點頭，

第三次了。

陸時作為《鏡報》的主編，必然對此心知肚明，

1901年的英國甚至有100英鎊面值的特殊鈔，但這種鈔票極少見，因為面值太大，根本花不出去，

陸時：「……」

一旁的瑪格麗塔小聲道：「陸教授，我覺得你完全有能力教他繪畫理論。」

塔橋前。

「你就老老實實地收著吧！沒看出來嗎？陸教授給你錢是有目的的！」

蒙德里安一臉懵逼，表示聽不懂，

陸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唯有保持沉默。

「啊這……」

蒙德里安說：「那我就更不能收下了！至少不能收這麼多！」

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剛才在想什麼，瑪格麗塔又是怎麼知道的？

兩人沿著河邊，在公園中漫步。

蒙德里安給出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冬日》。還沒有完成。」

她轉身，看著遠方的塔橋，

陸時問：「這幅畫叫什麼？」

什麼原作……

「我稱呼你為『公主殿下』啊？有什麼問題？」

「哪天雨停了，你差人送到《鏡報》的總部就可以了。」

因為此時的蒙德里安正用一種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他，

他對陸時說：「陸教授，隨我來畫室？」

「你這種說法顯得像是畫家們在逃避與攝影的競爭。誠然，這是一個因素，但主要的因素還是要打破視覺的桎梏。」

開了眼兒了。

「修好了！我們快走！」

蒙德里安說：「陸教授，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我怎麼能與梵高先生相提並論呢？」

「怎麼？你想用你的畫作和-圖-書來換《睡蓮》？」

不過，陸時的話相當於給了他答案，巴黎街頭流傳謠言看來是真的。

蒙德里安不好意思，

漫畫，當然「畫」才是最重要的！

二、他擔心自己的影響讓蒙德里安轉變方向，從幾何抽象畫派的先驅變成漫畫先驅。

它有些像蒙德里安的名作——

陸時對於雨中漫步不怎麼感興趣，但既然公主殿下提了，就只能隨行。

「那怎麼能行呢？我必須付錢！」

「瑪格麗塔小姐，我明白，你覺得它們很醜。」

他身邊的康定斯基靠過來，對著瑪格麗塔的方向點點頭，低聲道：「你應該收錢。在某種程度上，這也是幫助陸教授。」

陸時不動聲色地到退一步。

他又挑了幾幅畫，

陸時謹慎地看對方一眼，

騙子！

陸時無奈，

也難怪蒙德里安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了，

陸時擺擺手，

蒙德里安說：「陸教授，我可以贈予你畫作。」

而那些實驗性的嘗試，則幾乎都沒有完成，是半成品的狀態。

蒙德里安如在夢裡，

自己都已經不記得了。

「啊這……」

這在歷史上是有過的，

陸時對蒙德里安說道：「我能說的只有那些，後面的事，需要你自己摸索了。對了，如果可以，我想買幾幅你的畫，萬一你將來火了呢？」

四人一貓幫蒙德里安收拾好了畫架，一起離開塔橋公園。

空氣中瀰漫著某種畫室特有的氣味，有點兒像稀釋過的消毒水，

事實上，市面上連10英鎊的紙鈔都很稀有。

「所以，現在的畫家們才會另闢蹊徑。」

吾輩爬上書桌，在用書搭建的「王座」上趴下，舒服得「呼嚕～呼嚕～」。

這是一個菲利斯風格的動作，透著少女的嬌俏和古靈精怪。

「你一定要收！」

陸時擺手，

陸時暈了，

即使20世紀初的大英是日不落帝國，可它的工程質量卻和現代拉胯的帶英一樣，相當豆腐渣。

瑪格麗塔抬起頭，看向陸時，用細弱簫管的聲音說：「我知道陸教授高價買畫的目的。我知道……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瑪格麗塔從沒聽說過漫畫還有分工的。

百和-圖-書年後，人們整理陸時的藏品，發現在《睡蓮》旁還有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的畫作，而畫家正是自己，

瑪格麗塔輕「哼」了聲，這次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陸教授這是在泡妞呢～」

「和你想一樣的事。」

……

「對。」

「我們還是談談價錢的事情吧。」

「不行，我教不了你。」

至於他出錢的目的是……

陸時有點兒懵，看對方笑得莫名其妙，問：「公主殿下，你在……」

「所以，繪畫一方面可以力圖真實，畫人們眼前所見到的存在；也可以畫人們腦海里、思維中的存在。」

陸時看著吊起的塔橋，不由得無語。

據維修的工人說，剛才有船通過，塔橋吊起，結果怎麼都放不下去了。

陸時搖頭，

當然，陸時不可能預言未來，遂胡扯道：「蒙德里安先生，同為荷蘭畫家，你定然知道梵高的故事。」

「莫非……」

他說著便披上了大衣，準備出門。

他指了指蒙德里安的一幅畫，

「我相信你。」

他趁人家沒成名的時候買畫，已經夠賺了，白嫖實在不合適。

康定斯基一把拉住，

不自覺地，公主殿下露出微笑，

陸時輕笑，

瑪格麗塔確信，陸教授那麼做是為了她，

表面上，她壓低聲音，自言自語；

此時的他在繪畫界還沒有闖出名聲，賣畫只能勉強為生，被求購畫作無疑是一種認可。

陸時吐槽：「剛才看塔橋還是好好的，怎麼這麼一會兒升降系統就壞了。」

他的目光環顧一圈，尋找自己有印象的作品，卻沒任何發現。

瑪格麗塔「啊？」了一聲，

梵高的畫藝術價值極高，但生前一副都賣不出去。

比如《父與子》的作者埃·奧·卜勞恩，本身是萊比錫皇家繪畫與出版學院科班出身，但後來嘗到了出版漫畫的甜頭，發生了方向上的轉變。

角落處一個小書桌，參考書東一本、西一本，

陸時看向瑪格麗塔，

整個畫室亂得一塌糊塗。

結果，

換句話說，陸時挑了幾幅畫就支付了1000鎊，這個價位即使給成名已久的畫家都不算低。

瑪格麗塔嘟起嘴，

她看著陸ｈｅtｕｂｏok.cｏｍ•ｃｏm時的側臉，

那模樣，就像是一個在監獄里關了十年的囚犯剛放出來，去酒吧喝酒的時候看到了180斤的老闆娘，有種「母豬賽貂蟬」的狂熱。

瑪格麗塔不滿道：「剛才你明明稱呼我為『麗塔』啊？」

蒙德里安雖然疑惑，但還是信了，

實際上，她控制音量，恰到好處地讓身邊的陸教授也能聽見。

欲言又止。

梵高的畫作慢慢被人們知曉，到後來賣出天價。

牆壁上、角落處，各種畫作堆積如山，未完成的比完成的還要多，

而且，他此時已經小有名氣，接觸過很多畫商、評論家和出版商，所以更懂人際交往。

他應該是花了大價錢租的，除了住宿的單間，還有一間將近二十平的畫室，

蒙德里安雙眸一閃，

「什麼目的？」

蒙德里安點點頭，

蒙德里安眼含感激，問道：「你不怕虧錢？」

「我剛才應該說過了，一是欣賞蒙德里安先生的創新，二是想做藝術品投資。」

他單純覺得蒙德里安的作品將來必然升值。

他把錢塞進對方手裡，

瑪格麗塔側臉看向陸時，心中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甚至產生了衝動，想要就這麼和陸教授兩個人在雨中漫步，儘可能長時間地走下去。

怎麼可能會虧！？

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新穎的分工合作」，

結果，他正準備說話，就被陸時打斷道：「我知道，現在的照片清晰度還不行。可技術是在隨時發展的，不出二十年，情況就會轉變。」

蒙德里安卻是懂了，

這是何等的榮耀！

蒙德里安張嘴，似是還想推脫，

他的視線移向外面的蒙蒙雨簾，

「現實中有這樣的樹嗎？」

「四處走走？」

第一次被陸時稱呼昵稱，瑪格麗塔的心漏跳了半拍，

什麼原畫……

在年齡上，他比蒙德里安大個幾歲，

驀地，她對陸時扮了一個鬼臉，

「陸教授這是在泡妞呢～」

他不知道的是，陸時除了《睡蓮》，還有《女史箴圖》。

對蒙德里安來說，他就是在給瑪格麗塔當槍。

康定斯基嘆氣，說：「你怎麼還不懂？對漫畫來說，是『原作』重要還是『原畫』重要？」